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请睁眼[无限]》不摧

104、童话城

　　青凛望着面前逐渐紧张的橘猫，微笑着不说话。

　　猫被他盯得发渗，尖叫了一声，一下扑上他的肩头：“不！不，你是一条好蛇，你是被童话城承认的，善良的，可爱的，温暖的，好蛇。”

　　这个最先谩骂蛇的家伙一改口径，用上了它认知中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夸青凛。
　　只因为面前还有一头可怕的狼。

　　橘猫奉承完了青凛，又警惕盯着一旁的楚策，小爪子扒着青凛的头发，压低声音：“咱们、咱们赶紧去告诉豹警官，把他抓起来？”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背叛朋友的。”青凛摇摇手指，“我们是朋友，你也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楚策适时地亮出他的尖牙，威胁地看向橘猫。

　　橘猫浑身一抖，忙不迭地点头：“喵，喵，对的，对的，什么兔子？兔子还好好的，没错，她还很好。”

　　青凛对这只猫见风使舵的本事很放心，轻轻推了一把楚策：“天鹅裁缝的家在哪里来着？带路。”

　　还不等楚策回话，橘猫就先张嘴了：“啊？天鹅婆婆？咱们要去她家玩吗？太好了！她是整个童话城里我最喜欢的动物！”

　　哦？
　　“你为什么喜欢天鹅婆婆？”青凛很好奇。

　　“呃……”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橘猫却被问得卡了壳，它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为什么呢？呃，想不起来了，这不重要。”

　　说完，它又强调道：“就像蜂厨子的松饼好吃，豹警长一定会保护童话城一样，所有的猫，都是最喜欢天鹅婆婆的，这没有道理，也不需要道理。”
　　显而易见，这个童话城中存在着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实。

　　楚策等这只猫念叨完了，才开始带路：“走吧，一会儿天鹅婆婆急疯了。”
　　青凛点了点头，将小白抱起：“走，回去见你外婆。”
　　小白无声地抗拒着闭上了眼睛。

　　橘猫没注意这小小的细节，立即一甩尾巴，跟在了两人身边。

　　路上，青凛攀在楚策肩头，轻声耳语：“现在我更在乎这座城里人的脑子了，而不是庆典。”
　　那些NPC或多或少都被奇怪的彩色蘑菇感染着，他们无视掉所有的不正常现象，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身份与虚无缥缈的童话幻梦之中。

　　楚策低低笑了一声：“一会就去撬开那只鹅的脑子，看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你不是怕她碰瓷吗？”青凛玩笑道，“想以身试法？”

　　楚策很理直气壮：“可爱的，善良的，温暖的蛇，你会包庇我的。”

　　又越过街道上的一盏路灯后，天鹅的家也越来越近了。
　　“错。”青凛一边用尾巴尖远远按响了门铃，一边伸指对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会眷顾你。”

　　路灯温暖的微光撒在青凛的身上，为他整个人披上了一件神秘的薄纱。
　　那蛇尾鳞片下，诡异莫测的光泽忽然齐齐停驻，仿佛在与主人一起回望着某个被格外优宠的人类。

　　楚策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清脆悠扬的门铃声打断了。

　　铃——
　　洋房前的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随后，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天鹅脑袋探了出来，在看见他们的时候，眼中有愧疚也有惊喜。

　　天鹅婆婆：“哎呀，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把门匆匆打开，继续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我的孙女已经在家里了，快进来吧，辛苦了，坐一坐，歇一歇。之前的约定算数，我还在给你们准备庆典的衣服呢。”

　　虽然她这么说着，但是青凛并没有接到任务完成的提示。

　　青凛和楚策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番。

　　楚策：哦？她的孙女自己回来了？
　　青凛：难道她现在清醒了，记得自己只有一个孙女了？
　　楚策：那也不对啊，猪记者不是说她孙女早跑了吗，回来的是什么玩意？

　　“别傻愣着啊，快进来。”天鹅婆婆倚在门边，对着两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它的硬喙以相当困难的动作弯曲着，暴露出有些吓人的密密尖牙。

　　“喵~”一旁的橘猫丝毫不觉得异常，愉悦地叫了一声，一下窜进了房子里。

　　街道上只剩下了青凛和楚策。
　　身边奏响的宁静乐曲骤然停息，只剩下了两人面前大开的屋门。

　　黑漆漆的屋子里不知藏着什么东西，但不管是什么玩意，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凛收回探究的目光，淡定地拉着楚策进了天鹅家里。

　　在他们踏进这个家的瞬间，里面的落地钟正好敲响了十点的整点钟声。
　　“咚——嘎吱嘎吱，咚——”

　　沉重的声音充满了整间屋子，每一声钟响后，总会有不和谐的噪音，似乎是在宣告着这间屋子的陈旧。
　　这个落地钟该修了。

　　钟声中伴随着啪嗒的开关按动声，随后，灯泡在忽明忽暗间挣扎着片刻，终于照亮了一切。

　　这座二层木质小洋房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里面的装潢依然十分温暖，客厅中铺陈着一块柔软的羊毛地毯，在沙发座椅的旁边，还有着一个正熊熊燃烧的大火炉。

　　桌子上的热水壶盛满了水，此时刚好咕噜噜地滚开，不断顶开盖子冒出来，偶尔会飞溅到一旁的插座上头。

　　老天鹅手脚麻利地为他们准备好了茶点，随后撑起翅膀：“衣服马上好，我要到楼上的缝纫间继续准备了，请你们随便坐坐吧。”

　　跳跃到沙发上的橘猫摆了摆尾巴，发出一声幸福的呼噜：“真是不愧是全童话城最善良的动物了！”

　　天鹅婆婆发现橘猫后，惊讶地“哎呀”了一声：“哦，又跑进来一只小家伙，让他们喂你吧，这些点心你可以随便吃。”

　　“谢谢，谢谢——”橘猫很是愉快，伸出爪子扒拉点心盘。

　　天鹅婆婆好像没听到这声感谢似的，直接转身上楼。

　　青凛和楚策哪会真坐着享受茶点，在天鹅婆婆关上了楼上的门、缝纫机声音轰轰响起后，两人就开始默契地开始搜刮整间屋子。

　　“喵？”张嘴等着投喂的橘猫很是震惊，“你们干什么呢？”

　　茶几边的楚策顺手拔掉了热水壶的插头：“找人。”

　　“找人？找人是这样找的？”橘猫不可置信。

　　“不是，但这个烧下去很危险。”楚策意外地讲究某些生活要识，“不仅会漏电导致起火，还容易碰倒。”
　　说完，他顺手举起热水壶，把它放到了绝对不会被青凛尾巴扫到的高处。

　　不愧是一名独居的单身人类。
　　青凛仰面望着水壶，悄然将尾巴蜷缩起来，对楚策的这份细心也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话：“嗯，我们想安全地见她孙女一面。”

　　“想见？”橘猫自力更生地扒住点心的一角，“你们喊她不就行了！”

　　青凛思索：“她名字叫什么，小天鹅？”

　　“咯咯咯咯——”
　　在青凛说出那三个字的瞬间，有一阵孩童的空灵笑声响彻在整个屋子：“有人在喊我吗？”

　　青凛挑眉，严肃地问：“她的父亲是猪，她为什么还能是天鹅？”

　　楚策也皱起眉：“而且天鹅小时候在童话里应该是丑小鸭吧？”

　　“……”
　　【……】
　　【……】

　　别说橘猫，此时就连青凛楚策各自的系统都对这两人的严肃思考感到了无语。
　　为什么要在童话中追求逻辑啊！

　　小天鹅无视了两人的吐槽，她的声音稚嫩得过分：“你们既然找我了，那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你藏？”青凛猜测。
　　童声犹如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在这间屋子里萦绕回荡。
　　哪怕是青凛的耳力，此刻也完全听不出小天鹅所在的方位。

　　“可以——”小天鹅很高兴地答应了，又猛一转口，“不过，几位先生们，在下一次钟声敲响后，还找不到的话，你们就来陪我吧。”

　　几位？
　　这小家伙是把有蛋的猫先生也算进去了，还是把玩偶小白当成个人了？

　　“小孩子不可以说谎。”青凛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你真的在这间屋子里吗？”

　　小天鹅的声音很果断：“真的！我只是想和你们玩，绝对不会耍赖的……否则就让童话城消灭我！”

　　橘猫闻言，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喵！谁教小孩子发这种毒誓的！太过分了喵！不要乱说话啊！”

　　看这橘猫的反应，发誓的人不会说谎应该也是童话城不成名的规则之一。

　　青凛姑且信了，轻轻垂了垂头。

　　“那么，游戏开始吧！”小天鹅高兴地宣告，口中开始倒计时，“5——”

　　青凛再度环视了一圈整个一楼。
　　厚重的窗帘自然垂落，矮小的沙发缝隙恐怕连稍有丰腴的橘猫都容不下，唯一最适合藏身的壁炉，此时正在熊熊燃烧。

　　一旁的几间房门正关闭着，那是他们还来不及造访的地方，拐过一个楼梯，是更为神秘的二楼。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下次钟响前，他和楚策要找完这整个房子，恐怕有些不容易。

　　“4——”稚嫩的童声倒数得很快，声音流畅，毫无正在寻找躲藏位置的紧张。
　　又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躲藏的位置。

　　青凛缓缓闭上了双眼，他不再辨别空气中的空气，而是开始转而感受蛇腹下，那来自地面的震动。

　　“3——”

　　最剧烈的震动来自于楼上的缝纫机，但在它的掩盖下，青凛还感受到了更多细微的声响。
　　比如火炉里冒出的滋滋烧柴声。
　　比如楚策放轻脚步，抱起了在沙发上乱跳的橘猫。
　　比如刚报过时的落地钟还在发着低微的、嘈杂的嘶哑地响。

　　“2——”
　　童稚的声音又一次发出，她好像有点兴奋，正无比期待着接下来几位先生们为了她而翻箱倒柜。

　　但，突然一道男声抢先说：“1。”
　　青凛胜券在握地打断了童稚的读数声。
　　无需一个小时。

　　他在自己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掌也重重地拍到了落地钟的半透明玻璃面上。

　　钟坠被震得摇摆了两下，而且，它的摆动并不流畅，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颤巍巍地晃了晃才复原。

　　青凛的手摸着钟面向下滑动，弯下腰身趴到玻璃和钟身的缝隙间，眯起一只眼：“找到你了？刚进来时就觉得，这钟该修了。”

　　小天鹅的声音听起来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但青凛感受到的声音震动，却全来自于一个地方。
　　那就是，不断跑动着的钟表。

　　也只有钟表，才能把一个小孩的回声扩大到整个屋子都在回响了。

　　青凛从来不认为副本的逻辑会因为童话的存在而错乱。
　　相反，他觉得，副本会自动补全被童话忽视的逻辑。

　　而被补全的这部分——属于现实的物理学、语言学、生活常识，正是玩家们破局的关键。

　　小天鹅没敢再说话，但落地钟里传来了断断续续哭泣声，她知道她输了。

　　黑漆漆的钟表内部并不影响青凛的视线，他看见了，在那落地钟摆针的底部，是一堆苍白的头骨碎片。
　　看起来，过去有不少倒霉蛋在这场游戏中失败了。

　　吓坏了小孩的青凛笑着直起身，对身后的楚策扬了扬下巴。

　　楚策立即丢开了橘猫，几步走上来，一拳锤到了那个落地钟上方。
　　随着玻璃的碎裂，那些头骨碎片也哗啦啦地，如瀑布一般滚了出来。

　　最后，啪嗒一声，一个黑漆漆的头骨滚到了这些成年人头骨碎片的顶端。

　　这是一块儿完整的婴儿头骨，此时正无助地颤动着，一声声稚嫩的哭泣从它身上发出。
　　恐怖而可怜，凄凉又诡异。

　　另一个差点被当成童话常理的逻辑找到了。

　　“猪能生出小天鹅，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都不是动物，只是被童话拟化成了动物。”
　　青凛望着那明显属于人类的头骨，微笑着碰了碰身后楚策的耳朵：“比如，她的外婆觉得她应该是一只小天鹅，那么她就是。我觉得你是狗，你就是。”

　　楚策抖了抖自己的狼耳，面不改色：“汪。”

　　恰在此刻，楼上的缝纫机声戛然而止，一道门扉被推开。

　　“你们在陪我的小天鹅玩游戏吗？”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她连责怪的声音都那么温柔和蔼，“怎么把她弄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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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