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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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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舒羊希望在娃娃机面前试图大展身手,屡败屡试,屡试屡败。
在欧舒羊花了二十元后,晏衿终于忍不住阻止欧舒羊的败家行为。
“你可是有开销计划的人,抓不到就算了,这钩子会自动打开的。”
欧舒羊委屈:“我上次就抓到了。”
“那可能是因为在你抓之前就有人失败了很多次。”
欧舒羊欲哭无泪,“唉,今天可真是倒霉。”
欧舒羊的难过很快因为看到一个打扮性感美艳的人而多云转晴。
“我的理想型就是烈焰红唇,风情万种。”欧舒羊感慨道,“可惜这种类型的人多半不喜欢我。”
“为什么?”晏衿问道,“她们不喜欢吵的?”
欧舒羊:“……”
“怎么可能,当然是因为我有着猛T的身材和软P的脸!”
晏衿沉默片刻,给出个公允的答案,“我觉得是你话太多了,不仅不猛T,也不软P,四不像。”
欧舒羊心被扎到。
“那你的理想型呢?”
“没有。”
“怎么可能?”欧舒羊眯眼打量面色不改的晏衿,拉长尾音,“我不相信。”
她逼近了一步,“那你说说,你喜欢刚刚的迟枫晚吗?反正我是挺喜欢的。”
晏衿避开欧舒羊逼人的视线。
“嗯?”欧舒羊察觉不对,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她是不是和迟媛辛有关系,你才躲避她的?”
“她是迟媛辛的小姑姑,不过她已经和迟家基本上没有关系了。”
欧舒羊睁大眼睛,“那她多大了,看着很年轻。”
“比我们大个几岁。”
欧舒羊双手负在后脑上,“唉,你介意的话的就算了,不过我看她对你挺不错的。”
·
晏衿晚上吃完晚饭才回了晏家,以免和唐毅河在一个餐桌上。
鞋柜上多了一双穿过的、昨日没有的女鞋。
晏衿猜想是欧芹来了。
果不其然,二楼传来唐毅河和欧芹的吵架声,准确的说是唐毅河单方面的叫骂声。
“你把峰银集团的人都邀请了,没有邀请晏予,谁不知道峰银和晏予交恶,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我和晏予站在对立面吗?”
唐毅河有心和晏予缓和关系,减少晏予在商业上带来的冲击。
但他没有邀请晏予过来的打算,晏予更不可能愿意来。
谁知道今天他一看邀请名单,居然有晏予对付打压的峰银集团。
欧芹辩解:“我是按照你说的去邀请,是你没有考虑周全。”
“我哪有说过!我有这么蠢吗?”唐毅河呵斥。
欧芹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不管,峰银不可以得罪,晏予这边也是个问题,你去把晏予邀请过来,再告诉峰银晏予会来,这样峰银的人就不会来了。”唐毅河出完馊主意,把任务全都安排给了欧芹。
晏衿正好从旁边路过,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欧芹为难:“晏予怎么可能会来?”
“这不是交给你去完成吗?你连这都做不好?做不到?”
唐毅河盛怒时眼睛可谓会冒火,两眼瞪大,眼白充斥红丝,狰狞吓人。
“吵死了。”
晏衿本来走远了几步,头未回,只是声音传了过来。
像是一个冰块掉进了火里。
唐毅河这才发现晏衿回来了。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晏衿此时走到房门前,开门、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迟疑。
唐毅河不想和欧芹讲下去,“你看着办吧。”
他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欧芹处在原地,轻轻松了口气,长久皱起的眉头没有松开。
·
晏衿在房间用iPad看文献,安静的房间内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很小心地敲,一听就知道不是保姆,也不是从不敲门的唐毅河。
先前晏衿锁了门,她走下床把门打开。
欧芹头发有些乱,和往日见到时整洁干练的模样有所相同。
她是瓜子脸,脸很小,因而憔悴时更显得楚楚可怜。
欧芹常常是一身职场正装,哪怕在私底下家宴,欧芹的打扮也很正式。
可晏衿不会觉得欧芹看起来很强势,多半和欧芹的外表有关,她有种老人家说的苦相,看着就命苦的感觉。
晏衿听欧舒羊说过她这个姑姑欧芹的故事,确实如此。
十多年前,欧芹曾经有个从大学就在一起的女友,两人相约定居国外,在国外结婚。
理想是美好的,但在大学毕业后,两人都受到了各自家庭的压力。
最终欧芹的恋人扛不住压力以及母亲生病,向欧芹提出了分手,并答应了母亲和相亲对象结了婚。
欧芹万念俱灰,但很快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上。
结果,她倒霉地遇上了唐毅河这个上司。
“衿衿。”欧芹有些难以启齿,她没有化妆,黑眼圈十分明显,脸也憔悴不堪。
“你能不能联系上晏予?”
晏衿有晏予的联系方式,晏衿从未打过晏予的手机号,且这是在多年前,晏予找到她时为了联系她才给的号码。
“我问了晏予的助理,她说不能为我联系晏予,因为不是公司的事。”
欧芹更不知道晏予的行程,晏予在不在国内都说不定。
晏衿想到昨天晏予还和迟枫晚见过面。
“你可以让唐毅河告诉你晏予的联系方式,唐毅河知道。”
“唐毅河他也无法和晏予直接联系,我是通过助理转达的,可今天助理说晏予给她放假,只有有公事才能联系晏予。”
晏衿:“说明晏予现在不想见外人,你去直接和唐毅河说办不到。”
“这……”欧芹叹惋。
晏衿不知如何安慰人,安慰也无济于事。
都是唐毅河的错。
罪魁祸首乐得自在,别人却因此烦恼。
“好,打扰你了。”欧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带上房门。
屋子重新归于寂静,针落可闻。
晏衿看了看iPad上的时间。
晚上八点四十分。
她闭上眼,忽然想到欧芹离开前苍凉的一抹笑。
如同一朵摇摇欲坠的残花,在风中随时落地。
可怜。
晏衿只能想到这么两个字。
可是欧芹拥有得不少,论多么可怜,从晏衿的角度来说,其实也不怎么准确。
晏衿熄屏后靠着床头,自从回国后,接触熟悉的人,她在短短两天就回忆起了过去许多事情。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曾经。
事实证明,越是逃避,越是害怕。
她还无法做到多么坦然面对。
晏衿轻轻闭眼,双腿屈起,两手抱膝,头抵在膝盖上。
当年的迟枫晚为什么会对她不同,是因为她不是迟家的人。
是因为她也是个“外人”。
所以迟枫晚可怜她,就像看到路边惨兮兮的流浪猫,忍不住同情。
就像……
她觉得欧芹可怜一样,唐毅河始终把欧芹当做一个使唤的下属,是一个听他命令却无法当作家人的外人。
尽管唐毅河对晏衿并没有尽到多少父亲的责任,包括对晏许,唐毅河更多的是利用,可由于血缘的牵制,唐毅河还是把晏衿当成家人对待。
欧芹则是彻头彻尾的外人,哪怕欧芹再怎么为这个家付出、为唐毅河付出、听唐毅河吩咐,唐毅河不会去认可欧芹的付出,反而认为这是欧芹的分内事。
想通后,心中的郁结消失殆尽。
晏衿穿上鞋子,推门出去,来到唐毅河的房间。
对于晏衿的到来,唐毅河感到意外。
晏衿并没有好声好气,语调和方才一样。
“我可以帮你联系晏予,如果成功了,你得答应明天不让迟家的人过来。”
晏衿开门见山,没有客套话,也不卖关子。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大,唐毅河好一会才消化成功。
“你真的可以让晏予来?”
“不是让晏予来,是可以联系她。”
唐毅河最擅长谈判,“你这样怎么行,她可是你姐姐,你们两关系也不差,你让她来她会来的,你传达个消息,我又要当坏人,我已经答应邀请迟家的人,前一晚反悔,岂不是给人落了话柄。”
晏衿闻言转身,留下一句,“那就算了。”
唐毅河生怕晏衿反悔,忙道:“行行行,我可以让迟家的人不过来,我知道你还介意他们,可是他们毕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供你上学,你要是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事传出去了,别人就会说你冷血无情,对你名声也不好。”
唐毅河也是出于这点考虑,认为迟家的人必来。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晏衿脚步停下,“我会尽量让晏予过来的。”
走出房门,她在走廊上看见了正在二楼小阳台打电话的欧芹。
她的语气轻柔了不少,对方应该是她极为在乎的人。
“我真的不用你担心,你好好练你的琴就行了,我没事,他没有欺负我,我会好好养伤的……”
欧芹挂断电话,转身便看见了晏衿。
晏衿走了过去,对欧芹说道:“你‘偷偷’给峰银的人放消息,说明天晏予会到,在唐毅河的寿礼上会针对他们。”
欧芹愣住,“这是真的?”
这可不像是晏予的作风。
晏予喜欢布局,不喜张扬,让猎物一步步掉进网中。
“不用在意真假,你讲得像真的就行,他们听到风声,自然会有所顾忌。”
这是晏衿想到的另外的方法。
可以不让晏予来,也能让峰银的人不出现。
只要让峰银的人觉得晏予会来就行。
欧芹恍然,露出了轻松赞许的笑容,一天紧皱的眉头总算有了松弛。
“谢谢你。”
她以前就听欧舒羊说过,晏衿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晏衿完全可以不参与这浑水,却愿意为她解决烦恼。
同样,她清楚,她太过于听从唐毅河的安排。
尽管她知道唐毅河这要求极为无厘头,也不可能做到,还会尽力去做,完不成等唐毅河挨骂。
换种方法照样能达到目的。
唐毅河聪明在他极为自私自利能为自己考虑周全,但同时十分愚蠢,他只在乎自己,爱面子。
晏衿说完后走回房间。
行李箱放在床头柜旁,房间有些空荡。
掀开的被子给这间房子增添了人的气息。
翻开手机通讯录,里边的人寥寥无几。
她拨打晏予的号码。
提示音循环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晏衿本想索性不管,反正她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
她准备给手机充电,手机上方弹出一条微信下消息。
头像过于瞩目,晏衿还没有看到备注名字,便知道这是谁。
迟枫晚发来一张图片。
是一个时装模特的照片。
迟枫晚:【今天在展览上看到这套打扮,感觉挺适合你。】
这套衣服的主色调是咖啡色和墨绿色,晏衿还未有过此类装扮。
晏衿对搭配不懂,欧舒羊以前拉她逛街的时候总说多试试换风格,晏衿也没有多少改变。
不过欧舒羊的品味其实和她是一个水平,欧舒羊在评价他人时能说出个七七八八,轮到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死亡搭配。
晏衿:【谢谢】
发送过去后,晏衿盯着这两个字。
会不会太过于冷淡了?
晏衿没有冷漠的意思,可说其他的,对她来说总有些不适应。
就像习惯用右手吃饭的人不会用左手用筷子。
尤其是没有得到迟枫晚及时的回复,晏衿整个身子倒在了大床。
她翻了个身,按理来说她是秒回,迟枫晚应该不会错过她的消息。
迟枫晚不回复有三种可能。
一是没有看到,这点可能性很低。
二是看到了,觉得她太过敷衍,因此不自讨没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三是看到了,觉得她的回答正常,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把她的回答当作结束。
人在焦虑时总会往坏的方向考虑。
晏衿打开emoji,想要发个缓解氛围的表情,表示自己没有冷漠的意思。
微笑不行,在当下网络年轻人中微笑有另外一层含义。
咧嘴笑不行。
什么调皮害羞生气害怕之类的表情更不行。
晏衿开始忧愁她为什么没有像欧舒羊一样有着每天都不重复的表情包。
她打开她收藏的表情包,寥寥无几,少数几个是在大学时收藏的吐槽考试难作业多以及有些同学做的教授上课表情包,当时她觉得挺有趣的。
不对。
晏衿连忙打开和欧舒羊的聊天记录。
往上不停翻看,希望可以偷到一个可以用来回复迟枫晚的表情包。
欧舒羊人不正经,发的图也不正经,用欧舒羊的话来说搞怪才是表情包的灵魂。
她干脆直接给欧舒羊发消息。
晏衿:【舒羊,你能不能给我发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欧舒羊秒回了一个表情包——
【让我找找你的脸在哪里jpg.】
晏衿:【我要回复迟枫晚。】
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变回了欧舒羊的名字。
也没有消息发来。
晏衿以为欧舒羊也感到了无语。
她还是直接在网上搜效率更高。
刚打开浏览器,欧舒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冒出。
欧舒羊连发了十几张图。
欧舒羊:【随便挑,别让美女等着!】
晏衿:【谢谢】
她默默收图,发现自己又发了谢谢二字。
现学现用,发了一张图过去。
欧舒羊:【你开窍了,想要博得人家的好感了?】
晏衿发现距离她上一条消息发出去,已经过了五分钟。
此时再补充个表情包,倒显得奇怪。
她索性放弃。
迟枫晚能有什么想法,迟枫晚认识她这么多年,可以说看着她长大,对她的冷淡也该熟悉了。
哪怕几年未见,晏衿昨日刚回国,迟枫晚一如当初地对待她。
她甚至比过去还要冷淡,从前晏衿对迟枫晚有种潜在的依赖和信任,这些随着晏衿离开迟家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么一瞧,她更像一个利用完人就跑的渣女。
她的拘谨平淡和亲切热情的迟枫晚形成鲜明对比。
迟早有一天会消磨掉迟枫晚对她过去积攒下来的情意。
晏衿抱住膝盖,坐在床上。
这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还有欧舒羊的消息没有回复,晏衿冷下悄悄燃起的情绪,和欧舒羊聊起来。
欧舒羊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好奇后续。
欧舒羊:【怎么样,怎么样?】
晏衿:【我没有发,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欧舒羊:【怕什么!隔一天我都敢回!】
晏衿在这方面经常佩服欧舒羊。
欧舒羊:【我觉得你就是在意她,不然你为什么想着要发个表情包,你平时不都是发个谢谢的吗,怎么过去你就不觉得冷漠?】
欧舒羊:【谢谢两个字很有礼貌了,我前几天回客户回了几百字,对方什么都不给我,我其实有些难受的,虽然不回谢谢也不能多说什么,本来就是客户在买服务,但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晏衿把事情概括给欧舒羊。
欧舒羊:【她喜欢你,一定的。】
晏衿还不至于有这种幻想。
晏衿:【你想太多了,迟枫晚对人都是这么友好的,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温柔。】
欧舒羊:【你想太少了,晏衿对人都是这么冷淡的,她是个很寡言的人,对谁都寡言。】
刚健身回来的欧舒羊敷着面膜,不停输入。
换作别人,晏衿哪会主动找她聊天,还要表情包,分析这种“情感问题”。
为了好友的感情大业,晏衿铁树开花不自知,她必须要掰开来让晏衿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这话一出,晏衿发现她今天情绪起伏次数多了起来。
从早上醒来前做的梦开始。
早上梦见什么了?
总之不是好事情。
她常常梦到过去,以至于有时候回忆从前的时候,经常分不清梦里的现实是发生过的,还是回忆的现实是发生过的。
到浴室洗澡,睡前看了一会专家鉴赏分析古字画的视频,努力放松心情,学习如何控制住自己不要回顾往事。
希望能做个正常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