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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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枫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带着晏衿坐上电梯。
电梯里有秋月集团的广告，秋月集团正是迟枫晚目前任职的地方，logo是一个月字的变体。
这座大厦前五层销售秋月集团旗下部分品牌的服装和饰品。
琳琅满目，光彩耀人，店内光线打得明亮，店面广大，衣架衣柜贴着墙，中间空出宽敞的位置。
应是早就打过招呼，销售人员对迟枫晚的到来并不意外，倒是有人多看了晏衿两眼。
晏衿有些许不自在，她干巴巴跟在迟枫晚身后，迟枫晚放慢了半个脚步，和晏衿并肩走着，似是随意又似是仔细挑选，从一排衣服中抽出一件外衣。
毛茸茸的浅咖色外套，领子处加绒，迟枫晚把外衣放到晏衿身前，用眼睛打量。
晏衿其实看不出好不好或是好不好好看，像个老实的模特站着一动不动。
“肩膀不太合适，这件衣服适合肩膀很小的人。”迟枫晚说道，“看上的话都可以试试，没必要听我的。”
晏衿点头，可也没有其他动作。
迟枫晚微微失笑，随后又帮晏衿挑了起来。
试了几件衣服，迟枫晚没怎么感到满意，销售人员也在帮忙推荐。
“要不要去B4那家？”
“A5的风格会不会更适合？”
“A5的衣服不适合参加寿宴……”
看到迟枫晚表情变得凝重的晏衿愈发拘谨，莫非她的身型很不好挑衣服，她过去没有搭配的概念，意识不到有何问题。
迟枫晚见晏衿这模样，轻快笑了一声，“不用紧张，我是怕你烦了，想早点解决好。”
“我不烦。”晏衿暗暗松了口气。
最终迟枫晚挑了件浅蓝色的风衣，对晏衿来说这颜色倒是鲜亮，她照着镜子，连心情都有种天空般的晴亮。
同款还有棕色和白色。
“就这件吧。”晏衿说道。
“好。”
换了家店，迟枫晚为晏衿挑选打底的衣服。
她挑了一件奶白色的高领毛衣。
晏衿看了眼毛衣领子，没有说什么，走进了换衣间。
迟枫晚在外边等着，看向试衣间的门。
不久，一个修长高挑的人走了出来。
站在打光最好的镜子前，修身的针织毛衣勾勒出晏衿优美的身形，和印象中的人相比，长大后的晏衿反而瘦了一些。
晏衿扯了扯领子，这衣领长，还要卷起来。
镜子中多了走来的迟枫晚。
迟枫晚伸出手，帮晏衿理衣领。
“感到勒？”
按理来说不会勒脖，迟枫晚却是注意到晏衿有意无意扯着领子，盯着镜子里脖子的部位。
她轻扯，衣料柔软舒适，不是紧贴脖子。
“不会。”晏衿说不上什么感觉，“可能不习惯。”
晏衿的确不穿高领的衣服，甚至围巾都没有见她戴过。
改成了同色圆领的款式后，晏衿总算察觉到奇怪的不适感来自于哪里。
她用凉手背碰了碰裸/露在外的脖子。
镜中的晏衿和过去没有多少区别，几年过去，样貌变化不大。
眉眼冷冷清清，难以见到笑意，甚至是放松的感觉。
迟枫晚记起她初次见到晏衿时，晏衿不是这个模样。
每次见面都相隔了一段时间。
淡漠渐渐攀上，积攒的是无法暴发的情感。
晏衿说的话越来越少。
其实是越来越在乎的。
迟枫晚拿了一条墨蓝色的围巾递来。
“冷的话就戴上。”
晏衿接过，把围巾松松围在脖子上。
迟枫晚看到围巾的长短没有把握好，手轻轻解开围巾，重新帮晏衿围好，围巾末端垂在晏衿身前。
“在想什么？”
她离晏衿不过半步距离，说完，手从围巾上放下。
晏衿的手下意识抚上脖子，碰到的是刚戴上的柔软围巾。
“之前……”晏衿顿了会，避开迟枫晚的视线。
她的睫毛连续闪了几次，迟枫晚蓦然意识到开口不对，刚想说话——
晏衿的语气很平静。
“有人掐过我脖子。”
“谁？”
“白瑞雪，还有……”
不止是白瑞雪，晏衿第一次在学校被人用暴力欺负时，那人也是掐着她的脖子。
脖子上留了伤，伤不重，结痂后晏衿时不时会摸一摸，从此以后晏衿脖颈一旦不舒服都会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
“白瑞雪这人……”提到白瑞雪，迟枫晚也是不喜。
眼眸中不自觉流露出心疼，迟枫晚暗道自己还是说错话了。
晏衿一抬眸就看见迟枫晚的怜惜，又迅速垂下眼帘，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就是想到了些事。”
会在潜意识中回避，晏衿没有刻意不买高领的衣服，在挑选衣服时自动跳过这个选项。
迟枫晚温和浅笑，将关心怜惜全都退去。
晏衿似乎不太喜欢她的心疼。
“和你没有关系。”迟枫晚说，“白瑞雪从前就是这个模样，欺软怕硬。”
迟枫晚主动把晏衿脖子上的围巾解下，她又站近了一点，低下头，手指无意间滑过晏衿脖子的肌肤。
晏衿微微一僵，一种奇异的感觉快速产生又消失，鱼落水底，游走远去。
“我和白瑞雪的继妹是朋友，以前我便见过白瑞雪欺负继妹，她欺软怕硬，过去她还能欺负继妹，后来继妹长大了，她打不过，就不敢欺负了。”
确实。
可晏衿寄人篱下，不敢和白瑞雪作对。
开始她在学校还有人霸凌她，后来她打了一顿回去，学校警告处分后把这事传了出去，也没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
迟枫晚把围巾叠好，让销售人员将它包起来。
“有心事可以和我说。”在去鞋店的路上，迟枫晚对晏衿说道。
心事？
往昔不愿提，当下如何呢？
晏衿不知她到底是过得好还是不好。
至少她在国外的这一年，远离了从小长大的地方，断绝了相识熟悉的人们，烦心事不再产生。
可也没有多少轻松快乐。
迟枫晚的声音成熟温柔，一如她的外表和心境。
她侧目看来，微微扬起的眼角牵出勾人的意味，像轻松抛出了一个钩子，等待鱼儿咬上鱼钩。
晏衿没有把控住，强烈的压抑把她拽回来一点，心底话无法兜出。
她挑了一个可以告诉别人的“心事”。
“家人，到底是怎样的呢？”
晏衿认为她的家人已经离世，她从小记得她的父亲叫作晏峻，是一名消防员，母亲经常带她去体育中心训练。
直到晏予的出现，告诉她过去的父母并非她的生父母。
晏衿已经成年，本就难以对半路出现的人产生亲情，何况唐毅河并无多少父爱，父亲的管教本事却是十足。
至于晏予，晏衿也难说。
晏衿答应认亲回来，无非是为快速摆脱迟家。
她本就有脱离迟家的念头，晏予的出现无疑为她助力。
且她毕竟受到迟家的照顾，若她独立出去，以后难免要报答迟家，否则就是狼心狗肺。
有了晏家的帮忙，欠下迟家的人情迅速还清，当年唐毅河可是给了迟家好一笔钱财和项目作为回报，这恰好为晏衿和迟家几乎彻底摆脱关系创造条件。
家人？
迟枫晚想到迟家的那群人，失笑。
“就像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家庭都有多多少少的差异。”
迟枫晚边为晏衿挑选搭配的鞋子，边开口：“我很小的时候也会向往同学中幸福的家庭，也会遗憾为何我的父母与别人的父母不同。”
“后来自然而然就不会在意了。”
迟枫晚第一次浓烈感受到所谓的亲情时，是她向父亲迟安说出要搬离迟家。
自她离开迟家，迟安居然反而在意起了她，开始想着他有这么一个刻意被忽略的女儿。
“当你愈发独立，愈发脱离于家庭时，家庭的人才会发现你的存在。”
每一朵花在花丛中并不会得到过多的关注，单独栽培在花盆里的花却能时时刻刻攫取视线。
迟枫晚从前没有听说过迟安一句“我是你的父亲”，她断绝了和迟安的来往，迟安每每找她，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的父亲，你……”
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晏衿咀嚼着迟枫晚话里的道理。
“衿衿。”迟枫晚拿起一双鞋子，“这双试试看。”
晏衿试鞋过程中，迟枫晚同坐在长椅上。
“你是在意起晏家的人，还是想摆脱？”
晏衿系鞋带的手速度慢了下来。
在乎，还是摆脱？
晏衿一时拿不准，晏家的人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晏予和唐毅河关系不好。”她变了一个话题。
迟枫晚发现她今天稍微打开了晏衿的话匣子。
“是，这和你们的生母有关，晏予大你十岁，晏无双女士生下晏予时四十出头，有了晏予后，重心几乎落在了培养晏予身上，晏予是她的继承人，从小就聪颖，但唐毅河却不满意。”
“为什么？”
迟枫晚笑道：“唐毅河想要一个儿子，特别是像他的儿子。”
晏衿有些惊讶，又觉得这很符合唐毅河的思想。
唐毅河表面上对晏许很好，各种培养晏许，却从未让晏许参与到晏氏集团当中。
“老晏总原本不想要孩子，就是因为唐毅河才生下了晏予。”
晏衿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了不起的晏无双，“老晏总她怎么会听了唐毅河的话？”
“唐毅河年轻的时候可比现在会说话。”迟枫晚在商场上和老一辈的聊过唐毅河，唐毅河样貌帅气，懂得审时度势，从他能和不婚主义的晏无双结婚这点来看，他确实在某些方面特别有本事。
晏衿不用动脑就知道唐毅河会说些什么引诱晏无双生下晏予，无非就是他最擅长的家人观念，估计摸准四十多岁的晏无双快到半百，告诉她有个孩子解解闷，老了有个伴，将来孩子接管公司，自己也清闲之类的话。
“所以唐毅河想要个儿子才没有多么重视晏予，反倒是怂恿晏无双再要一个孩子？”晏衿猜测。
这很像唐毅河能做出来的事。
晏无双生下二胎的时候五十出头，属于高龄中的高龄产妇。
根据传闻中晏无双的形象性格来判断，晏无双怎么会答应下来。
“这就是唐毅河的本事。”迟枫晚听说过很多个版本，说法不同，但道理只有一个。
晏衿穿上了鞋，此时精力都不再搭配上。
有个疑点拼命地想从她的脑中冒出。
唐毅河这么想要儿子，在晏无双死后好久才再婚，至今和欧芹也没有孩子，实在不符合他的人设。
等等……
晏衿抬头看向迟枫晚，“唐毅河他是不是在外有私生子？”
甚至可以进一步猜测，私生子年纪可能比她还要大。
迟枫晚赞许地点头。
“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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