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炮灰原配养熊猫开挂》金汤圆

43、第43章

　　琴卫民一见到当干部的，浑身都僵得不行，可当他听说今天是为了大熊猫伤人的事找他来，琴卫民是又窝囊又憋闷。

　　周秀娥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他们全家上批斗大会接受思想教育，要么赔偿她和她男人这段时间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各种损失共计一百五十元。

　　琴维祥一听，周秀娥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无论哪一条路，都得要了他的命。

　　对于养大熊猫这件事，琴卫民也满腹委屈：“大熊猫是自己逃到我家里来的，又不是我们求着要养它，当时田支书还说公社一定会负责的，结果呢，就分了几十斤谷糠。现在出了事倒怪起我们来了，这次我说啥也不养了，我马上去把它牵下山。”

　　琴卫民说着就往门口去，袁书记和王主任忙去拦他：“你先别慌，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嘛。”

　　想不到琴卫民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这时候嘴皮子倒这么厉害了，看起来养大熊猫这事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琴卫民气愤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家又拿不出一百五十块钱，大熊猫交给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琴维德也替大熊猫抱不平，他一步步逼近周秀娥：“周主任，我知道您与我妈有些过节，您总是看我们不顺眼。可是做人做事也得讲道理，大熊猫这事能怪我们吗？”

　　“当天我们家一个人都没有，不是您自己偷偷摸摸溜上山，才掉进我家粪池里？不是您男人又拿着刀叫嚣要杀了大熊猫，这才激怒了它，将您男人给咬了？当天晚上全队一大半的社员都在，您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周秀娥步步后退，被逼到了墙角，还在虚张声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公报私仇？你知道你污蔑干部，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是不是污蔑，您心里最清楚。”琴维德冷哼一声，不再去看她，转而面向袁书记和王主任。

　　“大熊猫是国家立法要保护的野生动物，你们公社大队的干部却跟国家法律对着干，我倒要去镇上，不，去县城、去市里，找领导反映反映，我想问问他们这大熊猫究竟该不该杀？”

　　周秀娥和她男人贾卫国被大熊猫所伤的事，全公社传得沸沸扬扬，袁书记和王主任又怎么会不知道前因后果。

　　先不说大熊猫是国家保护动物，就周秀娥趁人家里没人偷摸上山，她男人又意图殴打野生猛兽，本就是他们不占理。

　　周秀娥和叶家的恩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琴维德说周秀娥是为报私仇，其实也并没有说错。只是袁书记和王主任没想到，做为大会常客的叶一贞忍了一辈子了，生的儿子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听到他说要去县里、去市里，袁书记和王主任神色有了变化，忙把他拦住：“谁说要枪毙大熊猫了？”

　　周秀娥如芒在背，转而回头瞪着琴家父子：“不枪毙就赔钱！”

　　琴卫民蹲在墙角，淡淡得地丢下一句话：“我家没钱，杀了也没有。”

　　琴卫民虽然没用，但是要论耍无赖，连周秀娥也奈何不了他。

　　袁书记看见一屋的人僵持不下，默默地绕过办公桌退回到椅子上。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袁书记转而批评起周秀娥来：“周秀娥同志，你也是老干部了，咱们当干部的要讲究实事求是。”

　　“叶一贞同志她爸是地主没错，可她爸死的时候她才多大？她懂什么？她爸都死了二十几年了，她也嫁给了贫农，做了这么多年的劳动人民。这几年她接受的思想改造次数也不下二十次了，我看人家叶同志这些年表现蛮不错的，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局势反转得太快，周秀娥头都被打晕了，袁书记这矛头怎么突然就对准自己了？

　　琴卫民父子也不解其中深意，公社干部向来是沆瀣一气的。

　　周秀娥看形式对自己不妙，指天发誓：“袁书记、王主任，大熊猫这事我可没有半点私心，我是为了全公社社员的安全着想。大熊猫是野兽，它不通人性的，它伤人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社员们进山挖野菜、伐木头，还怎么能安心？”

　　针对周秀娥以上言论，琴维德逐条反驳：“上山的路好几条，我家那边又不是进山的主路，就非得从我家门前经过？那天晚上半个大队都去了，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它，它无缘无故伤谁了？我家七口人，也没见它咬我们，连刮破手指头都从来没有过。”

　　周秀娥咬牙切齿，恨恨道：“它为啥不伤你们？还不是因为那畜牲就是你们训练出来的，它伤谁，不伤谁，都是听你们指挥。”

　　周秀娥胡乱捏造，越说越激动，琴维德越听越气，正要与她好好分辩分辩，袁书记一拍桌子，所有人都闭了嘴。

　　袁书记：“大熊猫本来就是山里的野兽，它逃到琴家去也是因为受了伤，误打误撞才被琴家养下的，周主任你说是琴家训练的，可有证据？”

　　周秀娥：“这……”

　　琴维德：“没证据就是诬陷。”

　　琴卫民：“哎，对！”

　　周秀娥心虚地瞄了一眼，反了天了，琴家人竟然为了一只大熊猫公然与她叫板。

　　袁书记思考再三道：“我听公社的王老师和李老师提过，大熊猫那伤也快好了，等好了就把它送回山里去吧。”

　　周秀娥四顾茫然：“这事就这么算了？”

　　袁书记看都没看她，转身去问王主任：“王主任，你觉得呢？”

　　王主任：“我都听袁书记的。”

　　周秀娥嘴唇动了动，王主任瞪了她一眼，周秀娥欲言又止。

　　这大熊猫吃他家的粮、花他家的钱，还净给他家惹事，琴卫民早就烦透了，现在公社干部发话了，要将大熊猫送回山里，蹲在墙角的他终于激动地站了起来。

　　“送回去好啊，啥时候送啊？”

　　袁书记想了想，回道：“过几天吧，公社这两天还有些事要忙，等过几天闲下来了，就让王老师和李老师上山去检查下，没问题的话就把它送回山里。”

　　琴卫民一想到还要等几天，就心急如焚，但是只要那将那畜牲送走，他便安心了。

　　琴维德却道：“过几天不行。”

　　王书记转过身来：“怎么了，还没好透？”

　　琴维德面露难色：“不是，我二妹、三弟和四妹，马上就初中毕业了。他们养了大熊猫两个月，跟它感情也好，突然要将大熊猫送走，我怕他们考试会受影响，能不能等他们中考完再将大熊猫送走？”

　　琴卫民喝道：“就是只畜牲，能影响到啥？要我说能早点送走就早点送走。”

　　琴维德知道他爸是一刻都不想再养肉肉了，可是弟弟妹妹们对于这事毫不知情，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肉肉送走，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接受。

　　他爸这边也说不通，琴维德只能再次求助袁书记：“袁书记，恳求您宽限一段时间……”

　　袁书记：“中考还有多久？”

　　琴维德：“不到一个月。”

　　中学那边的事，袁书记也有所耳闻，琴家几兄妹的成绩是最好的。现在的学生们都被运动搞得无心学习，他家那几个却不一样。

　　袁书记始终认为，运动总有结束的一天，公社以后还得靠这些有文化、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一辈挑起重担。

　　袁书记背着手、捏着拳头想了想，二十多天也不是很久，于是同意了琴维德的请求：“行嘛，那就一个月后将大熊猫送回山里。”

　　“另外，周主任和贾会计既然伤势严重，就在家多休养一段时间，不必着急回大队上班。”

　　周秀娥好处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灰，怕再多说几句又得罪袁书记和王主任，便找了个理由抽身，闷闷地逃回家去了。

　　等到琴卫民和琴维德也走了，袁书记若有所思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公社书记的错啊。”

　　王主任：“袁书记，您别这样说，真要追究起来，也该是我革委会的责任。”

　　袁书记感叹道：“你说城里那些文化人搞运动，关我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什么事呢？”

　　前进公社远离运动中心，一开始并未受到波及，社员们仍旧为了一日三餐在奔波，并没有心思理会其它的，刚开始几年倒也安稳。后来这两年便有人坐不住了，以贾卫国和周秀娥为首，在前进公社宁静的夜空里撕开了一条口子。

　　一开始就是小打小闹，也没掀起多大的风浪，公社干部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正是这段时间的忽视，这股势力便逐渐壮大了起来，等袁书记回过神来，再想要扑灭这把火时，才发现这火已然失控了。

　　前进公社数百年前都是一家的，发展到他们这个时代，整个公社谁家与谁家不沾点亲、带点故？如今却要斗个你死我活，这要是让祖先们看见他们的后代自相残杀，不知该有多心痛。

　　现在连一只大熊猫都被牵连进这场风波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袁书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能再由着贾卫国和周秀娥胡来了，大熊猫这事绝对不能再往上面报了。”

　　王主任感同身受，主动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袁主任，您放心吧，他们那边有我压着，不会再让他们惹出别的事，琴家自然也没理由去县里市里。”

　　袁书记叹道：“但愿如此，它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也算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