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左右之手

31、第 31 章

　　他们离开滑冰场从四楼往下逛。三楼是男装，二楼是女装，一楼是珠宝和化妆品。杨东明觉得可以看看化妆品，女孩子不是都爱嘛。他拉着陈媛进入一家名牌化妆品店，店内商品之丰富总总林林目不暇接，他看中一款口红。
　　旁边的漂亮干练见多识广的女营业员见状，一个劲地紧贴着他们进行推销。但凡一男一女进到店里，女的不把男的卡刷爆就算是客气。昨天有两位顾客，那女的撒娇卖萌吊在男的肩膀上哼哼唧唧，男的骨头都酥了，一共花费了近一万块。今天这两个﹍她快速地评估了一下，可能是大学生或是刚参加工作。但是花个千儿八百的能力还是有的，差不多。这笔买卖能拿下的机率是百分之八十，小伙子是真心想买。这就容易了，就怕男的不想掏钱。试问哪位姑娘不爱美，会心疼男朋友的钱？
　　“你眼光太好了，这款是新推的，卖的相当好。可以试用一下，”她不由分说拿起一个试用装，另一个手抓起杨东明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试了一下。“看，这个颜色，特别显肤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最自然的清透色，涂上整个人柔美又娇嫩﹍”
　　杨东明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他赶紧收回手，回头找陈媛求救。陈媛却不在他身后。
　　“帅哥，美女的肤色正适合这款口红，今天买我有小礼品赠送﹍”女营业员的销售正稳步推进中。
　　“哦，稍等，我先出去有事。”杨东明摆脱了纠缠。
　　女营业员失望地瞧着‘帅哥’的背影，这时才注意到，女的什么时候跑了？
　　陈媛此刻正打量着店门口的免费试用装赠送机。需要扫码注册，然后领取。杨东明逃出了店，在自动领取免费试用装的队伍里找到正在朝他招手的陈媛。
　　“快来，这里。”
　　“怎么不出声就跑来这里？那款口红不错，要不要进去看看？”杨东明小跑到她跟前。
　　女营业员倚着柜台双手叉腰站在店门口睨了他俩一眼，哟呵，今儿可是遇到‘奇葩’的事儿了。
　　杨东明非常想送那支口红给她。因为他俩马上一周年了。他们的每一个节日，他都记在心上。平时不买礼物就算了，可是是周年纪念日呀。他们之前曾经商量过怎么过，他提出了N个计划全被一票否决。他郁闷，怏怏不乐。
　　“不要。”陈媛开心地拉过杨东明，“我要这个。”
　　陈媛扫了一眼店里的商品价格，暗地里咂舌，最少的几百动辄上万。
　　“我们先领取这个，然后再去店里看看。”
　　“不要。看我这皮肤看我这嘴唇，”她噘着嘴把脸送到杨东明眼前，“看，天生丽质哟。”
　　杨东明心里的不愉快消散了。他笑着看着送到眼前的这张脸，偷袭…偷吻了一下。
　　啊，的轻声娇呼，陈媛低头，转身，脸红。她用余光四下扫视，‘做贼心虚’怕被别人看到。其实多虑了，人人都在低头看手机，研究如何领取试用装，没人注意他俩。
　　只有她身后的杨东明，从她的后侧方伸长了脖子偷偷打量着她，害怕她因为刚才他的举动而生气。看着她幸福激动的小脸，他放心了。刚才不知怎的没有控制住自己。
　　俗话说的好啊，莫伸手，伸手必备捉。而且就是在‘伸手’的刹那间。就在他俩扭捏之时，一个人影向他们径直走了过来。陈媛的眼角瞥见一个人向她走过来，似乎是个熟悉的身影，她望向那个人影。她刚抬起头，那个人影已经走到眼前，定睛一看，是陈锐。‘凶神恶煞’的。
　　陈锐今天和同学们约好出来玩，正好也是这个商场。在五楼的一家店里玩的密室还有剧本杀。准备回家，却在一楼巧遇上他们。他不动声色与同学们分开，等同学们都离开后，他才走向他们。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全部在他眼里。
　　陈锐用像是个爸爸训女儿的口气问道，“你干什么呢？”
　　“我…和同学玩呢。”陈媛心虚，脸更红了，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陈锐紧抿着嘴角，只是严厉地望着姐姐。杨东明好似空气。
　　“我叫杨东明，是陈媛的同学。”杨东明插了进来。他可受不了陈媛挨训，比自己挨训难受一万倍。杨东明往前凑近，希望陈锐能看见自己，但陈锐的目光只盯着陈媛。
　　听到杨东明的自我介绍，陈锐才把目光转向杨东明。神色冷峻地上下打量着杨东明，没有说话。
　　“我叫杨东明，是陈媛的同学。”杨东明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并友好地伸出右手来。
　　杨东明从陈锐的眉宇间看出了相似处，他是陈锐，陈媛的弟弟。这个弟弟看起来挺‘火爆’啊，一点不像陈媛说的。什么随便打随便虐随便欺负…，就一个小屁孩跟屁虫…。
　　僵持了一小会儿，陈锐终于伸过去一只手并用力握了一下。杨东明心里乐了，好，替你姐教训一下你。用力握了回去。
　　嗯哼，陈锐的手感觉到了力量。他毫不客气地打回去。两个人站在那儿较上了手劲。
　　陈媛定下神来，发现他俩杵在那里，再看看两个人像是强力胶粘着的手，要命了，他俩杠上了。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她焦虑着是不是分开他俩？
　　“往前走呀。”
　　免费领取礼品的队伍里有人在催促他们。
　　“噢。”
　　陈媛表示了歉意并往前挪动。他俩还杵在那里‘如胶似漆’。她不得已伸手扯了他俩一把。
　　队伍往前挪动，陈媛往前挪动。然后再扯他俩一把。终于他们三个成功地引起了整支队伍的注意。这三个人在干嘛？三角恋？有好戏看咯。队伍里没人看手机了，目光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纷纷在预测，什么时候开打？
　　陈媛察觉到了异样，一看‘翘首企盼’的队伍，完了。本想领个免费试用装，全搅合了。
　　“撒手。撒手。”陈媛一左一右各低吼一句，像个拳击裁判。“去吃饭。”说完灰溜溜地就走，不管他们。
　　两个人见陈媛离开了，这才闷闷不乐地收回手，一左一右紧跟着陈媛，跟两保镖似的。
　　陈锐悄悄地揉了揉手，暗暗恼火：这小子，力气太大。
　　杨东明暗自得意，要不是陈媛的弟弟，我才不让着你呐。
　　陈媛他们来到了地下一层，七货街。这里不仅有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美食，还有琳琅满目的特色小商品。陈媛被一家小商品店里的小玩意吸引了，一头扎进去了。开始时两‘保镖’还紧跟着，后来人多又挤他俩干脆站在门口等。
　　陈锐站在门口十分不耐烦，他最怕等。女孩子就是麻烦，哪儿有那么好看的，要看那么久？但是一想到旁边的杨东明，他必须打起精神来。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陈锐的精神开始逐步‘瓦解’，突然有点儿同情起杨东明来。如果不是他，那么现在应该就是杨东明一个傻子杵在这儿。
　　在持续的等待中，陈锐的精神‘崩塌’。可能是因为一起傻等，同病相怜而增进了感情，出现了同情‘敌人’的症状。两个人开始互相聊了起来。
　　“你今年高二？”杨东明先开口。
　　“是的。”
　　“有参加高中竞赛吗？”
　　“有。参加了计算机编程竞赛。”
　　“不错。”
　　从家庭到学习，从生活到游戏，从学校到专业，聊着聊着，陈锐的眼神从严肃到温和到欣赏到崇拜。
　　尤其是学习，陈锐在初中接触到计算机课程，到高中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大学的专业他想继续学习计算机科学。
　　“嗯，想要学好计算机是跟数学是分不开的，没有数学功底，是很难在计算机这个领域大有作为。”
　　“当然，单纯依靠计算机做一些简单的应用开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要完成深层次的开发，就需要数学理论基础。”
　　“现在的应用搜索，无不用到高深的复杂的算法。这些都是以数学为基础的。”
　　“现在比较热门的像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的话，它因为跟线性代数这些或者分析关系比较密切。”
　　陈锐只有频频点头的份。他理解了一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知道搞了多久，陈媛拿着‘破铜烂铁’出来了，一脸喜悦，跟他俩展示她买的小玩意。让她更惊奇的是，陈锐已经和杨东明打成一片了。他们真的如胶似漆，她是空气了。
　　“我现在跟着的导师，科研项目就是重症监护室的相关数据方面的研究。将患者的各项数据收集整理分析然后建模，测算出患者需要的进一步措施。”
　　“另外一个同学研究的是阿尔茨海默病的相关研究。医学和其他学科之间有紧密联系，推动了医学的快速发展。”
　　陈媛困惑地望着他俩，半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第一次见到陈锐这么崇拜一个人。他为了不影响不打断杨东明说话，甚至为他挡住人流。
　　陈媛收起自己买的小玩意儿，把聊得热火朝天的他俩领进了一家面馆，找好位置安排相见恨晚的他们坐下。得了，点餐吧，因为他俩不管她问什么，一律随便。
　　“现在各学科之间的交叉融合多，比如我们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主要研究生命科学、电子技术、计算机技术和信息科学等方面的基本知识和技能，包括生物材料、人工器官、生物医学信号处理方法、医学成像和图像处理方法等等。检查手段越来越精准，有些疾病早发现早治疗，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甚至是提高生存的质量。”
　　“现在比较热门的人工智能专业，它是计算机科学的一个分支，它企图了解智能的实质，并生产出一种新的能以人类智能相似的方式做出反应的智能机器，该领域的研究包括机器人、语言识别、图像识别、自然语言处理等。”
　　面条米粉上来了，陈锐立刻端起一碗先给杨东明，然后才是自己的。他递上筷子、勺子，看到杨东明吃然后才安心地自己吃。
　　“本科选专业，一定要打好基础。一般人为了好就业，本科往往先选学校，以好学校为先。以为学校牌子响，日后好就业。”
　　陈锐一边剥虾一边认真地点头。
　　“什么985/211，以学校为主，有的会踩线进。但是因为分数低，选专业吃亏，有时候是冷门专业。”
　　“家长们以为本科没事，只要学校牌子响，日后读个硕士就行，可以扳过来。”
　　“有的专业根本没办法跨专业，比如医学专业，国外本科是大家都一样读，本科毕业后才能读医学专业，一个医生的培养长达十年。学习时间长但是未来前程无限。”
　　陈锐把剥好的虾放进杨东明的碗里，杨东明用眼神表示了谢意。
　　“所以本科很重要，是基础学习的机会，选专业不能只看就业率。不能只看眼前，光顾着就业。比如大一时，你选的专业火，那么四年后了？还火不火真不一定。所以不能跟着眼前的市场跑。”
　　“比如金融专业，好多状元的首选。认为钱多回报高又快，其实金融专业是家境殷实的人的首选，需要人脉、资源。而普通家庭是缺少这些的。”
　　“陈锐，你如果喜欢计算机，未来想长远发展，本科得选数学专业。”
　　陈锐顺从地点头。
　　“一般人以为的数学不是数学。比如有人会说十九加二十八再乘以三等于多少，我不会算，我数学不好。错了，那是计算，不是数学。”
　　陈媛感觉到自己是个‘第三者’。吃晚饭，回家。她领着他俩进地铁，到站出地铁。她把他俩领到一处空地，然后转身停下面对着他俩。
　　“陈锐，你现在可以多了解了解数学这个专业，能力允许可以先看看。”
　　“嗯。”
　　“数学专业比较难。但是如果不是搞基础研究，读是可以读出来的。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有个准备。”
　　“行了，你俩得‘分手’了。”陈媛一旁抱着胳膊打断了他们。
　　“啊，这么快。”陈锐依依不舍。
　　“下次再聊，陈锐。”
　　“哥，上我家来玩。我到家就给你发定位。”
　　“好的。”
　　陈媛吃惊地望着他们，什么时候两个人都加了微信？
　　“哥，我现在还没开学，天天都在家。还有，我平时双休日都在家的。”
　　“哥，来玩，一定来哈。我等你。”
　　陈锐一直倒退着走，他在头顶上比划了一个爱心。
　　“哥，我等你来玩哈。”
　　陈媛啧啧咂嘴，什么时候就哥、哥这么亲了呀？发展的这么迅速？再看看杨东明，在那儿笑眯眯地一直挥手。啧啧啧，什么时候就把陈锐迷得五迷三道的？
　　一直等他俩‘深情分手’完，陈媛和杨东明才转身，他们要去乘三号线回学校。
　　“陈媛，你弟弟好聪明啊。好多数学方面的知识他都知道，高数、数分、函数…这些我都是大学才开始学习。他才高二，就已经掌握了一些。”
　　“嗯，他初中时，边学习初中数理化边学习高中数理化。”
　　“他提前学习？学习能力太强。”
　　“不是，是为了教我。”
　　“嗯？”杨东明惊讶地望着她。
　　“因为我学得太累了，他为了教我。”看到杨东明一脸不解，陈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噢…”杨东明故意夸张地噢了一声。
　　“不准嘲笑。”陈媛故意扳起脸。
　　“怎么会嘲笑？我是高兴。”
　　这会儿是陈媛不理解了，怎么你就高兴了？
　　“你想啊，你不会，我不就是‘专家’了嘛。我就可以到处‘忽悠’，错了你也不知道啊。”
　　“你就为了忽悠？这么个‘专家’呀？”
　　“昂。”回答的干脆响亮，理直气壮。‘专家’继续嘚瑟，“是不是觉得我好高大呀？”
　　“没有。”
　　“怎么可能？你弟弟都被我的气质迷晕了。”
　　陈媛笑着不搭话。
　　“你一定是嫉妒了。”
　　“我才不嫉妒呢，你和陈锐好吧！”
　　“咦？这怎么画风突变了呢？跑偏了。陈媛，站住，别跑。”
　　“……陈媛，我什么时候去你家玩？不找你，是和陈锐玩。”
　　“我感觉你爸妈唾手可得。”
　　杨东明一想到今天的‘战绩’嘴巴就咧开咯。
　　“啊？”
　　“你想啊，他们的娃娃全被我拿下了，焉有不从之理？”
　　“谁说被你拿下了？”
　　“哎，你什么意思？”他把陈媛一下子夹在怀中，“再说一遍。”
　　“好。”陈媛站直了憋着笑，“谁被你拿下了？”
　　啊﹍,她又被夹住了，“不是你让我再说一遍的嘛。”她哈哈大笑。
　　“我让你调皮。”
　　“好好好，不敢了，我再重来一遍。”
　　杨东明这才放开手。这回，陈媛一落地就跑。谁知道人家早有防备，她没跨出去一步，就被圈回来了。他们面对面。
　　“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我投降﹍”
　　他炙热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