98、神眷之地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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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永远没有尽头和方向。
沈慈夜摇摇晃晃在床上醒来，看着周围昏暗的海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得叹息：“努力了这么多，还是失败了吗？”
是自己和江凌同时死去，灵魂被捕捉，永远在寂灭海中漂浮，或者自己异化为了怪物，永远浑浑噩噩吗？
“先生，你醒了？想吃点烤生蚝还是清蒸扇贝啊？”温柔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差点吓了沈慈夜一跳。
沈慈夜抬起头，看到一位很美丽的少女站在门口向自己微笑，但如果不是他眼花了，那就是这位少女长着一对纤长的鱼尾，深绿色的长发，有点眼熟。
“我是桑碧啊，是被沈先生你亲手住进斯怪物收容监狱的。”那人鱼少女笑的甜蜜，“可惜监狱塌了，监狱长被龙恩杀了，我也逃出来了。”
多年训练让沈慈夜瞬间警惕起来，原来是黑渊教团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害得自己力量全失，沦为人质，好不凄惨。
“你们想利用我做什么？”沈慈夜一副拒绝的模样，“不管怎么威逼利诱我都不会配合的，我生是帝国的执行官，死也是帝国的英魂。”
“哪怕女皇三番四次要杀你？”桑碧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等着看沈慈夜的笑话。毕竟是这个男人在她第一次分化时强行把她抓进监狱，害得她差点和族人分离。
如果不是太一先生帮助照顾那些没脑子的小人鱼们，她的族人又要少几只了。
所以虽然不能报复他，小小的恶心他也行啊。
可是这个男人，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类最强者，此时一无所有之后，既没有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也没怨天尤人牢骚满足，甚至看不出来他对女皇的怨恨。
桑碧只听他说：“无论女皇对我做什么，我都没资格恨她。我被创造出来，本就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虽然以前我也恨过，后悔过，满脑子的不愿意，可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女皇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的骂名，宁愿对至亲至爱的人下手，这条路何其艰难，没有陆见深，她还要自己走这么多年，很不容易。”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类，跟有病似的。”桑碧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江凌端着汤走进来：“看，我就说今天能醒，还是算的准。我刚才好像看到海岸线了，桑碧你快去看看这是飘哪了，能不能靠岸。”
一见到江凌，桑碧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善解人意又聪明伶俐，蹦跶着I就开门走了。
“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就打发她回海里去。”江凌把碗端过来，“但这几天还要她来帮我们导航的，暂且忍忍。”
江凌还是那副样子，温润的五官，温柔清澈的眼神，尤其的居家服显得他更有生活感和人气。
先是狂喜，再是惊慌，根本顾不上那碗汤，沈慈夜忍不住开口：“我们都活着，难道是女皇陛下败了？”
“当然是她赢了，人类的女武神怎么可能轻言战败呢。”想起那一战江凌还是心有余悸，“我们输了，我带你跑了。利维坦吞噬了寂灭岛，海平面上升被遏制。但做成这一切是有代价的，估计最多再拖个七八天，帝都就要发丧了。”
海神的力量太多巨大，白薇的身体行将就木，根本消化不了，但是她强行停止了一场地球的二次异变，靠自己生生扭转了历史，代价就是她会死。
“女皇薨逝，全国哀悼，到时候你肯定会知道的。”江凌抱着肩膀，“利维坦跟着她征战多年，其实也虚得很，但她的努力是有效果的，精卫进化了。”
“九天玄女？”沈慈夜突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古代的女战神，她延续了女皇好战的性格，精卫未来会引发战争？”
“这我可不知道，这你也管不了。”江凌甩出一张报纸来，“自己看吧。”
沈慈夜打开报纸，最大的标题最显眼的字体：《昔日帝国英雄，特级调查官沈慈夜叛国，与教团内外勾结引发灾变，已被女皇陛下亲自处死。》
握着报纸的手反复颤抖，最终沈慈夜把头埋进被子里，低低出声：“她知道她走之后没人能保得住我，财阀和元老院都想让我死，她直接在帝国中把我的存在抹掉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江凌看着这坚不可摧的调查官变成如今这副脆弱模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跟着又酸又涩。
“她算到了，知道我回去了就是死，干脆断了我的后路。”他死死攥着拳头，“而且我现在跟着废人一样，一点异能也没了，看东西都看不清楚，我大概活不了几天了吧。”
“胡说八道。”又轻又软的唇裹住了他的唇，温暖的拥抱驱散了沈慈夜的痛楚，“你不会死，而且会活的比任何人都长久，因为我和你共享了生命。”
沈慈夜凝视着江凌近在咫尺的完美面孔，发现他和老师越来越不像了，逐渐有了自己的轮廓。
他想，怪不得几次生死关头自己都能捡回一条命，原来是因为神的私心。
这世界这么糟糕，生活如此绝望，可是他爱我，他这么爱我。
如果神只是一时兴起做的恶作剧，肯定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可真敢想。”江凌忽然笑了，语气还有点冷，“你觉得我不是真心的？那我早会山里了，何必留在这污浊的人间呢？”
沈慈夜忽然心虚起来，忘了江凌他是神，大约是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袭来，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
他生硬地转悠着话题：“汤是什么汤？”
“滋补的，你现在气血虚。”江凌解释，“这艘船是我的船，能在混沌区不受腐蚀的行驶，我准备带你在帝国外的区域转转，或许能找到让你恢复力量的方法。”
“我气血不亏，不用补的。”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红。
“都这样了还满脑子黄色废料？”江凌有些无语，人却又靠近了一些。
“你都是神了，我还能碰你吗？”沈慈夜伸出来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有些犹豫。
“哈？那你别碰。”江凌转身想走，被沈慈夜狠狠一拽拉到了床上。
小船在海面上斑驳摇晃，晃得桑碧心烦。
窗边是几颗盈盈生长的植物，是维林雪山的爱子小姐送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开出了能适应恶劣土壤的花朵。
红色的笔记本熠熠闪光，成了江凌真正的日记本：
“昏迷第13天，男朋友终于醒了，好消息是没失忆，坏消息是他有些情绪低落。”
“人类真是容易不开心，得做点什么哄哄他。他可太好哄了。”
“其他乱七八糟还是捡不重要的告诉他吧，这个笨蛋。”
清晨的露水落到甲板上时，桑碧已经带着今天抓到的海鲜回到了船上，也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影。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江先生之前说不想见你来着。”
“没关系，这次江凌会愿意见我的。”
桑碧怀疑：“哦？”
“因为沈慈夜醒了，他肯定想知道如今帝都的局势。”太一长大了很多，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他长身玉立，是个干净乖巧的青年形状，甚至很符合江凌的审美。
等到日影偏西，木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里边的人说：“进来吧。”
江凌身上还有些衣衫不整，但也不打算整理，他还是不太高兴：“都说了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认儿子，这次拉莱耶被毁你也占尽了便宜，如今也进化成了完全体，还来找我做什么？”
太一看了一眼床上的沈慈夜，然后才不大情愿地开口：“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大哥没死？”
沈慈夜愣住了，忽然卷起了一身的寒意。
什么意思，承载了人类最大最大信息垃圾和虚拟恶意的初代主神系统，对人类最深恶痛绝的系统盘古，竟然没死？
如果它还活着，那肯定分分钟灭掉人类啊，这还得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看着沈慈夜着急的样子，江凌才终于说了实话，“你们和我分开太久了，我的感应力也没那么准。但这些天你和你妹妹都进化了，我才感觉到不对劲。盘古啊，或许比你们都强大，也更懂得蛰伏。”
“他会杀了精卫的，他恨人类，谁帮人类他就杀谁。”太一急躁起来，哀求的眼神看着江凌。
“那跟我可没关系。”江凌穿好衣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是经过我们的计算，毁灭人类最大的障碍还是他，曾经的人类最强调查官——沈慈夜。”太一继续游说，“你就不怕他随时会出现杀了沈慈夜吗？”
“有我在，我看谁敢？”江凌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愤怒的波澜，“何况他现在也还是东躲西藏，不敢真的露面。”
“但你知道他是谁，对吧？”太一继续试探，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江凌，我们重新绑定到一起吧，我还是想跟着你，你们去哪我就去哪，我想待在你身边继续帮你。”
江凌只挑眉看他，并不答话。
太一何等聪明，他立刻看向沈慈夜：“沈先生，我大哥如果想成为真正的主神，一定会对父亲下手，你不担心吗？”
“阿凌，要不就留下他吧。”沈慈夜推推他，“反正你们绑定了那么久，都已经很习惯了。有他在，混沌区的探索也会少一些难度。”
当年的太一留下了覆盖全星球的网络，至今还有些能继续使用。
“行吧，那你留下，但别给我生事。”江凌瞪他一眼，准备起床做饭。
“我现在能下床了，今天我也去厨房帮忙吧。”沈慈夜跟在后面，快快乐乐挑拣起今天的海鲜。
三十条腿的章鱼，八个眼睛的扇贝，四个脑袋的带鱼，不行不行，就没有再正常一些的海鲜了吗？
“这个辐射值小，那个还算健康。”太一殷勤地帮着他分拣。
桑碧丢着小海鱼逗着船边的人鱼们，海鸥呼啸而过抢走江凌手里的面包。
整艘船看起来都很生机盎然，正如他们的明天。
（完）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神眷之地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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