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63无关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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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水域，冰冷的温度急速带走体温。纲吉觉得自己最近似乎和水结上了仇怨，每次落水必定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橙光一闪，肩膀上的纳兹呜咽着回到匣子里。
而他的身体继续向水底堕去，指间两枚空戒折射出美丽的光泽。因为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
六道骸气急败坏地跃入水中，握紧已经幻化出实体的三叉戟，向着水底深处追去。毕竟现在的情况下无法借助库洛姆•髑髅的能力，所以六道骸的幻术是极度耗费自身体力的。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终于看到那个燃着金色火焰的影子了。
六道骸缓缓停下来，却发现对方的神态很奇怪。
纲吉伸出手，金红色的大空火焰排开四周的水，然后包裹住两人。然后他抬起头，却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彭格列…？」
六道骸有些诧异，走上前呼唤道。
纲吉只是平静地脱下右手上的手套，五指在水底显得更加纤长。他抬起头，不发一语，只是看向六道骸。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超死气状态下的面瘫脸，威慑力有些出人意料的强，至少那淡漠冰冷的目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再加上常年位居上位者所练就的气场，使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骸。」
纲吉轻轻地说，声音很温柔，目光却很冰冷。
「……彭格列？」
六道骸试探性的又呼唤了一声，对方的态度和神情让他感到陌生，隐隐有股危机感在心头蔓延开来。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只是错觉，尽管幻术师极少产生错觉。
因为他记忆里的泽田纲吉，是一个怯弱无能的、却又善良天真的少年。
他败给他的记忆明明是屈辱，他却难以忘记那颜色极其美丽的火焰和当时少年眼中坚定的信念。
那种他没有的执着，坚定到神圣的目光。
那种他没有的眼神，清澈到纯粹的琥珀。
「嗯，按照约定，我来到了复仇者监狱，骸。」
纲吉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带着些许冰冷的微笑在唇角绽放，毕竟超死气状态下要做出表情的变化的确很困难。
「……」六道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他明明是想要阻止对方的，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主动联系库洛姆，想要断绝纲吉进入复仇者监狱的念头。但却因为在看到对方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瞬间，忘记了初衷。所以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但他毕竟是六道骸，那个永远将真相隐藏在假象背后的幻术师，只是迟疑了一秒钟，他就轻轻笑起来，
「彭格列，但是我并不需要来自黑手党的帮助，你应该记得，我最讨厌的就是黑手党了。」
「嗯，我知道。」
对方点点头，金眸里平静一片，不见丝毫情绪。六道骸突然有些痛恨起对方的超死气状态，因为这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所以，彭格列你来这里找我才是妨碍了我。」
六道骸抬高下巴，带着高傲的神色和嘲讽的冷笑。将真实隐藏在谎言和雾气的背后，这才是无法捕捉实体的幻影—雾的真实形态。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之前所思考的那样，纲吉熄灭了火焰，金色的大空之焰从发间消散，从眸底褪去，唯有那仅露出的一只琥珀色的眼眸更显清澈，然后少年出声反驳，
「嗯，我明白。但这仅仅只是骸你的想法不是吗？」
六道骸挑了挑眉，表情有些许诧异。
纲吉走上前几步，在六道骸面前站停，如此近的距离，和之前在云雾战上KISS的时候的情况异常的相似。六道骸没有动，依然笑得嘲讽而妖娆，他就这样平静地看着纲吉的一步步靠近。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么…想要待在这里的、不想要我来救你什么…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而已啊…骸…」纲吉微微笑，眸底闪过一丝羞怯，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一般，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语却和表情丝毫不符，
「但是你的想法什么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我只是想要救你而已。」
‘我想要改变命运、想要救赎大家、在之前就是因为大家都太任性了，所以才会擅自抛下我死掉。’
‘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曾经在内心暗暗起誓的话语。
「我只是因为想要救你，想要你在我身边……」
「所以就按照约定的那样来见你了。」
「而你的意志，和我无关。」
话语平静却坚定，说完之后纲吉抬起头看向对方，他棕色的眼眸里开始有黑色的雾气氤氲，那一抹抹的、缠绕在眸底。
六道骸猛然睁大眼睛，惊讶之色毫不掩饰。他动了动唇，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纲吉，杀气开始凝聚。
他用一种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
「但是…即使知道进入这里你会不高兴，即使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来这里……」纲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感。
那种复杂的情感，现在六道骸无法理解，
不仅仅是因为缺少了十年的光阴和岁月，
因为那种名为‘悲伤’的情感的起源，就来自于他的存在。
同一时刻，复仇者监狱中的另一个地方，
‘砰’
‘砰’
‘砰’
碧绿色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开始涣散。
对方连发三枪，甚至在第一枪的硝烟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同时，后两枪就紧随而至。子弹擦着狱寺的脸颊飞过，削落一缕银发。
‘我要死了吗…十代目……’
这一瞬间，从心头浮现起的是这样的话语。
狱寺感到身体僵硬，他不禁闭上了眼。
‘我还活着吗？！’
几秒后，他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地面上倒下几具偷袭者的尸体，原来刚才的子弹是对准狱寺的身后射击的。
「原来刚才的那些不是复仇者啊……等等…喂！你到底是谁啊！」
狱寺警惕地瞪着对面黑发的男子，双手握紧了炸弹，时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狱寺，你认不出我来么…？」
黑发男子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微笑的弧度让狱寺感到十分熟悉。
「难道……是Reborn先生？」
仔细的辨认过后，狱寺惊喜地睁大眼睛，一瞬间放下了手中所有的炸弹。
Reborn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模样，身着黑色的西服，依然是带着帽子，所以锐利的目光被帽檐遮挡住了些许。黑色的手枪在纤细分明的手指间握紧，整个人就仿佛一把上膛的枪，气势沉稳而凌厉。
而领带下扣到最上排的衬衫扣子却为他添上了一分禁欲气息。
这是婴儿状态时完全无法比拟的气场。
「彭格列……？」
六道骸蹙眉，隐约间他似乎感悟到了什么，但深究的时候又感到莫名。当他抬起头仔细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只能看到那琥珀色的眼眸中复杂的悲伤。
那‘悲伤’浓重到仿佛是被铭刻在玉石上一样深刻。
六道骸感到诧异，「你知道？」
他以为单纯的泽田纲吉是绝对不会发现他的意图的。
「嗯，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要救你，虽然知道这样骸说不定会怪我。但我还是想要这么做……抱歉！」
深吸一口气，纲吉抬起头，目光坚定。
那是想要守护一切的愿望，仅仅只是一起放烟火而已。
美好愿望最终变成了扭曲的执念，变成了束缚的枷锁。
纲吉微微笑起来，那琥珀色的眼眸里有氤氲缠绕着的黑色雾气，偏执、扭曲、绝望、悲伤、这些复杂的情愫交织而过，
「所以，等着我！骸……这次一定，一定不会让你……」
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语，随着六道骸渐渐消散的身影开始消逝。
六道骸的身形开始虚幻起来，从指尖开始渐渐消失。
没有借助库洛姆•髑髅的力量，这样的他，力量也到了竭尽。
他只是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纲吉，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难以确定，但他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确是那个泽田纲吉。
因为除了那个少年之外，没有人会拥有那样坚定的眼神，也没有会有那样炽热的目光。
那种，仿佛要燃尽一切的信念。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泽田纲吉似乎和之前在黑曜时候遇到的有些不同呢？虽然已经从那个彩虹之子口中知晓，现在的泽田纲吉是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的事情。
但，总觉得……有些……
‘有些…不安么？’
回归到复仇者监狱底层水牢的六道骸本体猛然一颤，然后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这次维持的时间太长了…玩的有点过头了呢……」
「‘你的意志，和我无关’么…」
「Kufufu……真是自大的男人啊……泽田纲吉。」
他睁开那唯一一只露出的碧蓝左眼，目光复杂间却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一丝一丝地从身体上剥夺走暖意，凛冽的风声开始呼啸，周围开始出现以肉眼可见速度凝聚起的裂缝。
那是时空的裂缝。
复仇者监狱实际上是一座时空监狱，这里拥有时空上的各个‘点’，其存在方式和彩虹之子非常相似。既不是彭格列的纵向光阴轴的能力，也并非玛雷的横向光阴轴的能力。
而是作为一个个单独的‘点’而存在。
但与彩虹之子又有些许的不同，这些‘点’连接向各个不同的空间。
渐渐成形的时空裂缝，露出的漩涡状表面产生一股大力的引力，似乎想要将距离它最近的——泽田纲吉拉入。
纲吉蹙起眉，他立刻戴上手套想要燃起火焰，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他似乎感到指间的空戒在轻颤，然后有白色的光芒骤然浮现，
他猛然回头，怔怔的看向虚空中的人影
「这种感觉…Primo，初代？」
金发的青年的身影是半透明的，但背对着他时，黑色的披风随着飓风纷飞翻卷。金红色的大空火焰在手套上燃起，释放出的火焰抵挡住了时空裂缝的吸力。
Giotto回过头，略低头看向纲吉，用一种能深深望进对方眸底的目光，
那是一种平静、冷漠、带着淡淡疏离，却没有任何实质情感的眼神，极度的冰冷。
然后金发的青年说，
「……十代(Decimo)。」
这是Giotto第三次对泽田纲吉说话。第一次是继承手套的时候，第二次是彭格列继承式，而第三次就是刚才。
而这十一年以来，无论纲吉如何的搭话，这个金发的青年都不回答，只是用冰冷的视线和淡漠的表情望着纲吉。似乎世间万物和他无关、而他也并不在意任何事物的变化。
那明明是极动听的声线，却连声音也是极度的冰冷。
那火焰晕染出色泽的眼眸剔透而淡漠，俊秀而威严，带着一种君临的压迫感，一如初见时那样让人感到难以企及。
‘连彭格列在我手中毁灭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动容。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在意呢？’
好奇心，执著，恼羞成怒，曾经无数次试探却未果，而对方却从不回话。
纲吉高抬起下巴，目光丝毫不避讳的迎上对方的，这样的表情显得他孤傲而冷漠，是几乎与对面的Giotto如出一辙的表情。
而Giotto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纲吉的瞳孔骤然一缩，那被长期压抑住的愤怒猛然爆发，他的眸色深邃，琥珀色浓烈得几乎化不开。
然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爆发的时候，就感到身体被大力一扯，然后面前的金发的青年的虚影瞬间消散，
「啊……」
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眼前一黑，然后失去了意识。
被吸入时空裂缝的漩涡之中。
隐约间似乎有晨间的露水滴落在脸颊上，带着清新的气息。
纲吉睁开眼，伸手抚上脸，果然是晨曦的露水，微甜。
他坐起身，肩膀上的纯白花朵随着动作缓缓落下，芬芳的湿气渐渐散开。
他四处张望，目光遍及之处是一片苍翠的树林，他发现自己在盛开满白蔷薇的棺柩中醒来，
「这里是……」
「是十年后哦，不过这里不是‘你的那个世界’的十年后呢。」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轻佻语气响起，不远处的白兰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脸颊，白色的玛雷指环闪烁着光芒。
白兰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那是一处由于仓促的时空穿越而造成的擦伤。
而在同一个地方，就位于右眼眼罩下方的位置，纲吉的脸上也有一道细微的血痕。
那是由于生命联系在一起所造成的。
生命的联系，不仅仅是联系在一起的痛觉和伤口，还有两者生命存在的本身。
实际上就是两人必须无时无刻身处同一个时空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Chapter.63无关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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