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盟主教主掺杂面瘫话唠属性的扭曲故事》yupp1987

9、第 9 章

　　话说……

　　教主大人觉得恍惚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他自己已经不记得做过了什么了。
　　唯一残留于梦境之中的回忆，只有他醒来后脸上冰冷的水渍。
　　伸出手摸了摸那已经半干涸的眼泪，教主大人维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看着自己指尖上那一点液体发愣。阳光射了进来，在光亮的背景下，那点干冷的泪很快地于指上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只是，心里那种淡到几乎无法感觉，却重得要把整个人都压倒的感觉是什么呢？
　　那是一种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东西失去的感觉。
　　教主大人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什么正在呼唤着自己。
　　不要把我忘记，不要把我放弃……那个声音在说。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教主大人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的头疼了起来。
　　越是想要想起那个声音的原因，头越是疼得厉害，可是……向来很怕疼的自己即使遇到了这样的疼痛感，却也不想放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教主大人。一个人推开了教主寝宫的门。你醒了？
　　教主大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个人逆着光，他看不清那是谁，但是他不受控制地想喊出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
　　教主大人。小左坐到了床边，微笑起来，该起了，已经很晚了。
　　教主大人有点茫然地看着小左。
　　教主大人？
　　朦胧中的思绪被打断，教主大人猛然惊醒一般，愣愣地看着小左。
　　小左？教主大人问。
　　是我。小左看着教主大人茫然的样子有点担心，身体不舒服么？
　　大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小左，没什么……没什么，小左。我饿了，我要起来。教主大人依旧有点发愣地说，但是他立刻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然后靠在了小左身上。
　　很饿么？小左温柔地问，并为脚爪大人批上了外衣。
　　还好，教主大人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左护法。
　　我只是，眼睛很疼，小左，教主大人闭上了眼睛。小左……我真的只是，眼睛很疼……

　　已经是中午了，阳光很亮，也很暖。
　　教主大人坐在他平常吃饭的地方，等着开饭。大眼睛到处乱转，教主大人在雕金玉琢，铺了上好细致丝绸，软软的的椅子上扭来扭去。
　　想吃什么？小左看着教主，有点好笑带着宠溺地问。
　　恩……剁椒鱼头佛跳墙东坡肉叫花鸡龙井虾仁夫妻肺片锅包肉龙抄手……！
　　教主大人仿佛不加思索一般，脱口便报出一长串名字。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暧……？
　　小左的眼神深邃起来，教主大人向来是不吃那些菜的。在魔教里，自己一直给他吃得很淡。
　　这些太油腻了，还是按平常来，早上吃燕窝粥吧。不等教主大人回应，小左挥了挥手，就叫等在一旁的下人去做了。
　　可是，小左……教主大人有点委屈，我想……
　　教主大人，左护法打断了他的话，那些东西，不过是短时间吃着感觉很香，但是要过一辈子，是不行的。深深地看着教主大人的眼睛，小左的眼里有着一丝奇异的神色。
　　我为你安排的，才是最好的。
　　可是小左……教主大人眨着大眼睛，我总觉得，我应该是喜欢吃那些东西的。
　　微笑起来，左护法抚摸着教主大人的肩膀，你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梦醒了过来，你也就该回复到自己的生活中来了。毕竟……梦并不是现实，不是么？
　　小左。教主大人看了看温柔地对他笑着的左护法，觉得头突然不疼了。小左向来都是为他好，为他考虑了一切的。
　　恩。教主大人点了点头，向小左怀里又靠了靠。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样吧……
　　两个人慢慢地吃完了饭，左护法服侍着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的教主大人又躺了下去，直到看见教主大人又睡着了，这才小心地关了门出来。
　　门外，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望着他。看到那个人，左护法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小左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冰冷。
　　微笑不语，新任右护法，不过六岁的小右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并不像他的人一样只有六岁的纯真可爱。
　　那是当然啦，小右走了过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教，这一切，你也都同意了不是么……？语尾带点俏皮，六岁的小孩子眨了眨眼，进了教主大人的寝宫。
　　小左望着已经关闭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左默默地在门外站了很久。
　　魔教教主的寝宫是独立出来的一个小院子，这样也是为了教主的清净，毕竟魔教既然名为魔教，历任教主里大多都是性格乖戾，喜怒不定的，至少也是冰冷不近人情的……像现任教主一般的，着实是少有。
　　教主大人来到教里后，看着归属于自己的这个院子，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皱了很久的眉头。
　　后来，教主大人在田地里挖了很多的野花野草之类的小物事，自己纡尊降贵的一点点种了。也曾有教众献了名贵的花卉过来，就连自己也提议过找下人来种，完全可以弄得非常精美雅致……却被教主大人拒绝了。
　　小左还记得教主大人眨了大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
　　难道一定要是出名高贵的品种才可以种在这里么？
　　……不是。
　　难道做了教主就不能自己动手了么？
　　……也不是。
　　小左记得自己有点不耐烦地回答，只是教主大人身份尊贵，不需要做这种低下的杂事。
　　停停停……教主大人站了起来，纯真的大眼睛很认真地望着小左。
　　呐，左护法大人，教主大人拉住小左的手。虽然我好象什么也不懂，但是我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大概是有什么原因你们才需要我的吧……但是，你看，我就像这些杂花杂草一样，没什么身份，也没什么人喜欢……但是我从没认为自己低下过。人呐，什么样的都是活着，富贵啊贫穷啊，过得顺心就是最好的，虽然我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我从来没有不快乐过。没有钱吃饭饿肚子的时候，我会想着下一顿，没有房子睡觉的时候，我可以躺在野外数星子。自己做过什么，多一点少一点，做过了就是做过了，自己能做的事却依靠别人的话，也许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的。
　　小左愣愣地看着教主大人，很意外看起来呆呆的教主大人竟然能说出这样虽然朴实，却人无法反驳的话来。
　　教主大人笑了，他走过来拉住小左的手。慢慢地靠在小左的肩上。
　　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虽然这个人看起来这样冷淡，但是……恩，就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想要靠近的感觉……然后呢，在那么多的乞丐里，你真的就向我走过来了……教主大人的眼睛笑弯了，左护法默默地看着他，发现洗干净了的教主大人竟然有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很黑，很圆。
　　所以啊……小左！小左是个好名字吧！教主大人似乎很为自己想出的称呼开心，小左小左！他开心地叫了好几次。所以啊小左……我就想，我一定要这个人笑出来！
　　左护法看着像只小狗一样扑腾的教主，无声地，嘴角咧开了淡淡的弧度。
　　那时候是教主大人依旧称呼小左为左护法大人的时候，那时候是小左依旧冷淡不耐烦地称呼教主没有温柔的时候。只是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慢慢地，无声地改变了。
　　然后，在不长的时间里，魔教成了现在这样，大家吵吵闹闹，却不再那么冰冷的魔教……而冷血恶刹左护法，成了现在每天会为教主和教众上下一起胡闹惹事头疼的小左。

　　这样子，难道还不够么？

　　小左默默地想着，在教主大人离开的这段时间竖立起的决心被猛地打得七零八落。
　　他突然抬起头，拉开了早已经近在咫尺的门。

　　听见开门的声响，小右回过头看着他，幼小的身影看起来却并不显得弱势。此刻那稚嫩的面颊上露出了淡淡的嘲讽意味。
　　后悔了？他问。
　　小左冷冷地看着他。
　　小右笑了起来，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像个小桃子。
　　可是……晚、了、哟。小右扑腾着比起小左来短短的腿，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本想伸手拍拍小左的肩，却因为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而皱了皱眉，而后无谓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们早就设想好了的吗，左如风？
　　小右尚带着幼儿圆润的眼睛里是与年纪不符的阴狠，不要现在才对我说，你做不到。

　　小左愣了一下，却说不出话。小右收敛了刻意做出的可爱笑脸，冷冷地盯着小左。
　　我没有。小左把头扭向一边。
　　这样最好。小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层层缦缦的纱帐，对着小左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么，之后不要哭哦。突然地带上了调笑色彩的语气令小左又是一愣。原本顺着小右眼光的方向望去床上看不清状况的教主的眼睛也转了回来，却只看见已经阖拢的门。
　　小左沉默了一下，走到了躺着教主的床前。因为小右之前放下了多层的纱幔，小左只能看得见上面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左却没有勇气拉开那几层薄薄的纱帘。
　　如果……
　　想到小右的话，小左突然有点害怕。

　　后悔了？小右的问题轻缓而坚定地在心里重复了。
　　后悔了……

　　后悔了没有后悔了没有后悔了没有？小左的心里乱乱的，小右的声音不断地重复再重复……直到他的头都开始疼了起来。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拉起了帘子。

　　小左一时反应不过，看着那只手慢慢把帘子拉了开，竟不知要如何应对，慌慌张张地摆了奇怪的脸和动作出来，看起来可笑极了。
　　于是教主大人就看见了面目窘迫，表情奇怪到完全无法形容的左护法大人。
　　噗……立刻就笑了出来。教主大人一边揉肚子一边在床上打滚。
　　小左小左，你是怎么了……好好笑，好奇怪的脸……
　　教主大人的样子也出乎了小左的意料。哦，他愣愣地接了一句。还是呆呆的。
　　小左？教主大人看着小左的样子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没什么。小左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一样看着教主大人，他坐到了床边，把教主大人抱进了怀里。你没事就好了。
　　小左？
　　迟钝如教主大人般也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么？
　　不，没有。
　　小左看到没有异常的教主大人，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也许小右只是在吓唬自己，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也不一定。他摸摸教主大人长长滑滑，卷曲在床上的黑发，觉得安心起来。
　　呐。教主突然说，小左，我想起了那个梦，梦里面……有一个人。
　　恩，小左有点惊讶，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人？
　　我……想要杀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