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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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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沄扮着鬼脸,捏细嗓音,娇柔做作地学他说话:“玉~京~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濛泽没话说。
雁沄笑得前仰后合:“真能啊你,这么神通广大,怎么看草蚱蜢不继续横了,笑死我了。”
或许她笑得太大声,笑得太过明媚和无害,他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雁沄没笑错他,他知道她手里没什么东西,但还是被她神神鬼鬼又故作高深的样子给勾起好奇,她越是藏,他越是想知道。
明知道她丟个鱼钩钓他呢,却巴巴地上去咬,不在乎嘴会不会被刺穿,只想尝尝鱼钩什么味。
濛泽失笑:“笑吧笑吧,我自己都觉得我蠢。”
雁沄擦擦眼泪:“哎哟,这么多天不见,变这么诚实,最近又遭雨神训了?”
一说起雨神,濛泽坚挺的肩膀塌了下去,表情有些泄气,“那倒没有。”
秋千只有一个,旁边有一只脚踝高的小石墩,石墩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有很多尖角,他看也没看就坐了上去。
“哎哟我去,这石头怎么长刺!”刚坐下立马捂着屁股弹起。
雁沄:“识物不清怪石头不行,人家石头被你平白无故冤枉还没开口告状说你屁股大呢,你倒嫌弃人家膈你屁股了。”
濛泽:“……”
濛泽:“你针对我是不是。”
雁沄大方承认:“你才看出来啊。”
行吧,确实没怎么看,算他理亏。
濛泽:“好了,说正经的,你犯啥事了,怎么又被关禁闭?”
雁沄头靠在绳索上,风轻云淡:“一点被大动干戈的小事而已。”
濛泽怪里怪气:“在你眼里有大事吗?”
她曾经在不周山的事迹谁人不知,出山后收敛一些,只捯饬自己,在其他上神上仙宫殿专心做事不怎么作妖,但这只表示她把本性压住,不代表出山后把本性一起留在山上。
她沉思半响,皮笑肉不笑:“多了去了呢,看不起谁呢你。”
濛泽见她不说,也懒得问,反正回去之后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
濛泽:“关多久?”
雁沄:“半年。”
濛泽:“不止吧,外面还有一层风阵,以你的性子,肯定会想出去,然后被风神抓住把柄,到时候加点料,可不止半年。”
雁沄神情淡淡,睨他一眼:“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濛泽:“没两月就是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宴,以前你在不周山的时候没机会去,现在出山了,又被关禁闭,没法子去,半年之后又半年,你又不干了,当个几千年神仙,连个蟠桃都没吃过,你亏不亏。”
苍檀曾言不踏出不周半步,他唯一的职责就是守护山上生灵,其他事不用管也管不着,西王母和东君置办的任何休憩的宴会都不会参加,就连储君会议也不会去。
她们当徒弟的自然也就跟着师傅守着。
因平日里众仙忙着工作,除非必要,极少串门和交谈,西王母为了缓解关系和让大家放松放松,会时不时搞一些宴会让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增进增进邻里关系。
蟠桃宴便是其中一种,蟠桃为西王母专门种植的仙树,吃一颗增进仙法,延年益寿,宴会置办三天三夜,各宫分配值守岗位人员轮流参加宴会,虽然值守的人会相对辛苦,但大家都会踊跃参加,毕竟蟠桃能大幅度增益仙法,且五百年才能吃一次,自然都会非常积极。
而雁沄这个门外仙,连蟠桃的毛都没见着,俗话说的好,不食蟠桃,枉为仙人。
她抬眸望向天空,忽然感觉空气都惆怅了。
忽而冷笑:“你想引我动禁令?”
濛泽捂着心口装模作样心惊:“那倒不至于,只是替你惋惜。”
一报还一报,前面她耍了他,后脚他戳她心窝子,她没去过,也确实想去,半年着实太久,本来就拮据的时间更窘迫了。
禁令既然不能硬碰……目光从天空转移到濛泽身上
濛泽屁颠屁颠:“你去不了,可以让别人带啊。”
她有点想笑,这话点到明面,就差说让她求他帮她带,但她是什么人。
雁沄:“哦。”
濛泽:“哦?哦是什么意思?”
以往她只要是不想听的话,她都会以此敷衍,以他俩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到敷衍的程度吧……
雁沄散漫:“表示我听到了。”
濛泽不甘心:“所以呢?”
雁沄:“你还想要什么所以,让我给你三跪九叩低声下气抱着你的大腿求你给我带吗?我倒是不吝啬,我那徒弟要是看到她师傅这般,小身板能气散架。为了我徒弟金贵的面子,我就勉为其难不求了。”
濛泽:“……”
远处的郁离坐在门槛上抱着腿,头一勾一勾地打瞌睡。
濛泽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也不恼,但她对他也开始应付了事,不想听他说话,心中有点不畅快,虽然他本来也就是信嘴胡说……
雁沄没什么朋友,就他算是比较交心,以前他常来和她聊聊天解闷,这突然多了个徒弟,也就多了个说话的人,这才不到半月,不会就开始喜新厌旧了吧......
濛泽:“你是不是出啥事了?”
雁沄似笑非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不屑的眼神射出去,好似在说有话快说,没事快滚。
濛泽与她交好不是一天两天,自然知道她这别扭的脾性,这点小菜不值一提。
当初她从不周山出来的时候,虽不像在山里那样浑身带刺,见人就扎,但却是脸热心冷,表面看谁都笑嘻嘻的关心之切,却只浮于表面友善,她可以谁都不在乎,但自己在乎的必须得到,或者绝不放手。
他刚开始和她接触的时候,差点以为她真的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或者出门在外懂得分寸,谁知道其实是人家根本懒得理你,直到后来他和她交集多了才堪堪看出她隐藏的本性来。
她的刺没有被磨平,只不过藏着掖着,但不是永远藏着,刺像毒牙,时不时亮出来咬人一口。
濛泽:“你不是想提升仙法,蟠桃能大幅度增益,你不要了?”
雁沄往后仰了仰,表情难以言喻:“奇了怪了,你这么关心我?”
他俩算是不打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都不是省油的灯,前一句突然关心,下一句定然是有求于人。
濛泽正色:“你欠我的五千功德是不是就可以还我了。”
空气霎时凝固,雁沄刚才的拽劲儿和傲慢没了,她浑身僵硬,眼神飘忽。
到处打工得来的功德根本不够她用,有时候急功心切,便会找熟人借点,后续多去帮忙,就当以工抵债了。
可是雨神不怎么喜欢她,她在甘霖阁找不到工作,从其他宫殿打工挣来的也就堪堪够零花,根本再省不出来去还,这时不时借点,竟借了五千。
五千功德,一天十五,要将近一年才能挣够,以后她需要的功德只会越来越多,再借五千都不够,或许到时候连财神都没办法解她的燃眉之急。
她叹口气,没想到临走之际,竟要为生活发愁。
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被拍醒。
濛泽铁面无私:“别装傻,五千可不少,你离开前必须得还。”
雁沄沉重道:“养徒千日,用徒一时,知道我为什么收徒弟吗?”
“嘶。”他回望点头如捣蒜的郁离,抽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表情恐怖:“养徒甚至都没到一月,这就打好算盘了?好狠的心呐。”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你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想到收了个徒弟居然有本事让她收心,我上次来的时候,满脸的不愿意,这几日不见,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厌恶,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
“说说,你怎么让她放弃大好前程安安心心跟你在这丘岛生活的?”
雁沄鄙视:“操那么多心,雨神娘娘知道吗?”
一听雨神,兴致登时没了一半,虽然他没犯什么事,但总是条件反射对他师傅感到感到敬畏,哪怕只是听到名号,就仿佛雨神在他身后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一般,让他每踏出一步,都要思考怎么把下一步走出和前一步一样的步子来。
雁沄也深知他怕雨神,总搬出来吓他,看他的反应发笑,屡试不爽,就跟刚才的草蚱蜢一样,次次甩钩他次次上当。
濛泽伤心得开始抹泪:“你变了,变得如此冷血无情,有了新人忘旧人,变得答非所问,不理不睬,你好狠的心。”
雁沄冷冷看着他,不为所动,薄唇轻启:“借点功德,最近快揭不开锅了。”
濛泽收声:“借多少?”
雁沄:“八千。”
“八千?”他被吓得破音,叫了起来:“你当我提款机啊,我到哪去给你搞八千!青天白日的,打劫啊你!”
远处郁离的瞌睡虫被吵醒,揉着眼睛迷迷瞪瞪探头往她们这边看。
雁沄不为所动,无所谓掏了掏耳朵,“没有八千,八百总有吧。”
濛泽骂骂咧咧:“欠钱的是主子,借钱的是奴隶,说的果然没错,你是在找我借功德,你横什么!”
雁沄:“那你别看我,再说,这不是有郁离么,人家家底清清白白,我就算上神也做不到把她教的跟我一样,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她么,要债找她就行了。”
濛泽:“万一她不认怎么办?”
雁沄两手一摊:“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濛泽被怼得哑口无言。
“上辈子是干了什么才摊上你这么个师傅,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