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请睁眼[无限]》不摧

30、禁欲疗养院（三更）

　　楚策离开后，被认定为精神状况失常的四人走进了他们该去的病栋。

　　一楼大厅内空无一人，只摆着个浅绿色的木质前台桌，漆面剥落了大半，木头的原本模样暴露在外，早已被白蚁蛀出密密麻麻的灰洞。
　　那些或深或浅的小洞如同一个个张着嘴、无声呐喊的小人，正死死盯着来访者。

　　002在前台的一份资料上写了什么后，转头吩咐：“你们在这稍等一下，我去检查病床，替你们收拾一下。”
　　说罢，他就走进了狭窄昏暗的楼梯里。

　　青凛见人走了，一下子贴到前台，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翻阅起来。

　　眼镜男在此时才彻底清醒，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邪神，邪神呢？”

　　尤根看向青凛，猜测道：“啊……我也不知道，这位青？阿青？是你搞了什么吗？”

　　青凛眼也不抬：“你们直面邪神后精神崩坏，莫名其妙来到这个疗养院。或者是我为了顺利进入副本，用了某种道具骗过了工作人员，顺便连你们也骗了。哪种情况都可以当真，自己选。”

　　“那肯定选后者啊！”小乙至今仍在后怕，看着青凛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畏惧。
　　看起来，之前的爱慕在恐惧下已经所剩无几了，而那零星点点的懵懂喜爱，衬得刚刚那场亦真亦假的幻境更为可怖。
　　比怪物更可怕的是你憧憬着怪物。

　　青凛也不解释：“那就认为是后者吧。”

　　“什么叫那就认为是！”眼镜男尤为激动，“我真的看见了邪神！我听见了！那绝对是邪神的低吟！”

　　青凛忽然转头微笑：“那你愿意相信是邪神吗？”

　　眼睛男张大嘴，脸色煞白：“我不愿意！”

　　青凛坦然：“既然不信是邪神，那就相信是道具，不是很好吗？”

　　他根本不需要解释，这几个家伙只是想要人安慰而已。
　　因为没人会选择更坏的那条路，所以他们自己都会想尽办法为青凛的行为找出完美的借口。

　　尤根松了口气，推搡了眼镜男一把：“哎呀行啦，要不你这个傻子不看进本介绍，我们都没法进来，也不会被道具吓到，咱还多亏了他呢。知道吗，要保密！不能让工作人员知道我们的来意。”

　　“是，是这样吗？”眼镜男有些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之前对不起了。”

　　青凛不再理会别人，认真地看起了手里的登记册，上面写着四项内容。
　　病人名字、入院日期、离院日期、备注。

　　几页翻下来，这个小破楼居然还真的住过百来号人。
　　他们四人的名字还新鲜，刚被写在最下方，入院日期都是今天。

　　【叮咚~】
　　【主线任务：探查疗养院的真相，成功出院，获得出院许可。】
　　【宿主需注意，本次副本过程中，因疗养院的信号屏障太强，我无法与主系统直接进行联络，一切任务奖励需等出本结算后发放。】

　　青凛打个响指表示知道了，继续低头查看登记册。

　　其他病人的入院日期和离院日期最少的只差了一天，最多的差了十几天。

　　而且，没有一个病人的名字后没写离院日期，这家疗养院的疗程堪称极速。
　　离院日期距离现在最近的一个病人，在昨日出院了。

　　所以现在这幢病栋里，需要接受治疗的病人，竟然只有他们四个。

　　青凛在心中默默想：这栋楼里住的可都是被判定为“重度精神失常”的患者，疗程都能这么快，难不成外面正常病房的人一天就能治好？
　　也太奇效了，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那在这待了最久的病患会多顽固？

　　青凛的目光停留在那行住院十四天的病人信息上，这人是三个月前入院的。
　　很奇怪的是，此人的名字被扣掉了，纸页上的破口旁注写了一个小小的数字：107。

　　在备注那栏，还写了几个字：发狂叛逃。

　　青凛一手支着下巴，仿若无知地调侃：“这人得多难治啊。”

　　“还有能比你难治的？”楚策的声音远远地从门口传来。
　　奥利支起耳朵，顿时欢快地跑到了主人的身边：“汪！”

　　青凛回头说：“的确，如果这家疗养院的出院标准是正常的，我可能一辈子出不了院。”

　　还在旁边听着的尤根和小乙眼睛直了，小乙说话都打起结巴：“你，你什么意思？”

　　“他以前是精神崩坏的囚犯。”楚策刚从院长室回来，一本正经地走到了几人面前，煞有介事地点头，“后来上面的人去巡视，才给他捞出来的。”
　　这家伙看的小说听的八卦恐怕不少，这种如此离奇却又无比合理的事情张口就来。

　　青凛笑听自己被编排，美美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了。

　　其他人瞬间离青凛远了些，小乙满腔的少男思绪，也随着他怅然若失的目光飘散到窗外。

　　楚策不管他们，走到青凛身边，忽然脱掉了那件很酷的外套。
　　青凛抬起头，有些不解：“嗯？”

　　楚策把外套往青凛身上一搭，压低了声音：“左下边口袋里有特效麻醉针，十秒里就能晕一头大象，只有三针，省着点。右下边是你的小白。奥利留你这，实在不行让它来找我，它认路。”

　　青凛明白楚策要离开了，懒洋洋地穿上了这件外套：“好，你走吧。不过是谁能请的动你？”

　　楚策轻轻道：“伊甸园管理组，那群不用带手环的混蛋。”

　　至于楚策为何会听命行事，青凛不多过问，只点点头：“再见，我会管好你的狗。”

　　青凛没什么反应，一旁的尤根大叔倒是一下子急了，挡在两人中间左瞧右看。

　　尤根又重新叼起雪茄，烟头指着楚策：“什么？什么意思！你怎么走了，你们不会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丢到这破地方来的吧！”
　　这半天看下来，盗猎团和伊甸园的关系的确紧张。

　　楚策瞥了他一眼，语气冷酷：“让伊甸园科技组专门开本诱骗，搭上一个S级玩家做诱饵，还让我亲自出马……你，配吗？”

　　“……”尤根咳嗽了一声，面色羞愤，“你，行，行，我们留下打本。”

　　楚策嗤笑一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摆了摆手：“结本来接你。”

　　青凛坐在椅上没有回应，视线望向门外。

　　门外，隔着那排可怜枯树的不远处，一身白大褂的001正站在综合楼连接广场的台阶上，十分显眼。他背着双手，目光微微低垂，盯着楚策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抹狡猾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从高大的综合楼里跑出来，冲到001跟前。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青凛都能听见那个病号服男人的嘶吼声。
　　“凭什么他能离开！我也想走！”

　　哦？这是疯了一个？
　　青凛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去看那边的宛如皮影戏一般的闹剧。

　　001侧身躲避开这人的触碰，威吓了一声：“你的病还没好，不能走，禁止攻击！”

　　病人听了这句话，面色愈发痛苦，忽然疯癫起来，不顾一切地撞向001：“禁止禁止！禁完这个禁那个！天天禁欲！这个日子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放我出去！”

　　就在这瞬间，一道红色光线猝然闪过，直直地从病人的眉心贯穿。

　　原本还高举着拳头的人身体一僵，手腕上的玩家手环闪烁了片刻，彻底暗沉下去。
　　一股暗红的血液从他脑袋上滚滚涌出，淅淅沥沥地滴到了地面上。
　　下一刻，这个病人轰然倒地，从此无声无息。

　　整个疗养院的空气中，密密麻麻的红色警戒线登时纷纷显现出来。它们若隐若现，警告般地闪烁了数下后，逐渐淡去。

　　青凛望着自己面前也出现的一道红线。
　　那道红线也正正对着他的眉心，已经有些微弱了，闪烁着正要消失，青凛便把手指轻轻触碰上去。
　　微热的灼痛感刺激着他的指腹，这个东西看起来很不好惹。

　　48号适时解释。
　　【宿主，这是伊甸园研发的高科技武器。】
　　【因为疗养院的人没有手环，无法与配备潜能系统的玩家战斗，所以伊甸园为全世界的官方医院都准备了这类阵地武器。】
　　【一旦病人出现攻击倾向，激光会以极快的速度杀掉攻击者。】

　　他收回手，抹掉指尖上的一袭燃烟，再次偏头看向门外。
　　广场上的闹剧结束了，工作人员迅速处理掉了这人的尸体，流程相当娴熟，这种事情绝非是第一次发生。

　　尤根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扒着门瞅：“这……真是直接清理啊，敢情我们不能用武力摆平这里了呗？”

　　小乙吞了吞口水，眼神恍然：“这也太不公平了！”

　　眼镜男更是直接抱住了脑袋：“副本介绍不是说不会有危险吗！”

　　“因为疗养院本身不是危险。你不攻击工作人员，就不会受伤，也就没有危险。就像你只要不站到疾驰的列车前，也没有危险。”青凛语气玩味地说，“只有邪灵和各种怪物才会被称作危险。”

　　也不知道这疗养院真正危险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四人各有所想时，002从二楼下来，喊楼下的人回神：“喂，你们四个！”

　　青凛抬头看去。

　　002的身边跟着好几个一样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们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一人擒住了一个人。

　　“诶诶！”小乙下意识想挣扎，又被工作人员死死压住。

　　002提醒：“别乱动，不守规矩会被处理的。就像刚刚死掉的那个人一样，你们看见了吗？”

　　其他两人听了这话也不敢再动了。

　　青凛压根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一名工作人员擒制他，开口问：“伊甸园知道你们的规矩吗？我可是S级玩家。”

　　“你。”002似乎早觉得青凛很棘手，但还是舒展开了眉，“处理癫狂的、不听话的病人，这是伊甸园给我们的权力。既然你级别这么高，我会亲自照顾你的。”

　　这句回答给出后，青凛身后的人便一手反剪着青凛的双手，一手抓着青凛的发根，将他的脑袋按到了前台桌上。

　　哪怕身陷囹圄，青凛依然从容，微侧着头，任由脸颊紧贴在充满霉味的前台桌面上。
　　他瞥了一眼按住自己的人的面孔，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仇后，不紧不慢地继续问：“我们的疗程有多久？”

　　002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别听他说话了，动手。”

　　见002不会回答，青凛垂下了眼。他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上，因为太过柔顺，又有一部分滑落到了一旁，遮挡在他半垂的眼前。
　　隔着乌发的缝隙，青凛隐约看见，那个002似乎拿起了一个泛着寒光的东西。

　　青凛在心中问48号：小记事本，当人们把一个人的头按在桌子上，他们是想做什么？

　　48号以一种十分认真，十分严肃，十分正经的语调回复。
　　【亲爱的宿主，以诸多数据结合来看，他们一般是想砍掉那个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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