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重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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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食堂，警校组已经全员聚齐。他们坐在食堂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拒绝了所有想要来和萩原拼桌的女生的请求，专门针对月见里的问题展开了详细的讨论。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她对零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没有任何碰巧的可能性。”班长适时地做出总结。
“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萩原研二敲了敲桌子，“相比原因，我倒觉得，我们眼下更应该确定的是，月见里铃香同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此基础上对她行为的动作作出分析，或许会更准确。”
伊达航和其他人都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你有什么意见？”班长问道。
能对一个人的性格提出质疑，那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吧？
萩原研二两根手指自信地划过太阳穴，口中吐出两个字：“伪装。”
樱花树林里，月见里和警校组一样，也正在对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
“如果没猜错的话，‘画漫画’这个理由应该是不能再用下去了。”她说。
系统奇怪，“您怎么知道的呢？之前不是一直挺顺利的吗？”
月见里苦笑，“从降谷零气到转身就走的那一刻起，就不再顺利了。”
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她在说完那一段过分的人设之后，应该是和降谷零大吵一架的。她会在吵架的过程中说出那句“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当警察的意志最高尚吗”，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神色中，与他们分享自己对“卧底警察”这一独特身份的感悟。
没错，就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将来要干的工作，同时也是月见里铃香，也就许诺生前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所做的工作。
那是一份即使在警察队伍里也最令人尊敬的工作，同时或许也是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工作。身为卧底警察，他们为了达到融入自己所卧底的犯罪组织的目的，要比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成员还要积极地去干触犯社会底线的事，要突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要辜负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甚至将枪口对准曾经最信任自己的伙伴……
当卧底警察一年来，月见里见过太多突破法律和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了。她比谁都清楚警察为维护正义不为人知的背后一面是什么样的。
而仔细想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轻轻松松地用那么高超的演技，去对降谷零说出那么多突破他原则和底线的话吧？
但现在的降谷零毕竟还没有成为卧底，还是一个抱着最光明最崇高的理想的警界新人。
他对她那番话的反应，其实比她想象中愤怒得多。如果不是理智和沉稳的本性让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让他绝对要冷静下来，恐怕之后会发生无论谁都无法控制的事吧？
月见里一手托着下巴，恍惚地看着眼前飘落下来的樱花。
所以这真的是一辈子无法再当朋友的节奏啊……
从这点上来说，她在准备好的吵架稿无法起到作用的前提下“冲动”跳楼，这举动真是无比正确。
当一个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的反应莫名其妙的比自己的情绪更加激动，是有可能瞬间冷静下来的。
然后她最后的那句话就可以发挥原本应该具有的作用了。
但这样也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警校五人组的反应。
“我上午特意挑在他们中的四个人几乎都在的时候挑衅降谷零的底线，本意是准备在降谷零生气之后和他大吵一架甚至直接动手，让他们当劝架组的。”月见里说。
“但现在，因为降谷零直接被气走，他们劝架的角色没当成，反而注意力从我和降谷两个人身上完全转移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他们少不了对我展开讨论。”
而且非常不幸的是，这个讨论会是五个人集体智慧的综合运用。
类似的讨论之前虽然也应该有过，但因为每次都有别的问题挡在眼前需要优先解决（比如他们被拿来画玛丽苏漫画的事，降谷和她比试的事），这些事又不是与所有人都有关，所以他们总体上都是以看热闹的态度去看待的，讨论的时候不会特别认真。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们视线全部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又因为她做出了非常“冲动”的举动，他们五个人针对她的讨论，会前所未有的认真。
更甚者，接近于推理。
“所以我的伪装肯定是要被戳穿的。”月见里说。
她在他们面前的伪装本来就有破绽，不同时期因不同的目的和面对不同的人而有所区别。她后来又尝试把伪装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结合起来，但这点结合才刚刚开始，很多地方还没铺垫好呢，所以破绽只会更多。
想想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本来是想逐个突破的，现在却一不小心变成她一个人对付警校五人的集合体了。
他们一定会把她各个方面全部扒得一干二净的。
“那岂不是很危险？”系统紧张起来。
它们宿主最怕的就是别人对她进行特别认真的调查。她先前给诸伏景光看的那些资料都还没完善呢，本质上相当于是“假资料”。
月见里勉强笑了一下，摸摸它的光脑袋，“不要慌。调查方式毕竟受限，他们暂时不会怀疑我先前给诸伏景光编好的那些资料。他们会以此为基础，结合我以往的表现作出分析。”
而她以前的表现有真有假，他们最多可以确定她在伪装，但具体伪装了哪些，没伪装哪些，他们是不清楚的。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经历推理。而推理，说白了就是猜测，既然是猜测就必然有对有错。
她转头命令系统：“茜茜，查看我目前的羁绊值数量表格以及人设完成情况。”
系统二话不说立即打开。
月见里看了看。关于东京大学的部分已经全部完成，“可用羁绊值数量”正在缓慢上升。
这是她先前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的准备——把除了东京大学以外的人设充实工作全部停止。
在上次给自己编了一堆“假资料”之后，系统基本就开始根据这一堆“假资料”进行自动完善了，包括大学时与同学相处的经历、高中时的成绩、社团经历、父母的身份、长相……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足以消耗她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积累的所有羁绊值。所以除了系统之前强行锁定的那一部分，这两三天来她的“可用羁绊值”数量都是“0”。
而在测试降谷零极限反应的这一次行动之前，她担心会出意外，特意叫系统暂时停止了这个工作，以便让自己在有需要的时候有可操作的空间。
即使那空间没多少。
月见里此刻真的非常庆幸自己做了一这手准备。
她继续命令系统：“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高二以前的资料都不要再充实。就那样让它变成假的。”
她说完就忍不住感慨：自己原本最想要的是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生活，这也是她一早设定好的：有严厉的祖父，有身为家庭主妇的母亲，还有身为普通公司职员的父亲……
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坎坷的经历更适合她。
“那么接下来，就看警校组的大家会怎么反应了……”
她伸出手臂随意接住几片离开花托的樱花花瓣。
她忽然想到什么，手握成拳恼火地一锤地面，“松田那家伙一定又在骂我是疯婆子！”
警校食堂里，警校五人组每个人都各自分享了自己对她的了解，并进行综合分析，最后得出了集体都认为相当可靠的结论。
他们也各自提了自己认为应采取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出月见里所料，松田阵平果然先骂后说：“那个疯子……从三楼跳下去是嫌身体太结实了吗？这么做想达到目的？单纯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咽下一朵西兰花，整个人很是不爽，“哪有招惹别人生气自己反而更生气的啊——不过既然她没事，我看零你就别理她了，放着不管得了。”
不管单纯喜欢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种言行举止完全不可控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降谷零没有回答。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对方毕竟做出了那么冲动的行为——三楼的高度说跳就跳，到底是对自己的身手多有信心？
虽说就教学楼的外观条件和结构，让他和他的四位同伴去跳的话应该也能平安无事……
但重点果然还是那句“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想当警察的意志最高尚吗”，他猜这背后一定有理由。但他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有限，也无法进行调查。
对了，她今天还忽然莫名其妙表现出了对警察这份工作的轻视。这和她以往的表现非常矛盾。
她明明是从高中开始就想当警察了，并且为了成为警察认认真真地做了那么多功课，与警察有关的方面处处都要求拔尖。
他还记得她很认同她父亲说的那句话：警察是令人骄傲的工作，即使牺牲一万次也不会后悔……
“我呆会儿去找她聊一聊。”降谷零说。
萩原研二阻止他，“还是我去吧。在解决女孩子有关的问题上，还是我更擅长一些。”
“而且，”他透过食堂的透明玻璃墙，看向在食堂外面一棵开得旺盛地樱花树，“我也有一些问题想问她……”
*
月见里在樱花树林里呆了有二十多分钟，被樱花花瓣落了一头一身。
她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那些片片飘落下来的樱花。
感觉那些樱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可真像天使翅膀的碎片啊。
想必那位天使一定是把自己的翅膀薅秃了，所以才能掉下这么多的花瓣吧？
那被薅秃了的翅膀，就跟茜茜的脑袋一样。
系统：……
“太太，人工智能幻化出来的身体，跟人类的身体还是不一样的。”
月见里坚持：“没什么差别。”
于是系统没话说了。
它感受到了，自家宿主虽然想好了怎么解决警校组的怀疑，但降谷零对于那句话本身的看法依然还是个问题。
毕竟无论她找什么借口，她明知降谷零原则但哪里但依然触犯他底线的行为都是无可辩驳的。
这个在异世界复活的实验本来就需要经过一段难熬的孤独时期。如果降谷零再因此和她结仇的话，她接下来不能和警校组主动接触的时间只会更难熬。
“早知道就不用那种过分的说法了。”系统沮丧道。
身为系统，它本来应该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帮助宿主，让她在所有问题上都能从容应对的。但它却向来帮不上什么忙。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再后悔了。”月见里提醒它。
她不是那种喜欢用自己以前的错误不停地折腾自己的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好之后的应付措施。
她思考过了，警校组在讨论过后，应该会派出一个人来找她。她可以根据来找她的人是谁来判断降谷零的态度。
比方说来的人是萩原，那就代表警校五人组整体对她的态度都比较柔和，或者说他愿意帮她协调好，让他们变得柔和——这是最好的情况。
但同时对她个人来说也是最坏的情况。因为萩原柔和的同时，他优秀的洞察力也会让他很“犀利”。他不仅仅会针对她的伪装作出犀利的分析，还会敏锐地辨别出她之后是否再次试图伪装。
次好的情况是来的是降谷本人。她完全可以尝试着再进行一次伪装，然后把关于警察这份职业的问题和他好好谈一谈，把和他之间的“误会”解决了就了事。
比较糟糕的情况是来的人是伊达班长。一旦他来的话，伪装不伪装什么的，恐怕就成了次重点，重点是她得跟降谷去好好道歉，并且之后再花费一番功夫才能得到对方的原谅。
当然也不能排除最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五人组根本没那么在意她。就算识破了她的伪装，也不觉得有跟她专门进行深入交流的必要。他们会私底下默默对她进行调查，在之后的某次机会里随意地提起，作为事件的收尾。
最后一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没那么大，但也不能完全打消它发生的可能性。月见里心想，她或许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仔细思考一下，其实她现在和五人组的关系，是靠着她拼命作妖才实现的。而按照正常羁绊值发展的状态，她应该等到羁绊值积累到30%以上才开始和他们有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关系深度大概仅限于每次见面主动打个招呼。然后等到50％，再去试图和他们真正地建立羁绊，逐渐成为可以相互交付后背的战友……
一旦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她大概率会恢复到这种原先应有的状态。
她问系统：“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羁绊值积累得更快一些吗？”
人际关系是要靠接触来改变的。而如果真的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她就必须要更快地积累羁绊值，才能更早地获得主动和他们改善关系的机会。
系统沉默地感受着自家宿主内心真情实意的担心，纠结了半晌，最终决定还是坦白：“我可以叫三次元那边帮忙，把您那些被转载到其他平台的作品的点赞收藏量也按比例兑换成羁绊值。”
“还能这样？”月见里很吃惊。
她以为他们合作的机构只有“多次元”一个呢。
系统挠挠头，有点为难，“别的平台属于投资方。如果把他们那边的点赞收藏量也算上的话，需要额外联系他们，点多费点功夫。”
“我懂了。”月见里笑起来，拍拍系统的脑袋，“那么就麻烦你了，茜茜。”
这么一来，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她就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了。
系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感觉是很麻烦，但毕竟难得能真正帮到自家宿主一次。
月见里摸摸肚子站起身来。此时距离中午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她想着自己还没吃饭，打算去学校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里买点面包吃。
警校组可能正在食堂里讨论关于她的事，所以食堂肯定是不能去的。但下午还有两节很恐怖的体能训练课，她必须得填饱肚子。
但就在她抬脚准备走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塑料摩擦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怎么不吃午饭呢？下午的课那么累，不吃点东西会受不了的吧？”
很熟悉也很温柔的声音，走到她身边，将一袋子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了她。
月见里：……
是最坏的情况。她心想。
系统兴奋起来：“也是最好的情况！”
这说明它家宿主和降谷零之间的感情问题不存在任何难点！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月见里没回应系统的话，先问萩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萩原说：“猜的。喜欢画画的话，你想躲着大家，肯定也会找一个风景比较好的地方。”
他笑笑，“本来我还担心你因为太过于生气而跑回宿舍哭了，幸好你没有。”
月见里倔强地一偏头，“我才没有哭。”
看来她之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跳楼举动对他们震撼不小。
她从口袋里掏钱包，“我把打饭的钱还给你。”
萩原说，“不用啦，就当我请你吃的。”
月见里拒绝，“不，还是要算清楚的。”
萩原脸上笑容不改，只是多了几分不出意料。
他说：“果然，只有我那时候见到的那个你，才是真正的你吧。”
月见里数钱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没说什么，默默把数好的钱交到萩原手里，然后接过他送来的食物，对他说了声“谢谢”。
午饭就在樱花树林里吃。
不得不说，在这种场景面前心情确实容易变好——眼前是美景，鼻尖是香味，耳旁是微风。除了偶尔会有一两片花瓣落进餐盒里外，没有任何令人感到不愉悦的地方。
月见里慢条斯理地吃着。萩原研二就坐在对面，一脸微笑地看着，好像看她吃东西是什么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似的。
月见里强行让自己不在意他这种视线。等填饱了肚子，又任由他主动帮忙收拾东西，把垃圾扔进垃圾筒。
她等他返回来之后才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关于她在他们面前伪装的事。
“很明显不是吗？”萩原说，“只要一对比就知道了。你在我面前，在诸伏和松田面前，在降谷面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是三模三样。”
他顿了一下，“或者更多样。”
看见月见里质疑的神情，他详细解释：“在我面前，你表现地对人很有戒备心，虽然有点冷漠，但是待人处事很妥当，还会用很恰当的方式感谢别人;第一次和诸伏接触的时候，你同样也有戒备心，但比我那次大方很多——我想可能是因为我那次看到你哭了，而你恰好对此非常介意，就像你在意别人看到你给别人画的动物塑一样。
“你说你用绘画来记录生活，对所有作品也全部用创作当天的日期来作区别，就像写日记一样。但提到画漫画的事，你的态度却完全变了，变得丝毫没有分寸感。不像是在记隐私的日记，反而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多次主动作出说明，甚至让自己的绘画这件事，变得很有侵略性。”
侵略性？
月见里心想，这个词用得真好。其实就是冒犯到别人了吧？从诸伏到他，到松田，到降谷，一个不落。
萩原的目光也随着话题的深入逐渐变得幽深，“由戒备，到侵略，几乎是从一个极端到达另一个极端。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期间经历了某些重大变故的话，应该就只能解释为本人故意为之了吧？”
月见里扭头，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樱花树干上。
分析得挺透彻，她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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