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寒》原地暴富

31、第 31 章

　　一行人各怀心事回了顾家，走了也没多久又回到这个地方，这宅子还是同离开的时候一样，一砖一瓦无大变化。其实戚落白也没停下来仔细瞧过这里，他不是来去匆忙就是要扮演别的角色，和这个地方有缘无分。
　　安绯策心里早就有了法子，顾家的热汤现下已经不能用了，能不能再补救也是顾家人的事情与他无忧。因此他叫人在后院的空地架上几只大缸，一日十二时辰煮着不停，算是用来代替那热汤的功效，缸里头配有草药，让戚落白每日浸泡其中，抵充体内寒气。
　　这法子也真是不错，加上南疆的毒鱼子却有奇效，戚落白的状况确实一点点好起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虽然能医治戚小弟的身体，却治不了你的心。”安绯策诊着脉，停了半响还是说了，“郁结于心，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不会长寿。”
　　戚落白收回自己的手腕，掖了掖衣角，想要往后平健安康自己就不能再运功了，本身也不是练武的根骨，现在就更加连个正常人都比不上。这大半年来，龟缩在顾府，每日都是泡不尽的药浴吃不完的药膳，才将将把身体调理的好些。
　　戚落白心里不舒坦，嘴里的话就越来越少，心里却有着其他盘算。
　　每日诊脉只肯让安绯策陪着，晌午的日头还不厉害，照进半个屋子。
　　“戚小弟应该多踏出这屋子出去走走，人活一辈子不该是这样的。”安绯策看着无甚人气的戚落白开口劝慰道，这人看着就气息奄奄的样子，常常一动不动的就待上许久，就连转动一下眼珠子都觉得他很是劳累的样子。
　　长长舒了口气，戚落白看向安绯策，说道，“那人这一辈子该怎么活呢，我前面十几年过得太刺激，到了如今的地步，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了。”
　　“胡说，你不过15,6的年纪，人生还这么的长。”安绯策有些动怒，医者，一生救死扶伤，最不乐意看到的就是病者自轻自贱，“外头那么多人日日为你奔走效劳，就是找各样奇珍异宝替你续命，大家知道你苦就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明白，可是这都大半年了，你精神头却越来越差，你说，你想干什么？”
　　安绯策越说越气，越说越急，“现在真相大白于天，医王谷所有人滞留在内，踏出则格杀，要不是谷内被各种毒蛇猛兽侵占，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你听我一句劝，看开点吧。”
　　“看开？那好，只问您一句，我此生，还能否有子嗣？”不复先前的无力，戚落白张口就问，也不用对方回答单看脸色就已了然于心，“我这一生所求心愿，皆不得，还谈什么以后。”
　　“你都有些什么心愿，可否说与老夫一听？”见戚落白难得肯说这么多话，安绯策按下心中不愉，试图引导他敞开心扉。
　　“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娇妻美妾，子孙满堂。”戚落白怔怔看着安绯策，嘴角的笑尽是嘲讽，只是不知道是在嘲讽安绯策还是嘲讽人生。
　　“哈哈哈，戚小弟这几个心愿，确实是此生不能够再得偿了。”尴尬，无尽的尴尬，安绯策此刻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可是人活着也是不能单单只为了自己，高堂尚在，如今为了你也可以说是劳苦奔波，算是弥补了吧。”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做猪做马也不愿姓戚。”不出所料，安绯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这世道讲究一个孝字，自己此番所言，皆是大逆不道。
　　正了正身子，安绯策直面对上戚落白那双漆黑的眼珠子，决心今日同他辩上一辩，看看这狂妄小子脑袋里都装的什么狗屎，怎么堵得这么厉害，“是，人一生最不能选择的就是出生，双亲给你性命即是高恩，往后选择权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哪里有资格如此怨天尤人。练一日寒是你的选择，取戚瑶心头血是你自己的选择，入顾府去南疆，你无比自由，样样是你自己做得决定，为何还要如此。这天底下多少人不能活到你如今的岁数，更何况你现在衣食无忧再活个六七十年都不是问题。”
　　安绯策越说越是激动，起身走到屋门口指着外头的太阳，“你看看外面风景多好，你偏偏日日躲在屋里不见外人，自怨自艾，真是，真是。。。”说不出来，安绯策说不出来了，对上戚落白幽邃的眼神心里一惊，上当了，戚落白是故意引我这么说的。
　　“真是什么？我被送去医王谷是我自己的选择吗？被炼制成药人又是我能做主的？其中艰辛您不是不是知道吧，是，一日寒是我自己要练，因为不练我就要死，戚瑶也是我所伤，不牺牲她，我也要死。”戚落白说道此处摆摆手说道：“不对，你真以为一日寒要至亲之血为引吗，错了，不是的，戚瑶早在娘胎的时候就被下了药的，不是非她不可，其他人谁都可以，这是个局，我没有选择。错了，我也可以选择去死。顾府不入，南疆不去，我都要死。”
　　安绯策脸色惨白，听着戚落白字字控诉，犹如恶鬼，额头汗水渗出。
　　“我是有选择，但每次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做，要么去死，还是说我戚落白天生命贱就应该去死，我死了这天下就能太平，他们夫妻俩就大义灭亲从此高枕无忧了嘛？”戚落白向着安绯策的方向走，一人进，则一人退，“我选无可选，当然，安大夫你也可以说我如今苦尽甘来，一朝昭雪，应该放下成见，勇敢去活。有些话你不高兴跟我说，但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连个男人都不算吧。我还是个活宝贝，只要用药养着，不会死，可以日日饮血进补。我多怕死一个人啊，我敢踏出去这里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