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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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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只剩下机械挂钟工作的声音。
贺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不言而喻。这也是贺景泰如此慌乱不安的原因。
贺景乘被父亲的震怒吓到,顾不得兄弟之间的联盟,带着贺凌悄悄离开。
而贺楠望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直接被吓得号啕大哭。
贺景泰挨了巴掌,并不敢顶嘴,只是卑微地弓着腰解释:“爸,那些话真的不是我教贺楠的。”
贺老神色冷漠,显然没被糊弄过去。
方才的巴掌隐隐作痛。
贺景泰颔首摸着脸,冰冷的目光轻轻转向喻沉:“爸,小楠确实错了,也是我疏于管教。您放心,这种话以后不会再出现。”
贺老显然很失望,对贺景泰苍白的保证没予理会,疲惫的目光转向贺臻。
此时的贺臻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显露,只是淡褐色的瞳孔染上几分惊讶。
“李焕,带小臻和喻沉去看看伤。”
“是。”
三人走后,贺老杵了杵拐杖:“跪下。”
贺景泰“啪”一声,跪在厚重的木地板上。
贺楠被眼前的形势彻底吓傻,控制不住的哭声直接传到院子外面,惹得喻沉频频回头。
李焕摸了摸喻沉的脑袋,眼底是深深的担忧。
…
夜里,两只幼崽双双失眠。
白天发生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仍然让两人心有余悸。
就着月光,喻沉转了转灵动的大眼睛,悄悄爬进贺臻的被窝里。
贺臻双臂叠着枕在脑后,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被角突然被掀起,一团鼓鼓囊囊的小圆球正在移动后,略带嫌弃地扬起笑意。
就在喻沉从被窝里冲出来想要吓唬他时,他先行一步,直接将扑过来的胖宝宝使劲一拥,牢牢压在身下。
喻沉蒙着被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老大!你怎么反应这么快!”
贺臻挑眉:“是你太笨了。”
喻沉没有动,漂亮圆润的大眼睛在黑漆漆的夜里缓缓睁开,乖乖注视着眼前的贺臻。
贺臻没有松手,依旧处于将他“擒拿”的动作,精致深邃的五官背对着月光,显得更加漂亮。
喻沉奶声奶气地称赞:“老大。”
贺臻:“嗯?”
喻沉:“你像个小王子。”
贺臻闻言怔了怔,这个形容词在他和喻沉第二天见面时就听过。当初他还以为是喻沉故意讨好自己,眼下再听应该是喻沉真心实意的赞美。
“因为我长得像妈妈。”贺臻松开喻沉,钻进被窝与喻沉面对面,漂亮沉静的眼睛格外专注:“喻沉沉。”
喻沉:“在!”
贺小少爷难得称赞道:“你也好看。”
喻沉傻乎乎地翘起小脚丫,声音很奶也很甜:“因为,我也像,麻麻!”
贺臻静静看着他,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喻沉沉,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喻沉眼底当即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委屈,眼泪缓缓逸出,在眼眶打转。不过很快,他又抿了抿肉嘟嘟的嘴唇,拼命扬着笑:“我麻麻去了天上,爸爸不要我了。”
贺臻愣住了。
卧室内很久很久没有回应。
他开始懊悔。
他不应该问喻沉这个问题的。落在被子上的小手缓缓攥紧,在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后,他偷偷打量着喻沉的眼睛,非常害怕喻沉被他的问题惹哭。
良久,贺臻轻轻唤了一声。
“喻沉沉。”
喻沉声线中带着几分隐忍:“嗯!”
贺臻纠结很久,抓住喻沉的手:“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我们也可以很开心。”
喻沉赞同地点点小脑袋:“对!”
贺臻试探地靠近喻沉,将对方的小脑袋笨拙地搂在怀里:“你是我的小弟,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真的?”喻沉抬起圆圆的脸颊,鼻翼不经意间轻蹭着贺臻的衣领。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的老大用了什么魔法,衣服总是香香的。
“当然是真的,我才不骗小孩儿。”在贺臻的意识中,喻沉是小孩子,而他是大孩子。
得到贺臻的承诺,喻沉笑得更甜,弯成月牙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几颗金豆子最终还是落在了贺臻的脖颈。
不一会儿,安静的房间内,响起轻微的啜泣声。
喻沉不再刻意忍着,像只和母亲走散的小兽,难过地舔着伤口。
贺臻学着李焕,小掌心一下一下拍着喻沉的脊背,好像这样喻沉就不会哭了。
很久很久——
空气中传来喻沉的哭腔:“老大,我饿了,想吃红烧鸡翅。”
贺臻表情僵了一下,无语地盯着怀里的小肉团。
“喻沉沉。”
“你是小猪嘛!”
“算了,你还小,正在长身体。”
贺小少爷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上棉袄,酷酷地背着手离开:“等我…”
喻沉缩在棉被里,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期待。
“快一点哦,多拿一些。”
…
海市的冬季寒冷干燥,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在2023年的最后一天,漫天下起小雪。
今天是英卓幼儿园新年汇演的日子,园方特意邀请所有小朋友的家长参加。贺衡在听说这件事后,特意抽出时间从公司过来,在看到自家小少爷除了扮演大树还担任报幕员后,非常欣慰,特意将精彩片段录制下来,发给贺臻远在海外的外祖父母与贺老。
贺景琳自然不会缺席,在看到自己亲爱的儿子与侄子扮演两棵高高的棕榈树后,脸上尽显骄傲。
棕榈树又如何?
何之安玩得开心最重要。
参加完汇演,小演员们排着队领取自己专属的新年礼物。
拿到心心念念的巧克力,喻沉笑得比谁都甜,穿着威风凛凛的小侍卫演出服,一连摆了好几个pose让李焕帮他拍下来。
李焕很认真,不停地变换角度,嘴上简直把喻沉夸成花儿。
贺景琳在旁笑道:“李管家的情绪价值给得很足,你们看喻沉得意的小嘴,都快翘到天上了。”
贺臻笑话着喻沉的没出息,转头将自己的巧克力塞进了喻沉的书包里。
喻沉沉那么能吃,估计两份才够。
今年元旦,贺臻会与何之安一同去贺老那里过节。所以放学后,司机师傅直接将他们接走,准备在贺老那住一宿。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喻沉。一来是李焕离开,家里将会无人照顾喻沉。二来则是贺老知道贺臻的性格,喻沉不去,贺臻十有八九会闹脾气,索性将喻沉一同邀请。
所以元旦那天,贺老家里非常热闹。客厅里,大人们喝茶聊天,庭院里则是小朋友们的娱乐天地。
贺臻上周与贺楠和贺凌打了架,这次见面谁都不理谁,贺楠与贺凌看到他就躲,脸上的伤隐隐约约还能瞧见。
喻沉倒是很欢乐,没了两个讨厌鬼的打扰,与贺臻、何之安吃吃喝喝,甭提有多开心。
不过这些孩子中,有很多喻沉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听何之安讲,是贺家亲戚的孩子,也是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
其中,有一个刚跟父母过来的小孩儿生得特别漂亮,手上还拿着一个神奇的玩具。那玩具闪着彩光,非常漂亮,朝天上一扔还能自己飞回来,惹得喻沉频频偷看,大眼睛不住地盯着人家瞧。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位漂亮的中年女士,她朝那个漂亮小孩儿招招手,同时唤着贺臻:“小臻臻,快到小姨这里。”
贺臻点头,小跑着过去。
“有没有想我呀。”这位女士名叫秦栀,是贺臻妈妈的表妹。六年前,在贺臻妈妈的牵线下,她与贺臻父亲的堂弟成为夫妻,非常恩爱。
贺臻对妈妈的亲戚始终抱有善意,礼貌地点头:“表姨好。”
秦栀笑容和煦,将自家的小孩儿带到贺臻面前:“这是你的弟弟,你们俩小时候玩过,记不记得?”
贺丛星害羞地躲在秦栀身后,朝贺臻甜甜地喊:“哥哥好!”
贺臻神色平静:“弟弟好。”
“你爷爷啊,正在里面叫你们,快过去吧。”
贺臻颔首,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坐在树下抱着零食的喻沉,带着贺丛星匆匆跑进去。
喻沉漂亮的大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看不清人影,才缓缓收回。
他想了想,抬起小脚丫追了过去。
…
屋子里很热闹,除了贺景乘与贺景泰稍显沉默,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互相问候。
喻沉扶着门框,好奇地扬起小脑袋寻找贺臻的身影。找了很久,他才在另一间屋子里发现贺臻与贺丛星。
两人站在角落,正在神神秘秘地说些什么。
喻沉揣着小手,脆声声地喊道:“老大!”
贺臻回头看了眼:“喻沉沉,有人欺负你了?”
喻沉嘟着嘴:“没有。我们去玩呀。”
贺臻说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说完,贺臻继续低头,与贺丛星嘀嘀咕咕地说话。
被委婉拒绝的喻沉不高兴地噘起小嘴,迈着小脚丫,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到院子里,独自坐在锦鲤池旁吃零食。
他的老大真是的。
有了新朋友就把他忘了。
喻沉沉小朋友很难过,独自扒着围栏欣赏大胖鱼,肉嘟嘟的小脸委屈极了。
明明昨晚还说要永远保护他。
都是骗人的!
喻沉撇撇嘴,金豆子在眼眶打转。
约莫一刻钟后,贺臻匆匆跑过来。
“喻沉沉!”
他喘着粗气,小脸潮红。
喻沉继续盯着水里的大胖鱼,并没有理睬贺臻。
贺臻手里拿着玩具,不明所以地蹲在喻沉身边:“喂!喻沉沉!你怎么了?”
喻沉的皮肤嫩,搭在围栏才一会儿,就被咯出一道红印。
“你不是跟新弟弟玩嘛?”
他学着贺臻那样抱起小手臂,但因为手臂太短,只能学个五分。
贺臻有些疑惑,掂了掂手中的球:“我刚去借球。你是不是想玩?”
喻沉一看,贺臻手里果然拿着他刚刚偷看半天的神奇玩具球。
喻沉的小胖脸突然露出几分心虚,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球,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不跟我玩了。”
贺臻终于明白喻沉生气的点。这种感觉很神奇,虽然他无法形容,但让他特别高兴。他挑眉笑了下:“看你表现哦。如果你表现不好,我真可能不跟你玩了。”
喻沉一听,小脸皱了皱,连球都不摸了,拔腿就走。贺臻原本还笑着,当即愣住。没多想,他两三步追上气呼呼的小冬瓜并拦下。
“喻沉沉,你生气了?”
喻沉鼓着腮帮子,疯狂点头:“是的!”
贺臻挠挠头,双手拘谨的背后,心里琢磨着怎么哄他的小弟。
他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会真的不要喻沉呢?
他还要当喻沉一辈子的老大呢。
“我逗你玩呢。”贺臻脸皮薄,想了半天磕磕绊绊地解释。
喻沉闭上眼,小胖脸委委屈屈地抖着:“我难过了!”
“你别——”贺臻没有哄人的经验,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瞎说的。”
喻沉没说话,依旧一副伤透了心的可怜模样,衬得贺臻像个缩小版负心汉。
“我不会不跟你玩的!我发誓!”贺臻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就差直接蹿起来:“喻沉沉,我保证!”
瞧着贺臻眼睛瞪的圆圆的,喻沉这次终于满意,半敛着漂亮的大眼睛问:“说话算话嘛?”
“算话。”贺臻凑上前,揉了揉喻沉的小脸。
“老大,抱。”喻沉噘着小嘴,脚丫已经踮起来。
贺臻虽然带着一丝犹豫,但还是马上将喻沉抱起来:“为了给你借玩具,我求了他很久。”
“谢谢老大。”喻沉伏在贺臻肩头,小短腿默契地夹住贺臻的腰,双手摆弄起玩具。
他体重不轻,贺臻每次抱他,都得采用这种面对面的抱法。
“不客气。”贺臻抿着唇,用力托着喻沉。
喻沉小胳膊搂着他:“我就知道,你天下第一嚎!”
这句话对贺臻小朋友很受用。
此时,贺臻已经完全忘记了喻沉发脾气的样子,心里只记住自己小弟的彩虹屁。
两人就这么在石子路上慢慢走着。
喻沉觉得,自己的老大真的好厉害,居然能抱动他。
只是——好像不太稳当。
于是,喻沉沉小朋友担忧地问∶“老大,我沉不沉呀?”
“当然…不沉!”贺臻抬着发颤的小腿,用力咬着牙,颤颤巍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