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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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见和崔华最终就端午节的事情达成了一致，决定提前一周开始提供粽子并接受预定，但凡支付订金的顾客可以在端午节前一天以八五折的价格购置好好吃特制粽子。
在决定馅料时，林不见和崔华以及霍雯李晓竟然也产生了咸甜之争，林不见乐得不行，出了个主意：“咱们弄四个盒子摆小饭馆外面，然后做一些号码纸条，一式两份，走过路过的人都可以投票，端午前咱们统计票数，在票数最多的那盒里抽十个人，客人可以凭借纸条来免费领取一份四种口味组合粽子礼包。”
只是四十个粽子，成本固定且很少，而且有想占个便宜的顾客，开奖那天肯定要过来，就当是在节日前给小饭馆凑凑人气也是好的。而且投票没有门槛，过来凑热闹的人，没准儿就留下吃个饭或者买点儿散货了呢？
对于林不见这次的提议，崔华很干脆地应了，又说：“那再写个广告单吧，这次多写几张，我多选几个地方贴去。”上次的广告单隔了5天才被揭了去，而且还真引来了一些客人，崔华觉得很值。
“好啊，‘免费得粽子’正好是个噱头。”
林不见一张不大不小薄厚适宜的嘴巴巴得挺顺溜，但只说粽子的事，干活儿的主力其实是崔华和霍雯。采购的事情自不必说，就是包粽子这事儿，林不见也是不如霍雯的，调制馅料他可以，但论包粽子的速度，霍雯甩林不见几条街。
崔华和霍雯也很体谅林不见，不仅是因为二人都知道林不见家里的事，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已经六月中旬，还有不到三个星期，林不见就该期末考试了。
林不见也没和两个人客气，他最近确实把心思往课业方面偏移了，也因为如此，原本想要总结好好吃运营状况的念头，林不见也将之推后到暑假去了。
让林不见高兴的是，孟阮第三次打来电话时告诉林不见，林长松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因为林时来也要考试，所以孟阮决定三日后就带着林时来往回返，顺利的话，三人可以在林向东祭日那天一起去祭奠。
孟阮在电话里没有详说，但指点林不见去找某一期的华国日报，林不见从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则西南边境某场对外战争的新闻，这才知道林长松到底是在哪里受的伤。林长松这次是真的差点儿就挂了，而且还是客死他乡那种，所以林不见很想当然地问孟阮：“二哥呢？可以提前退役吗？”
孟阮听到林不见的话，轻笑一声，声音中却带着不舍和无奈：“退役什么啊，他这次伤重，但医生说了，只要养好了就没有后遗症。你二哥这次立功了，他还想着要考军校，以后去参加特种部队的选拔呢。”
林不见：……
林不见没忍住，不大恭敬地说了一句：“他怎么不想上天啊。”这可真是生命诚可贵，亲情价更高，若为理想故，两者皆可抛啊。
孟阮这次真是笑了：“你以为他不想吗，听你二哥说，他的身高不符合标准。”
林不见算是服气了，只得安慰孟阮：“这也是没法子，总要有人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不过，妈，你可得好好说说二哥，他以后可不兴再瞒着家里了。你就告诉他，咱们宁可陪着他提心吊胆，也不想被人突然找上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呐，大姐哭的可厉害了，大姐说了，下次见到二哥非抽死他。”林家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很上心，但对孩子的人生、职业规划确实没什么要求，但就算没要求，有林长松这么个儿子，骄傲可能是骄傲的，闹心也真是闹心。
孟阮“嗯”了一声，又问林不见在家过得如何，都说完了才把电话交给林时来。
林时来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虽然亲妈就在身边，而且还为亲二哥忧心，但一确定亲二哥没事，林时来小孩儿心性就冒出来了，每次电话都要和林不见吧啦一遍当地如何如何，虽然，他和孟阮其实是招待所和医院两点一线，真正没看到什么稀罕玩意儿。
林不见等林时来说完，才说：“你们班有个叫梁宣的同学昨天来了一趟，我没见着，她把这周各科的笔记都给你抄了一份，放在崔家了，你回来时，看看有没有当地的特色小吃，买一点儿回来，到时候好送人家感谢一下。”
“啊，好，我知道了。”
孟阮和林时来回来那天，林不见和学校请了假，去火车站接人——孟林二人去的时候是坐汽车，回来时则是部队给他们买了火车票，让林不见有些无语的是，火车竟然比汽车的用时还多。
这还是林不见第一次来火车站这一片，人比他想象中多许多，还能看到一些外国人，不过给林不见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一家商店，从外墙看是个挺高级的地方，不过最惹眼的是商店外面铁栅栏上挂着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本店接待外宾，无关人员勿进”。
涉外商店只收外汇券，而目前能从银行兑换到外汇券的只有外宾和华侨，普通老百姓拿不到外汇券，所以进去商店也买不到东西，但对于连门都进不去这件事，来自四十年后，习惯看到各种外国为接待己国游客定制服务新闻的林不见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当然，这种不舒服只在林不见心里短暂地划过，当看到孟阮和林时来提着大包小包从火车上挤下来时，林不见的心情就雀跃了起来，林不见都没想到，看到孟阮和林时来的那瞬间，他会那么高兴。
林不见一高兴就忘了形，听到林时来语调欢快地叫他“三哥”，林不见奔过去，一把就抱住了这个便宜弟弟：“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林不见一歪头又对着孟阮笑，“妈。”
林时来又羞又囧又高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感觉自己的三哥越来越热情了。孟阮看着林不见这样，也笑了：“行了，这里乱糟糟的，赶紧回家吧。”
孟阮和林时来回到家时，才走到客厅，目光就被窗台、茶几以及墙角多出的花吸引住了。
“好香啊。”林时来放下行李，跑到窗台边看那一大盆茉莉花，又吸了一口气，“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花回来啊？”这些花也不能给爸爸祭奠时用啊。
林不见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才说：“就是突然觉得家里有些空，买些花装点装点，也能净化空气。”
孟阮也问：“这是从你说的那个客人那里买的？”
“嗯，我和他定了六月菊，后天他会来城里，到时候会顺便把花给我送去小饭馆。”六月菊是为了给林父祭奠用的，大后天就是祭奠日，林不见担心火车延迟或者孟阮太累，就提前定了。这时候是买不到白菊的，六月菊是金色的，有金佛花的别称，花语是别离，林不见觉得六月菊也挺合适的，就定了这个。
孟阮点头，算是认同了林不见的决定。
林时来闻够了茉莉花，才说：“我喜欢木棉，可惜咱们家住楼房，不然可以在院子里种一棵。”
林不见笑：“特别喜欢的话，以后可以想办法买个小院子。”这个“以后”当然是很久以后了，房改还在起步阶段，除了几个试点的商品房小区，城里也没房可买。当然，林不见是没了解过这些的，他之所以说是“以后”是因为手里没钱，而且现在也不是买房得好时机。几十年后的房价被视为“天价”，回头看这个年代的房价感觉便宜得不要不要的，但要知道，如今每平米小两千的房价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负担的。
孟阮与林时来回来，林家的生活又恢复常态，两日后，林不见和林时来再次请假，一大早和孟阮坐着公交车到了城郊，之后又搭了一辆拖拉机，再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处墓园。
林不见上辈子去过几次墓园，若不论其间人们的悲苦沉暮，墓园本身的气氛其实很宁静平和，林不见姥姥下葬的墓园的绿化做得特别好，即使有那一座座墓碑矗立其中，也可以说是个风景优美的大花园。但江城市郊的这处墓园，就只是毗邻乡下的一处半林半山的荒地，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完全没有人烟。墓园本身也荒凉得多，看到墓园外面那一圈儿破破旧旧的栅栏，林不见就忍不住皱眉。
林不见在这方面意外地十分传统，他跟着孟阮走向林向东墓碑时心里就在想，等江城有了私人墓园后，就给林向东迁到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去。
林向东的墓碑很小，上面也没有照片，不过林不见和林时来还是沾湿了棉布，开始擦拭林向东的墓碑，没错，他们这一路是提着水桶来的，墓园外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井，他们在那里打的水。林不见和林时来忙乎的时候，孟阮则摆放他们带来的果点和鲜花，又把纸钱从塑料袋里掏出来，这里没有盆，但有不少石头，所以三人干脆搬了几块石头围成一圈儿，然后就在圈儿里烧纸钱。
这些全部做完后，三人就把果点分食了。
之后，林不见和林时来就去别的地方逛逛，虽然其实也没地方可逛，主要是留给孟阮一些空间和自己老公说说话。
“三哥，爸爸竟然都已经去世一年了，我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要是爸还在就好了，我想听爸给咱们讲三国。”林向东去世一年，林时来心中的悲伤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每每想起，都会怅惘，因为，无论去到哪里，如何努力思念，也注定再见不到爸爸了。
林不见的眼睛也有些发热，不期然想起了姥姥，但想到自己也算是死了一次的人，又释然了，便安慰林时来：“没准儿爸爸现在已经投胎，正听哪个女人给他唱摇篮曲呢。”
林时来：……
林时来再伤感的心情都被林不见逗笑了，揉了揉眼睛：“这次真该三哥你和妈一起去看二哥。”
和孟阮在电话里的轻描淡写不一样，林长松有战友牺牲了，而他们隔壁楼的安家的孩子虽然没牺牲，一条腿却是没了，安母现在还没回来，林长松的心情可想而知。理想、荣誉这些看起来很宏大的东西在同生却未共死的战友面前什么都不是。
林不见拍拍林时来的肩膀：“二哥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等考完试，咱们再一起去看看那家人，到时候和二哥说说，他肯定高兴。”
“嗯，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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