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心上人》三千金豆子

3、五峰山（3）

　　但毫无悬念地叶凝输了，对方用左手施法让她松开了扒着岩壁的手指。

　　然后拖死狗似的，将她从悬崖下面拉了上来。

　　“好好的，非要寻死做什么，累死我了！”那个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听得出他废了很大的力气。

　　还没等叶凝起身，那人立刻用法术封住了崖边，生成大片的透明结界，让她再也无法靠近。

　　叶凝喘着粗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这时才瞧清了面前这个“救命恩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长得高挑挺拔，眉清目秀，一对桃花眼深邃动人，眼角微微泛红，但眉眼间总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人靠近的疏离气质。

　　“敢问恩人姓甚名谁啊？”

　　叶凝心想着等知道他是谁之后，他的法术咒语便可迎刃而解，到时候再挑个没人的日子解咒跳下崖去就完事了。

　　而且她心里暗暗记着小本子：等我回去了，你等着的，我非得在小说里把你的名字删掉。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我倒也可以告诉你，小师妹，我叫甘明夜。”那人薄唇微启，说出来的话倒是骇人。

　　甘！明！夜！她小说里最大的反派。

　　叶凝突然连忙后退了几步，毕竟这哥日后是会变成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的。

　　叶凝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她的小说还没写完，为了营造悬念，她之前打算把甘明夜的法术咒语放在最后几章再写，实话是她那时候编不出来了，把一本《周易》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总找不着合适的，于是草草几笔水过去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甘明夜用的什么咒语。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怕我？”甘明夜冷声问她。

　　“不不不不是。”叶凝连忙摆手。

　　“原来你是个小结巴啊，你是天生就结巴吗？”甘明夜故意逗她。

　　叶凝感叹道，不怪人家读者骂你，这写得什么狗屁东西，甘明夜这傻孩子，刚刚叶凝在悬崖底下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结巴，你就一点都不记得了？果然人设刚立起来就崩了。

　　“你在想什么？”甘明夜走近她问道。

　　还没等叶凝回答。

　　甘明夜把手背在身后，接着温声开解她道：“你别再想着死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而且，你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行！”

　　甘明夜背后紧紧攥着手指，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伤心事了，眉头紧锁，一脸的阴郁。

　　其实，甘明夜这孩子黑化前期的人设其实挺好的，善良可爱又聪明。

　　“我为什么不能死在这里啊？”叶凝不过脑子地问道。

　　“你不知道这叫往生崖吗？在这里跳崖，魂魄是没有来生的。”甘明夜奇怪地看向叶凝，那眼神就像打量傻子一样。

　　在五峰门，除了食堂大叔的那个傻儿子，几乎没人不知道往生崖的厉害，这也是往生崖被设为禁地的主要原因。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救你？”甘明夜背着手问她，眼眸幽深。

　　“我知道。”叶凝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叶凝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习惯从小就有，因为这样，她从小到大不知道社死了多少回了，就像小时候过年，她大姨问叶凝她新烫的头发丑不丑，她张嘴就来“丑！”这种事多得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叶凝尴尬地立在原地。

　　“你知道？”甘明夜继续追问，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叶凝的表情。

　　“不不是。”叶凝急忙辩解。

　　听到这话，甘明夜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她道：“原来，你是在撒谎的时候才结巴啊！”

　　叶凝真的无语了，她写小说的时候为了装逼写甘明夜“有一双可以洞悉人心的眼睛，”没想到，这项技能居然被他用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还是回家的事要紧！

　　柳裳低头故作沉思，停了一会儿，一脸真诚地对甘明夜说道：“甘师兄，我经过你一番开导之后，醍醐灌顶，领悟到了生命的可贵，我自今日起便决定要好好生活，珍惜我人生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过这个结界就没有必要设了吧，反正这里是禁地，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可鱼儿根本不咬钩，甘明夜岔开话题，“既然这里是禁地，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的结界咒语可只有门主和那几位长老知道。”

　　“甘师兄是怎么知道的，我便是怎么知道的。”叶凝的大脑飞速运转，答他道。

　　“你这丫头倒是有趣，罢了，我也不问你，你也别问我，只当今日我俩从未在此地见过。只是这崖边的结界，等我有一日确定你当真不会寻死的时候，我自然会解开，”甘明夜漫不经心地说着。

　　叶凝脸上挂着些许失落。

　　“小丫头，我又不是傻子，你平白说几句，以为我就信了？”甘明夜眼眸明亮，依旧把手背在后面。

　　叶凝本来想把真相告诉他，跟他说从这里跳下去她不会死，可又想到他来这里的缘由，刚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在甘明夜八岁的时候，他妹妹在往生崖掉了下去，尸骨无存，时至今日，他一直活在当年没有抓住他妹妹的阴影中，今日应当是八月初七，除了这个原因他不会来这里。

　　以甘明夜的性格，就算叶凝现在告诉他自己跳下去不会死，他也绝不会信的。

　　事赶事都搅到一块了，谁知道这么巧，今日偏偏是他妹妹的忌日，不过这也是命，谁让叶凝自己那时候写小说为了虐而虐，非得让甘明夜受尽折磨，结果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走吧，外面天快亮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甘明夜瞧了身边的叶凝一眼。

　　叶凝突然想起柳裳来，如果被她发现自己不在房里，怕又是会出乱子，于是她只能先放弃计划，日后再徐徐图之。

　　叶凝与甘明夜结伴而行，出了禁地，走过树林里的小路之后，在瀑布前面分开，各自离去。

　　但是甘明夜的脚步稍缓，待叶凝走后，树林的黑影里窜出来两个黑衣人。

　　那两人见到甘明夜，立刻单膝跪在地上，低下头禀告，声音颤抖：“尊主恕罪，我们没有瞧见她经过树林。”

　　“罢了！”甘明夜抬起手。

　　两个黑衣人见甘明夜没有怪罪，自是松了一口气。

　　“她瞧见了尊主在禁地，我们要不要去杀了她。”一个黑衣人在旁边问道。

　　甘明夜瞧着叶凝离去的背影，冷冷地说道：“她很有趣，就让她再多活一段时间吧，不过，让人去查查她的底细，禁地的结界咒语可不是普通弟子能知道的。”

　　两个黑衣人领命退下。

　　叶凝回去的还算早，柳裳还没醒，许是昨日下山累了，她还睡得很沉。

　　不过叶凝刚在被窝趴了没多久，就被洪亮的钟声震醒了，铺盖还没暖热呢，她又爬了起来，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

　　晨会的时间到了！

　　五峰门所有弟子都需要去到望神殿听明一长老讲经论道。叶凝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已经产生了无数次想掐死自己的想法了，写的这种脑残情节数不胜数。

　　“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明一长老讲的《太上感应篇》像催眠曲似的。

　　叶凝跟其他弟子一样，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经卷，她是低阶弟子，位置自然靠后地多，尤其是蒲团放到她那个位置，前面正好有一根红色的大柱子挡着。

　　天助我也！

　　她困得头抵在柱子上，睡得正沉，还梦到自己的黄豆猪蹄汤已经炖好了，香喷喷的。

　　“叶凝！”突然一个粗犷沙哑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她被这声音惊醒，吓得打了个哆嗦。

　　此时大殿内的所有弟子都看向她，站在她身前发出那个粗犷的声音的人是虎威长老，专管戒律堂。

　　昨日因为她受罚的那四个女弟子如今正幸灾乐祸地瞧着她，柳裳也在看着她，但她不能给叶凝求情，毕竟叶凝的确是在晨会中睡着了，而且正好被虎威长老抓个正着，这是不争的事实。

　　戒律堂内。

　　叶凝跪在历代门主手写的门规前面，罚过。

　　她的旁边跪着甘明夜，困得头一磕一磕地，他身上穿着五峰门男弟子标准的蓝色制服。

　　虎威长老在望神殿刚刚抓到叶凝，下一秒就看见了坐在叶凝身后不远处的甘明夜，他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两个人低着头跪在门规前睡了好久。

　　岁月静好，戒律堂门外面的树叶都被吹走好远了。

　　先醒的人是叶凝，因为她饿了，早饭没吃，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

　　“甘师兄，哎，甘师兄！”

　　她轻声把甘明夜喊醒，甘明夜咽了咽口水，这才睡眼惺忪地认出她来：“你是昨夜那个小……”

　　“嘘！”叶凝连忙跟他打手势，要他慎言。

　　“甘师兄，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你把往生崖崖边的结界咒语告诉我，我就帮你治好你的头疼病，行吗？”叶凝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到的一个交换条件。

　　甘明夜听到这话，脑子立刻清醒了，他缓缓起身，眼神阴鸷地一把掐住叶凝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戒律堂西边的柱子上，“说！你到底是谁！”

　　叶凝被他掐得喘不上来气，嘴唇逐渐变得青紫，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

　　甘明夜这才松开手，一把将她扔到地上。

　　叶凝脖子上的五个红色手指印格外明显，她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等她稍微好转一些，刚抬头，就对上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

　　甘明夜正持剑死死地盯着她，狠厉地说道：“你是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有头疼病的？”

　　叶凝刚刚差点没被他掐死，现在更是心有余悸，她立刻起身跪在地上，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甘师兄，其实我会医术，刚才我瞧见你睡觉之时眉头紧锁，右边的鬓角怀阴穴处似有青紫之状，才推测你或许会有头疼病，满月或者月初之时，因着潮汐涨落，症状加重，会头痛难忍。”

　　甘明夜闻言，又瞧了眼她人畜无害的清纯模样，手里握着的剑柄这才松了两三分。

　　“你当真会医术？”

　　“是，我入山门之前家里世代行医，因着战乱，家破人亡，才不得不入了山门，不然，师兄您想，我得了疫病又未吃解毒丸是怎么好的？”

　　叶凝说得真心实意，不似掺假，说到家破人亡之时，眉宇间还流露出哀恸之色。

　　甘明夜一番评估之后认为叶凝或许说的是实话，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剑，可往生崖的咒语他决计不会告诉她，叶凝这人实在是古怪，谁知道她想拿往生崖做什么法子。

　　“那咒语，我不是告诉你，等我确定你想开了之后就会解掉吗？还有，头疼病之事还希望师妹烂在肚子里，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也不用师妹帮忙治病，若是有其他人知晓了此事，师妹的下场我就无法保证了，”甘明夜眸子里闪过杀意，冷冷威胁她道。

　　叶凝依旧跪在地上，闻言立刻伸手表态：“师兄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忘了。”

　　还没等甘明夜再行说话，屋子外面突然有人经过。

　　两人立即惊弓之鸟般，迅速跑过去跪在门规前面的蒲团上大声念着《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那样子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一会儿过后，门外面没有声响了。

　　只是途经此地的几个闲散弟子，两人这才放下心来，无精打采地跪坐在蒲团上。

　　甘明夜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身穿紫色制服的小师妹，叶凝则在一旁讨好地陪笑着。

　　此时两人俱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虎威长老罚了他们俩在戒律堂连跪三天，跪到半晌午，然后再去打扫落花桥和五处大殿前面的台阶，以及上山的主路。

　　这三天都不用去修炼了，就是干活！

　　终于，看草亭通知修炼的钟声响起。

　　甘明夜和叶凝他俩能从戒律堂出来了，两人默契地直奔食堂 ，一蓝一紫两个身影跑得飞快。

　　五峰门的食堂是一栋三层的白色建筑，在五峰山一众楼阁里面格外显眼，它的外墙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取自《说文》中的“白，从入合二，”一语，人吃五谷杂粮，取自天地之间，终其混沌复杂还需归为一处，牌匾上写着的“仙鹤居”三字也极其文雅，这是叶凝考据了好久才取的名字。

　　而仙鹤居大门旁边的两块木头立牌上用黑色石墨写着：

　　今天吃明天吃后天吃。

　　吃一个吃两个吃三个。

　　叶凝写小说那时候看过一个经验贴，那人介绍说文学作品要雅俗共赏，既要下里巴人，又要阳春白雪，她听进心里去了，她当时甚至觉得自己在仙鹤居这里的创意简直就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她已经在幻想自己功成名就横扫世界的样子了，现实看来真是个白痴。

　　“食堂写立牌的人应该是卖煲仔饭那家的胖儿子吧！”甘明夜看到立牌后，疑惑地说道。

　　叶凝也在旁边苦笑着附和，其实满脑子都想捶死当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