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六章 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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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若看着此人极是面熟，正想问，看他又笑一笑，却是极爽朗的样子，忽然想起那日里，在寒山寺，以及后来在点苍朱有召的家里，那个男子，不正是眼前这位吗？青若脸色微红，先施了一礼，道：“公子怎么到了长安？”
看着青若有些红肿的眼睛，李淳有些心疼，冲口问道：“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告诉我，我与你出气！”
青若闻言一愣，手不由得摸了下眼圈，忽然又想起来和这个男子似乎没有到如此关心的地步，当下退了一步道：“劳公子关心，并无甚事。出来已久，恐劳家人挂念，告退了。”当下不待他答话就转身欲行。
李淳也知道自己太过急躁，吓到了青若，看她要走，心里一急，唤道：“姑娘，请稍等……”
青若已是出了书斋的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两个武士，那日所见过的小书僮看见她，冲她笑了一笑。她站住，却没有回头，那小书僮上来恭恭敬敬对她施礼道：“听棋见过小姐，小姐一向可好么？”
青若点点头，后面李淳已经到了身前，笑道：“姑娘可是害怕？在下李淳，长安城中多半人知道我，我虽算不得好人，却也不是坏人。”
青若听他如此坦白，到有了些兴趣，姓李，多半是皇族中人，看他衣饰华贵多为不凡，行为举止大方有礼，倒不好再不理会，但也不想同权贵中人来往，故此面上平静无波，不冷不淡的说道：“并无害怕，实是还有事，就此别过罢！”
李淳看她说完又要走，眼里甚急，竟然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留住，听棋上前两臂一伸拦住青若去路，道：“小姐慢行，我家公子实有话说。听棋无礼，但请小姐责罚。”
青若并不露情绪，缓缓道：“公子，你我不过偶然识得，我便说不认识你也说得过去，如此纵容下人拦住去路，是何道理？”
李淳晓得她恼了，将听棋瞪了一眼，赔礼道：“姑娘莫生气，在下谢过姑娘与贵亲的救命之恩！”
青若心里一咯噔，他怎么知道是小师叔救的？定是点苍泄露了消息，如此小师叔还能过逍遥日子否，听闻江湖中人中毒受伤都是平常之事，若是有人得知小师叔身怀如此医术，岂能不来求医？她冷冷的盯着李淳，道：“如若真是想谢过救命之恩，还请公子承诺不得将此事说出去，否则非是报恩，乃是报仇也。”
李淳面容一肃，极是威严：“淳绝不泄露一丝半毫，姑娘放心，不知可能面见尊亲否，淳应当面谢过。”
“不必了，他不喜欢和权贵中人来往，我会代为转达。”青若不再看他，看到左进怀仁堂药铺里，小师叔正迈步出来，晓得他必是出来寻找自己，当下灿然一笑，欢喜的跑过去了，连告别一声都欠奉。
李淳看见她笑起来如此天真灿烂，只觉得欢喜的不行。但见她一笑之后却是向别处跑去，心上便如被一瓢凉水兜头泼下，失望至极。转身看那药铺边的男子，也正笑得明媚若三春桃李，长身玉立，面貌俊美得惊人，莫说女子，便是男人看了，也有惺惺相惜之叹。只见他轻轻和青若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便上马离去，青若始终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李淳心里万般难受，面沉如水。
听棋见自家主子如此痴态，人家姑娘已经是连背影都不见了，还呆呆的看着，便上前轻轻拉了拉他衣袖，道：“王爷，咱们回府吧。”
李淳回过神来，怒道：“以后不得在她跟前放肆，居然还敢伸胳膊拦路，再有下回，我饶不了你！”
听棋吓得急忙跪下请罪，心里却是委屈得不行，要不是为了王爷你，我拦人家路做什么？看来是真动情了，府里那些姬妾有哪位可得王爷如此看重？听报她要来这药铺，便如飞一般连饭也顾不上吃完便赶来，不敢正大光明走进去，怕吓到她，若不是今天恰好那姑娘自己出来书斋，只怕王爷又只得在暗处看着罢了。唉，想不到这个一向掌握别人生死的主儿，也有碰到克星的时候，哪还有半分睥睨天下的气势？想到此，听棋直想大摇其头，一抬头看到李淳冷然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小心翼翼的叫了暗处的轿子来。
回到府里，李淳冲进书房关起门，吩咐听棋谁来也不开，坐在书案边上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他也晓得自己行事不妥当，也晓得为了一个女子不能误了大事，只是为何总也控制不住？本来今日是那些亲向自己的大臣来商讨大事之日，为了见青若一面，愣是被他推辞了。自从苏州回来，他甚至没有再召人侍寝，惊动了王妃，几次欲请大夫来给他调养。想起王妃他更头疼，郭氏，怎么可轻易动得？当年安史之乱，全凭郭子仪平乱，他的孙女自嫁过来，已经为他生了两子。若是有朝一日得登大宝，皇后之位郭家势在必得。但是，若有了青若，那皇后之位便非青若莫属。皇族子弟哪个不是姬妾成群，他亦是。但是他却知道，真正放在心上的，却无一人，那些女子来来去去，他并不在意，只有青若，他知道自己在乎，只要想到她心里都是满满的，有时是满满的欢喜，有时又是深深的刺痛，此时一想到她的笑容是为了别人，就烦躁不安，他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打开门叫听棋过来，吩咐道：“去派人问问，她去了哪里，从现在开始，加派三班人马，时刻注意她的动向，但不可惊扰了她，否则叫他们拿头来谢罪！”
听棋答应一声去了，不住叹气，王爷简直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惜动用暗处的人马，也不怕舒王那里知道了暴露实力。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矣！
千倾雪和青若骑马不一会儿就到了平安镖局，两个下了马说笑着向里走去。
闻中原让了两人进屋里，小丫头上了茶，他叹道：“你嫂子昨日小产了。我却有一桩生意须得亲自押送，师弟得为我想个法子。”
千倾雪和青若都一惊，道：“怎么回事？”
闻中原唉声叹气半天方道：“我如今将四十的人，却无一子半女，你嫂子一向为此难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不知道，这几日她许是累着了，唉……”
千倾雪愧疚不已，定是昨日里嫂子亲自动手做了一席酒菜，也是为了招待自己才会累着，当下请罪道：“师兄，都是我的不是。要不是我来嫂子也不会累着，我那药铺里的老大夫，有一位极擅治妇科之症，不如叫人请了来给嫂子调理调理身子，至于师兄的镖，由我去送。”
闻中原乃是粗豪汉子，根本不曾想过怪千倾雪，闻言沉了脸道：“怎能怪你？明明是我叫你来的。不过，我这趟镖真是有些重要，若是能顺利送到，从此便在长安众家镖局里占了一席之位，若是退了镖，倒有些妨碍处。师弟若肯帮为兄这个忙，师兄我倒不推辞，只是你从未踏足江湖，不知人心诡诈，镖失了倒不算什么，我只你一个师弟，出了事师父灵前怎么交待？”
千倾雪微微一笑道：“师兄可放心，我虽不踏足江湖，未必便不知江湖之事。师兄这镖，接的是哪一家的？”
闻中原命小丫头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悄声对二人道：“此次接的镖乃是一大注珠宝，据闻其中有一块玉佩，乃是自秦时传下，内藏了一张地图，是秦始皇千方百计搜罗来的长生不老药的藏药之处。当年秦始皇命人寻找长生不老的药方，命人制成了九颗金丹，准备服下得不老之身，奈何被人盗去不知所踪，这份地图，后来听闻被一个叫商子的人藏起，此人精通机关术数，那丹药至今无人寻到过。近日江湖中传闻，此藏图玉佩被这长安王戟偶然寻得，他却不知此中典故，正准备连同一注珠宝送到青州武林盟主王竞尧处，此人和王戟乃是一族之亲，王竞尧三十岁不到竟然稳坐武林盟主之位长达三年之久，一则因其武功高强，二则，他智谋无双，又大方豪爽，手段狠辣，也算是一代英雄。王竞尧得知此事之后，已然派人过来一路保护，并交待王戟定要将此镖交与我处。”
千倾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闻中原眉飞色舞的样子，问道：“师兄，你可知如此一来，你便将命悬在一线之间，王竞尧为何不自己亲自来取，反而单单托与师兄？若说声名，师兄比不过各大门派之主，若说交情，师兄与他又有何交情？如此行事分明是为借刀杀人之法。那地图是不是真的且不说它，如此引得群雄逐鹿，将师兄放在明处，岂非悬肉与群狼一般？王竞尧好深的心机，此次令大家自相残杀，他却可得渔人之利，自此盟主之位谁还可与他一争？”
闻中原只听得冷汗滚滚，此时方从江湖扬名的美梦中醒来，嘴唇哆嗦着了半天，才问道：“那可怎么办？已经接了镖了，这样一说，只怕想退也不容易了。”
千倾雪摇摇头，道：“只怕退不了了。王竞尧有备而来，我若料得不错，只怕马上有人寻上门来，此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六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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