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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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见也没有立时离开花园区，而是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先帮苏招娣解答了一些课业方面的问题。
抄下一道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浮力连同压强的综合应用题，林不见伸了个懒腰，转着脖子放松肩颈，说道：“我回去问问时来。试验实在没条件，他若周日有空，我让他过来一趟，给你讲讲。”
“好。”
林不见算了算时间，提醒了一句：“苏姐，进度你再赶一赶，来得及的话，11月月初，我找人帮你要一套初二期中考试的卷子。”
苏招娣点点头：“没问题。”说完，苏招娣还关心了一把林不见，“你呢？你不是也在重新看高中数学吗？怎么样了？”
林不见没吭声，实际上，自从在帆船大酒店上班以后，林不见的高中数学课本就开始落灰了。真心的，太累了，实在看不动。
苏招娣觑着林不见心虚的表情，心下了然，但难免有些失望：“不见，你要是太忙……”咬咬牙，苏招娣还是说出了口，“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介绍个老师，我……”
林不见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至于、不至于，我是因为要适应工作，才暂时放下课业的，和你这边没多大关系。”
苏招娣在好好吃赚的钱不算少，但也没多到能请全科老师定期补习的地步，而且，只是初中知识，也没必要在这个阶段花太多钱，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林不见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苏招娣每个月会把1/3的工资寄回石城。
林不见知道这事时，心情其实蛮复杂的，林不见一直觉得一个人孝顺与否和品行没有直接关系，但不得不说，知道这件事后，林不见对这姑娘多了一分怜惜。
这次换成苏招娣不说话了。
林不见咧开嘴：“真的。而且，苏姐，我教你也是有私心的。”
苏招娣扬扬眉。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林不见又说了一遍这句话的英文版本，“这句话其实是印度的谚语，可惜我不会印语，不过，我一直很认同这句话。苏姐，你觉得呢？”有些杂乱的房顶平台，无云的湛蓝天空下，林不见神色柔和平静，甚至有些恬淡意味，就那样静静看着苏招娣。
苏招娣收起课本和作业本，瞥一眼林不见：“我没听过这句话，倒是一直记得小学时学的一篇课文。”
“什么课文？”
“《东郭先生和狼》。”
林不见：……
林不见这一下着实被噎得实在，连礼貌都忘了，手指点着苏招娣，一时说不出话。梗了许久，林不见自己又乐了，对着苏招娣竖起大拇指：“受教了。”
苏招娣眼睛弯了弯，哼笑道：“受教就好。”
林不见在帆船大酒店工作一个多月，学会了一件事，就是，“坦诚”这件事也是需要技巧的。
林不见先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把之前没看完的账看了一遍，上个月没太注意到的花园区这边的几样自制调味品消耗的提升，林不见心中也有了数。
林不见用了一句看似无关的事情作为话题：“崔大哥，我今天才知道，我大姐怀孕了。”
崔华闻言，先是惊讶，然后就笑了：“恭喜恭喜，哎，没想到，林风也要做妈妈了。”
“可不是，我和时来都懵得不行，我妈说，怀孕前三个月都不让往外说，今天才告诉我们。”
“是有这个说法。”崔华想了想，问道，“你们是不是得往京城寄东西？哪天寄提前和我说一声，孕妇喜欢吃酸的，正好我外公家那边今年有种百香果的，到时候我收一些，拿给林风尝尝，听说北边都没有这种水果。哦，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种水果可以吃的。”
“好啊，谢谢崔大哥。”林不见心里有些暖，准备的话，不自觉又变得更加委婉了一些，“还有一个事，也是因为我大姐的事情我才想起来的。”
“什么事？”
“我想再招个后厨帮工。”林不见眨眨眼睛，“崔大哥，你看，你和任姐也结婚有一阵子了，要是……是吧，虽然有霍姐，我们也得有个能随时上手的人。”
崔华的脸有些红，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呃，那个，其实……嘿嘿。”
林不见瞬间了悟，惊讶道：“任姐……也有了？”
“嘿嘿嘿。”崔华继续挠脸，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才查出来，我也听说过那个三个月的规矩，不见，你可不能再和别人说了啊。”
“没问题。哎呦，这也忒巧了，崔大哥，恭喜你就要当爸爸了！”
“嘿嘿嘿。”崔华的傻笑完全停不下来，“其实，你今天不提招工的事，我也得找你说了。阿雪最近已经开始孕吐了，后厨的味道有些大，我也想让她暂停一下工作。”
“应该的。”林不见上辈子见过亲妈怀孕，知道稍微有点儿味道，别管旁人觉不觉得奇怪，只要孕妇觉得奇怪，她们都能吐得昏天黑地，“那招工的事？”
“阿雪和我推荐了她姐。”
林不见眸光闪了闪：“是……我记得是叫任……任冰的那个姐姐吗？”
“对。”崔华看着林不见，“呃，其实，阿雪自从孕吐开始，也在考虑这件事。阿雪的厨艺就是和大姨姐学的，阿雪把好好吃的菜谱给大姨姐看了看，让她试做，做得还不错。”
林不见一时没说话，崔华继续解释道：“大姨姐有几道菜比阿雪做的还好吃呐，她特别擅长做卤味，还帮咱们好好吃调整了一下卤味的配方，不过才调整了一周，我想着，等有了整月的销售数据的对比，若不错，再和你说来着。”
“哦。”林不见彻底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其实，林不见面无表情时，不仔细看他的眼睛的话，旁人也不会觉得林不见冷淡，一是因为林不见年轻，脸上全是胶原蛋白，二是因为林不见有一点点笑唇，所以，当他面无表情时，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有些无辜。
崔华没等到林不见的答话，莫名有些紧张，语气不自觉有些小心翼翼：“不见，你是不是有些生气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所以，崔大哥，你为什么没和我说呢？”林不见问得很平静，即使崔华仔细听，都只听出单纯的疑惑。
“这事，真的就一个礼拜前才开始的。”崔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感觉也有些难以启齿，“不见，我不是怪你啊，咱们本来就说好的，你都自降工资了，但你上周确实没过来花园区这边，我就想着，等你过来再和你说。而且，我也觉得，做生不如做熟，从实际的角度上论，招大姨姐也比招个陌生人从头培养省事。”
“呵呵呵。”林不见略略一偏头，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不见，你笑什么？”崔华不明所以，看着林不见，问道，“这事你要真觉得不妥，咱们可以再商量。我也知道，提前把菜谱告诉外……呃，其实大姨姐也不能算是外人，就是……那个，对，这程序不太对，我已经说过阿雪了，这事肯定不会再有了。”
林不见闻言更是想笑，直笑到崔华发毛，林不见才止住笑：“崔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任冰来花园区好好吃的后厨做过工了吗？做了多久？”
“就上周，周二那天开始的。也不是每天都来，阿雪不舒服时才过来搭把手，所以，工资是从阿雪那里匀出去的，人力的成本没有增加。”
林不见深吸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不见？”
“崔大哥，你容我想一想。”林不见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值班表，“最迟下周，我给你答复。”
崔华没搞明白林不见要给他什么答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得讷讷地应了：“好。不见，提前招人这事，我确实该通知你一声，你别生气啊。”
“崔大哥，我没为这件事生气。”林不见看向崔华，见崔华一脸不相信，语气更肯定了一点，“我确实没为这件事生气，崔大哥，你不会忘了吧，我以前不也没和你打招呼，就把苏姐拉进来了。”
崔华想了想，自己那时其实挺生气的，但后来证明，苏招娣这个人值得招进来，那气也就没了，类推到大姨姐身上，似乎也行得通，崔华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笑着说：“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呐。”
“当然记得。”
孟阮下班时，没想到林不见还在家，孟阮感觉到林不见没什么精神，不过也没说什么，三个人先简单解决了晚饭。
直到吃完了饭，收拾干净厨房，孟阮才主动问林不见：“不见，发生什么事了？”
除了隐瞒了任雪怀孕一事，林不见把今天在两家好好吃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孟阮还没说话，林时来先皱起了眉：“崔大哥怎么想的？怎么能随便把菜谱告诉外人？”
林不见无奈：“你别提‘外人’，我现在听到这个词就头疼。”
“怎么了？”
“大姨姐”、“阿雪”和“不见”，哪个是外人还真不好说。林不见暂时没有给林时来答疑解惑的心情，转头看向孟阮：“妈，我以前听过一个问题，某个人发现自己的好友被戴了绿帽子，这个人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当事人。我以前都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蠢得不行，如今算是知道了，这个人有多为难。”
孟阮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乱比喻？”
“不是乱比喻，心情真的差不多。”林不见窝在单人沙发里，胡乱扇着扇子，侧头看向孟阮，“妈，我该怎么办呢？”
“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啊，所以才跑回家向妈你来取经了。”林不见垂着眼睛，“妈妈，你当初提醒我想好对合伙人的底线，我那时想了很久，想了许多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最后，我确定的底线就是，公是公，私是私，好好吃不要‘便宜亲戚’。”
“怎么说？”
“拿废油那件事说吧，他把废油卖给任雪姐夫的单位食堂，哦，妈，你可能不知道，虽然我们的废油卖给食堂的价钱比卖给加化厂高一点，但其实，要比食堂的收购价钱还低一点，任雪或者她姐夫或者他们两个人，大半可能性，吃了差价，虽然钱其实不算太多。”
林时来惊讶，孟阮却只点了点头：“这个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
“对。包括任雪和崔华结婚这件事，我之前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劝退任雪，不过他们两个结婚后，任雪的工作情况没什么变化，她自己能分清公私，我觉得这样也可以。啊，跑题了，继续说废油的事，从好好吃的立场上看，这件事其实就是员工凭借自己的关系，为好好吃的副产品找到了一条利润更高的销售渠道，至于所谓的‘回扣’，至少在我找到加化厂以外且我可以接受的且利润更高的渠道之前，我是可以接受的。‘公’，就是这件事本质上没有伤害到好好吃，‘私’，就是任雪或者她姐夫在这里面谋利，两件事虽然看起来连在了一起，但在我看来，是分开的，并不冲突。”
林不见不知不觉停了扇扇子的手，反而用两只手转着手柄，林不见盯着被自己转成残影的扇子，说道：“招聘任冰这件事，若她真能担起后厨的职责，我也可以接受。但在她正式入职前，没有签合同的情况下，任冰就已经看过好好吃的菜谱，而且，很可能，任雪或者任家另外开了一间饭馆，这件事，我无法接受。”
孟阮观察林不见片刻，问道：“不见，你心软了？”
“一点点。”林不见抬起眼睛，弯起了唇角，“没办法，谁让崔大哥真是个好人呐。”
孟阮没接茬，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对了，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很擅长针灸和按摩，以前向东长时间站立后，腰会特别疼，就是找的他。我才听说，他回来江城了，你下次轮休是几号？我帮你预约下。”
林不见笑眯眯地对孟阮飞了三个“啵啵”：“谢谢妈。”
这一天，林不见和孟阮聊到很晚，直到10点，才离开回去平阁湾。
林不见走的时候，林时来都有些犯困了，打着哈欠把林不见送下楼，再回到家里时，才有些疑惑，问孟阮：“妈，三哥说来找你取经的，可我听了三哥说了一晚上，我怎么觉得，他早就做好决定了？”
孟阮轻笑，揉了揉林时来的头顶：“还不算傻，不见啊……有些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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