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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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衿？”
夕阳西下，落晖遍地。
迟枫晚逆着光走来，晏衿看不清迟枫晚的容颜。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许是迟枫晚的头像勾起了她隐藏在脑海中的回忆。
如果不是那幅画，她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迟枫晚的样子。
远离窗子的地方，昏暗黯淡，本该难辨面容。
迟枫晚却是叫出了晏衿的名字。
虽是带着淡淡的疑惑，可听着更像是笃定，误闯入自己阁楼的人，正是她晏衿。
晏衿也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惊讶迟枫晚喊出了她的名字，还是该受宠若惊。
迟枫晚的声音温柔恬静，裹着暖意，比初生的朝阳还富有希望感。
自从孤身一人后，晏衿寄居在迟家，愈发像一根碍眼的杂草，没有人亲近地叫过她的名字。
“要进来吗？”
发愣间，迟枫晚又再度开口。
阁楼的门很矮，晏衿年纪不大但个子高，弯下腰才能进去。
里边更是跳一下头就能碰到顶。
来到迟家后，晏衿逐渐内向，抵触和陌生的人接触。
可迟枫晚有种天然的想让人亲近的魅力。
晏衿不知如何开口。
是该说“姐姐你是谁”，还是“你在做什么”？
或者先主动介绍自己，这样会不会更有礼貌？
不知是不是她的紧张很明显，迟枫晚主动地开了口。
“要看看我的画吗？”
晏衿僵硬地点头，同时松了口气。
她不懂得欣赏画，迟枫晚画的是油画，上面正是不久前绚丽灿烂的黄昏。
屋内又暗了一些。
晏衿想要看清迟枫晚的脸，却总是没有机会。
但迟枫晚的声音尤为清晰传入耳中。
“怎么样？”
晏衿只能生硬地回了“好看”二字。
确实好看，色彩靓丽，层次分明。
不过当时的晏衿可不懂这些。
“有幸得到你的称赞。”迟枫晚将画架移到一边，腾出了更多位置，可阁楼依旧狭隘。
“我叫迟枫晚。”她转身说道。
·
早晨六点五十分，晏衿醒了过来。
头还未完全清醒，她转了个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
眼睫耷拉，眉头轻微皱着。
看清楚时间，晏衿重新躺回去。
闭上眼，睡醒前的一幕跳入。
晏衿心下烦躁，人是愈发清醒。
眼睛睁开，视线一片清明。
她居然梦见了第一次见到迟媛辛那群朋友们的那天。
不知缘由，她们故意欺负她，嘲笑她，围堵她。
她记得醒来前的梦。
到了饭点，白瑞雪在餐桌前骂她怎么还不出来，吃饭还要人请，是耳聋了还是摆架子。
其实晏衿早就从阁楼里出来了，但她不敢前往餐厅。
因为迟媛辛的那群朋友还在，正和迟媛辛相谈甚欢，她们嘴甜，非常得白瑞雪欢心。
其中一人主动提出叫她出来。
晏衿闻言，赶紧出现。
白瑞雪当着一群人面奚落她，她抵着头不敢回嘴。
余光注意到迟媛辛朋友们无声的嘲笑，她们眼睛和嘴巴都在笑。
迟媛辛却在吃着饭，没有看过来。
……
晏衿干脆起身，穿上拖鞋准备洗漱。
忽然想起刚刚看时间的时候，有个未读消息。
打开手机一看，是她认识多年的朋友欧舒羊发来的。
发送的时间在凌晨两点多。
她朋友不多，欧舒羊是极其少有并且是唯一至今常联系的。
欧舒羊是自来熟，打招呼时可以把第一次见面的人当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
欧舒羊：【听说你回国了？只待几天？】
晏衿：【是，昨天到的，大概后天出国】
欧舒羊是欧芹的侄女，晏衿刚回到晏家，唐毅河专门为她举办一场隆重的宴会，邀请众多朋友，甚至还请来本地媒体。
加上当时晏许的名声盛大，参加宴会的人不少，阵仗弄得倒是大。
晏衿第一次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一道道探究的目光令她芒刺在背。
即使她是宴会的主角，在宴会上大家都会不知不觉把中心转移到晏许身上。
如果不是唐毅河开口闭口就会提到她和晏许，恐怕她还真会隐身在宴会举办的酒店中，离开也无人发现。
喧嚣遮掩住无关紧要的人，但有些人自然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晏许就是这种人。
晏衿在宴会上无所事事坐着，直到欧舒羊大嗓门响起，坐到她身边。
当时她们已经将近两年没有交流，欧舒羊一点不尴尬，也不觉得两人生疏了，尽管她们之前就没有多么熟悉。
晏衿换了联系方式，欧舒羊提出加她，然后同她讲起自己这两年来发生的趣事和烦心事。
这么一想，起床时残留的郁结消失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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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时，晏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黑眼圈和昨天相比没有丝毫变化。
等到洗漱结束，欧舒羊又发来消息。
欧舒羊：【正准备睡觉你就回消息了，下午有空见面吗，有空的话咱们约起来！】
还配了一个猥琐笑的表情包。
晏衿：【你又熬通宵了？】
欧舒羊：【追剧追到刚刚呢，准备睡了，你要是有空的话我立马睡觉，养足精神陪你】
晏衿抗拒不了热情的人，欧舒羊每次邀她出门她都会答应。
·
晏衿下楼吃早餐，在楼梯口听见了唐毅河暴躁的骂声。
“今天下午才能到？你腿是断了吗？现在早上七点半，你九点出发，走高速三个小时就回来了……”
唐毅河这语气，连虚伪回应都没有。
通话的对方一定是欧芹。
唐毅河善于伪装，总是摆出一副君子的模样，营造出爱女儿的企业家形象，特别爱强调自己是知识分子的身份。
每次采访必提他亲自培养的天才钢琴家女儿、在几十年前特别宝贵的高校大学生的身份，以及他创业时被人瞧不起如今“感谢”当初嘲笑他的人。
“欧芹！你在一点前必须回来，坐个车又不用你走，你待在酒店你的腿就能好不成？”
果然。
下到一楼，唐毅河还在那使唤教训着欧芹。
晏衿来到餐厅，唐毅河的声音总算是小了一点。
早餐是鸡肉粥，唐毅河讲究养生，每天早起跑步，用餐清淡富有营养。
晏衿吃到一半，唐毅河才怒步走来，脸上的气还没有消失。
“昨晚睡的怎么样？”
“还可以。”
唐毅河对上晏衿时，换回了笑脸。
话题戛然而止。
唐毅河在两分钟后又扯出了话。
“你欧姨她真是的，脚崴了，我让她拍照给我看看，我一看，就那样，算什么伤，完全可以走路，走慢点就行了，还说赶不及……”
晏衿自动屏蔽唐毅河的话。
发现晏衿头也未抬，唐毅河悻悻然，“怎么你总是不听别人说话，我可是你爸，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在外还了得？”
“是的。”
最后一口吃完，晏衿放下勺子，抽出纸巾擦嘴。
直白利落的两个字，唐毅河哑口无言。
这毫不在乎的模样可比死掉的晏无双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起码晏无双在年纪大了之后，情绪也多了起来。
这晏衿，看着就不会动情。
在样貌上，原以为晏予像极了晏无双，有了晏衿作对比，晏衿更像晏无双，性格跟着差不多。
本以为像他的女儿晏许，还不是他亲生的，晏许的生父还是晏无双的一个老乡。
什么都和晏无双扯上关系，明明晏无双早就死了。
越想越气，唐毅河把这归结为欧芹大早上就给他气受，给他传染霉气。
·
下午两点，晏衿在一个商场门口等欧舒羊。
这家商场似乎在举办展览，一楼有个地方人山人海，挤满了人，晏衿换了个人少的门等欧舒羊。
到处都是这个服装展览的宣传，晏衿想不注意到都难。
举办方的名字很眼熟。
是迟枫晚任职的那家。
看到晏衿，裹着一件浅蓝色羽绒服欧舒羊兴冲冲跑了过来，“晏衿！”
她穿得臃肿，一张脸红通通的。
“我挤地铁来的，这个点人多，换站的时候排队急死我了……”
欧舒羊边说边打量晏衿。
“衣服风格都变了呢，果然我认识的出国的人，回来穿衣风格会发生变化。”
“有吗？”晏衿低头看了眼，这是很寻常的黑色大衣外套，内搭白色毛衣。
“是吗？”欧舒羊疑惑，“你之前穿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
欧舒羊长着一双娃娃脸，看着就像初中生，但她身体修长，加上多年练体育，身材结实高大，工作后锻炼少了和过去相比又有了新变化。
“不管了，我们走，先去吃午餐吧，我快饿死了，我一醒来就赶着过来了……”
欧舒羊提议吃这里的肉蟹煲，很有名，她和同事来过这一次，久久难忘。
“你居然要参加唐毅河这小人的寿宴？”欧舒羊作为欧芹的侄女，早就眼尖地发现唐毅河对欧芹的态度，简直就是把欧芹当属下，他则是嚣张大老板。
道貌岸然。
“他说我不回来，他就亲自出国请我，说我是尊大佛，得亲自请。”
晏衿坐在对面，为了欧舒羊，午饭拖到了现在。
欧舒羊更来气了，“他是有病，平时不见得他是个好父亲，为了脸面就要你过来。”
唐毅河自诩慈父，家庭和睦，要是晏衿不来，在众多宾客面前，难免会落下话柄。
唐毅河怕的就是别人说他不疼这个半路人回来的女儿、两人关系不好、他偏心假女儿晏许之类的话。
欧舒羊为晏衿不平，“他的六十大寿，要是两个亲女儿都不来，只来了一个假女儿，他这么要脸的人，绝对无脸见人了。”
唐毅河和长女晏予的关系僵硬，甚至说是恶劣，可谓人尽皆知。
不过这几年来唐毅河是被晏予甩得远远的，和晏予完全没可比性，唐毅河开始转变和晏予的相处态度，打迟来的父女牌。
欧舒羊嗤笑，差点呛到。
“咳咳……”
晏衿把饮料杯递到欧舒羊面前。
欧舒羊缓了一会，“待会咱们去一楼看看，感觉好热闹，是不是有走秀？”
“没有，只是衣服展览，有模特，但不多。”
“模特漂亮吗？”欧舒羊激动起来，“你在国外有认识辣妹吗？要不要介绍我认识认识？”
“没有。”
“……”
·
欧舒羊吃饱喝足就带着晏衿来到一楼，扬言自己是来看衣服的。
看到后面，欧舒羊还真被衣服吸引住了。
“可惜我没钱，我这个月的开销计划没有买衣服。”欧舒羊恹恹的。
她往外边走去，“不看了，咱们走，看着就伤心，反正我是不会花钱的。”
晏衿跟着欧舒羊离开，欧舒羊又高兴跑到一家奶茶店前点了一杯奶茶。
“你的开销计划有奶茶？”
欧舒羊在等，晏衿在她身边站着。
欧舒羊理直气壮，“是啊，一周一杯。”
她正要介绍她制定的开销计划，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晏衿身后，小声说道：“你身后有美女耶。”
欧舒羊的小声是相较于之前的小声。
晏衿不做理会，欧舒羊的表情从被惊艳到了，慢慢地，尴尬浮现，眼神躲闪，随后又带来狂浪般的兴奋，再度被惊艳到了一样，视线一瞬不瞬。
晏衿不理解欧舒羊的表情变化，真有这么好看？
她转过身，瞬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昨日她才见过。
“是吧？好看吧，刚刚我就是看到了一个背影我就说她是美女，她像是在找人。结果她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们这边，我当时尴尬的呀，觉得我很猥琐脏了她的眼。”
“但是我下一秒就被她美到了，我心想，我这是欣赏美，没有错误。”
欧舒羊还想继续说下去，晏衿早就收回视线，拉住欧舒羊的手臂将欧舒羊背过身去。
“拿了奶茶就快点走吧。”
她一副不想被人发现的模样。
晏衿不想看见迟枫晚，要是两人对上视线，她视而不见太过无礼，毕竟迟枫晚昨天还送她回家。
可她不想和迟家扯上关系。
迟枫晚和迟家又有关系吗？
晏衿忽然想到。
但她还是潜意识地想要逃避和迟枫晚接触。
欧舒羊以为晏衿觉得丢脸，意识到后羞愧起来，“我真这么变态吗？”
她连忙拿过刚做好的奶茶，小心翼翼看了过去，确保美女没有看过来，松了口气。
怎么这个美女不找人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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