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逆》想做一个小太阳

23、第23章.隐军邪卫

　　五军渐渐收回了飘向远方的目光，垂着清明的眼眸，轻柔的抚摸着胸口前的一个十分特殊的挂坠，那挂坠似是菱形，却又十分特殊，却在那菱形的水晶里面，红蓝两种极光相互交错融合着，绚丽夺目。
　　大抵不仅仅是如此，这挂坠在阿四给他时他便已经收好了，只是平日带着并不方便，于是便做成了一个挂坠，便也没有再摘下来过，而实际上阿四在那次之后便消失了一般，最后留下的消息还是上面传下来的讯息，说阿四有事情需要去办一段时日，过半个月便会回来……
　　可惜之后的几年间便再没有见过阿四了，连龙迅也寻不到了人那般。
　　所以……阿四到底去哪里了？
　　五军暗中也有去调查过，但却也都并未有结果，阿四曾经接触过的人也只有他们几个，另外的好似也再无旁人，那时感应不到阿四在境内，五军也偷偷得空去寻了一段时日，也告知了七军阿六他们。
　　可如今，自从人族的守护者坠陨之后，连龙君也暂搁下职位消失了一段时日，而其职务暂时由女爵担任，政事还有着对立，七军因为被诬陷母亲是史记官、而她从此暗中获得便利，于是被启殿那些人暗中举报，被暂时抓拿关押在冰脉牢笼中，这般五军如何不气。
　　但再愤愤不平也无用，毕竟他们一没权二没势，而龙君也销声匿迹，就算是女爵是为龙君一派，却也并非是龙君，也不可听命与她，到底也不知女爵是否会帮忙将阿七从牢笼中救出来，想来或许是会的，毕竟现如今阿七的女儿米娅到能够找到自己，想来或是有了新的发展。
　　那片龙鳞他会收好，但是会等阿七她回来，再当面交给她。
　　而米娅他也会好好照顾的，毕竟瞳明和米娅也算是一块的了，若是日后能够一同参与到任务中来更好些，不能也得保护好的。
　　现如今的他们各奔东西都有着各自的职责与任务，就连阿六也暂是放下了六军之位，重新回到了龙堡之中在政事中徘徊对持。
　　五军也能够理解，毕竟国爵离世之后也连带着家族发生了动摇与变化，他身为子嗣与第一继承人必然要担当起自身的责任，而且阿六曾经也说过、他可不喜欢那些权势地位。
　　现如今看来，大抵性子是改不了了的，传闻五军也有去听闻过，那家伙啊……
　　天天龙政议会不记得参加老是迟到，若不是国爵的面子估计都要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了，不过好在二军也会跟着，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阿四如今到底在哪里，他真的很想知晓是否安康、是否还在，若是能有个讯息也会好上很多。
　　他不希望傲龙之中的任何一个同伴出事，若是像曾经那般该多好，但如今看来也只能够做好自己该做的，看着眼前，他相信终有一天能够再像过去那般，能够聚在一块平平安安地喝点小酒，在小六的酒馆中打闹一番。
　　阿四……
　　那菱形的挂坠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触碰，微微发出奇幻的光漪，带着微弱的温度，然而这一切五军并没有察觉到，
　　而此刻，屋内一处阴暗的角落，一道黑色的影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见到那老人拿在手中的那串挂坠，心中似乎感应到什么，心口处微微一动，似乎有种温热的感觉要冲破胸膛，一不留神、稍许气息便一不小心被释放的出来。
　　“谁？”
　　那黑影猛的察觉到一道冰冷警惕的目光看向了这，只见那老人微微一抬袖，一道冷光乍现，还没等自己看清，便顺势而来的几根散发着冰冷气息带着寒光的银泽冰针向这袭来，这一击攻势凌厉，带起一阵轻风。
　　五军察觉到屋内有人，迅速侧面望去，而在此同时，他袖口中一道冷光乍现，。
　　待那黑影回过神来，便感到面前一阵轻风拂来，随后便看到眼前这道银光，身形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躲开来，却不知怎么的，动作一滞，便停在了原地。
　　当五军看着那道银光透过那道黑雾，定在了木桩上，力量之大，让木柱附近的灰尘都飞舞了起来。
　　仔细看去，定晴一看，才发现那人。
　　五军眉头微微皱起，冷声说道：“你怎么不躲开。”
　　而那道黑雾微微聚集缩小，形成了一道人影。
　　看到那道人影不知道的、以为见鬼了呢。
　　一张面目狰狞的面具边，还微微露出几缕银发，一衾黑色的影雾，还微微扩散着黑雾，一股子邪门歪道的气息，却莫名什么都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存在在那边般，若是仔细观察些，就会发现什么气息都察觉不到般。
　　眼前这人，不知到底应不应该说是“人”，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
　　听见面前这人这般说到，那道黑影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还是办正事要紧。
　　“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道黑影中发出一段沙哑尖锐的声音，就像是虫子啃噬铁器一般的声音，让人难以忍受，但五军倒也没有刻意去注意到这一点。
　　“差不多了，他们也该来了，准备开始吧。”
　　五军微淡淡的说道，话语中带着疏离和冷漠，并没有正眼瞧那黑蓬怪人。
　　“呵…不如，给他们下点东西。”那黑影提议般的说道，语气似乎带着满满的不怀好意和期待。
　　“够了！其余的事你不需要管，做好你该做的。”
　　听到他这么说，还没有等他说完，五军便立即制止到，冷眼蹙眉看着那道黑影，似乎不愿再与那黑影多说一句话。
　　“呵呵呵……”而那黑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传来了一股尖锐的笑声，这声音像是金属片在刮擦，诡异而惊悚，疯狂而又偏执。
　　“既然如此，那我便退下了。”
　　说着那道黑影渐渐消散，逐渐扩散到直至看不到，但有些奇怪的是，那黑影的声音有那么一刹那像是梗在喉咙之中一般，让他的心中也不自禁的产生了些异样的情绪，莫名的心中感觉到些许颤畏，五军也全然当那东西怪异罢了。
　　确定了那道黑影真的不在后，五军的心中才微微放下了些。
　　但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并未留神到的那件事情，见有异动便将冰针刺了过去，想也没有多想般。
　　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刺中，但五军也是有些迟疑，若是刺到了那威力可不低的，毕竟还会带着麻痹效果，轻则几个时辰的刺痛麻痹，若是再深些还会有些毒素。
　　到底而言也是合作关系，虽然五军的确不喜欢他们那般的行事作风，但是也不至于要刀剑相戈，若是可以的话、较为平常的关系也可以。
　　只是刚才见他直挺挺的立在那，似乎铁了心要站在那、见有危险都不躲开，五军却有一刹那自己的心仿佛停了一刹，见他没什么事、才稍微放心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一看到那个“人”，自己的心中就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压抑和悲伤。
　　他们曾见过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五军也是疑惑，但当他想去寻找真相时，但似乎有一团巨大浓雾将他团团围住，阻碍他看清楚。
　　而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扣门的声音，打断了五军心中的思绪，五军收回心神来也站起身上前了几步，走到了门口前打开门望去，便看见米娅站在门口处，见到自己，便扬起头看着自己开口道。
　　“爷爷。”米娅只是礼貌打了一声招呼，大抵也知晓再这里要维持着表面上的身份，于是在外就宣称是爷爷的孙女般。
　　反正米娅心里想着也和瞳明那家伙差不多啦，他不也是五军带大的嘛，叫孙子也可以。
　　虽然这么想着的确有些好笑，不过米娅向来可是腹黑着呢，而米娅这次前来，也是为了所谓的计划。
　　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七军之女，除去自己有些私密的原因，但米娅仍然是想救出自己的母亲，她的确是知恩图报的。
　　“怎么了？是瞳明没有带你去周围看看吗。”
　　五军听闻也是如同老爷爷一般有些没好气般，见米娅自己一个人来找自己，便以为是瞳明那家伙个性不好，懒懒散散的也不喜欢搭理人。
　　“那臭小子也真是、我得和他念叨念叨，天天这模样别说是给他找媳妇了，怕是都没有朋友。”五军也是真的操心，只不过这看起来没有什么效果罢了，甚至好像还起了反效果。
　　毕竟他也是为这臭小子操碎了心，从小就爱哭爱闹，长大了还爱吵架，脾气一点儿也都不好，只是能力稍微好了些，但是对旁人也都爱答不理般。
　　明明以前小娃娃的时候也还挺乖的，怎么越长越大越不乖了呢？
　　这就是人们眼中的叛逆吗？
　　可是七军带的米娅可比瞳明还大，也没有见过有什么不乖呀？而且还叫他爷爷、果然是个好孩子。
　　五军心里伪装久了也好似真的变成爷爷了般，天天和小朋友讲故事唠嗑家长里短般，看到年纪小些的就爱心泛滥了，果然还是自己带孩子没带好才这样的吗？五军有些自我怀疑。
　　所以刚刚捡起来的时候也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吗？！不会带小孩还要捡了又被扔又被捡，我的天啊。
　　五军碎碎念道着，好似真的将‘爷爷’这个身份贯彻到底了般，说着说着还说到结婚上去了，只不过他好似忘记了瞳明也还小啊，甚至都没有米娅年纪大。
　　也不过是看起来长得高而已，还是说米娅才一米五五的个子的确太矮了点……
　　但是米娅已经五百岁了哦！
　　米娅心中笑眯眯，却只是对着五军爷爷摇了摇头，“没有，瞳明他挺好的，我只是来看看爷爷，再送些水果。”
　　“哦哦！”五军这时好似才反应过来，注意到了米娅手里水果篮子，接过时不禁心里感慨了一句米娅真的好乖啊、要是自己家的臭小子能有这么乖，那就好了。
　　这般想着也就不禁有点羡慕起了阿七，不过阿七要是知晓了怕是要念叨自己了，嘿嘿。
　　“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去歇息了，爷爷你也早些休息。”米娅点了点头，一副乖巧懂事般的模样。
　　五军笑着眉毛都皱起来了，很是高兴的挥挥手叫她回去路上当心些，早些歇息。
　　米娅也应答，只是在转过身去的眼眸中的神色微微冷了下来，稍微一眯，却径直朝暗道内走去回屋。
　　……刚刚屋内还有别的家伙呢。
　　果然也不大安全。
　　米娅心中思索着，但为什么这种气息连五军都没有感觉到、而米娅却莫名能够发现呢？
　　大抵和米娅曾经的过往有关，但比起那些事情，她得想个办法把瞳明给弄走。
　　而且，实际上、米娅刚刚前来，也是因为察觉到了这边有一股很独特的气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转眼间，她又否定了、毕竟如今这里除了自己和瞳明，自然也没有别的同族了。
　　待米莉走后，五军才缓缓回过神来，望着老旧的窗帘外透进的微光，喃喃低语道。
　　“阿七…她我替你照顾了。”虽然七军现在还关押在地牢内，但是五军也有派人去暗中关照着，有什么动静也会及时通知。
　　不知道是不是五军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够见到阿七了。
　　毕竟那些个地牢里面的人也不敢随便对龙君的部下动刑的不是吗，所以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五军原本浑浊的目光略微显得有些深沉，像是老者已然沉思许久，原本暗藏在阴影里面的巨龙也开始了他们所谓的计划。
　　所以，计划也大抵可以开始了。
　　……
　　而背后，那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袍人离开了五军的所在地之后，蓦然出现在了居古镇的一个巷角旁，袖口中的手紧紧的握攘着衣袍的领口，却只是稍微喘息了一下之后，才将衣领扒开。
　　只见里面的皮肤却是灰白般、那人只是轻轻地用汗巾覆盖上上面的血迹，却仍然还有新的血液流出，直到差不多擦拭完了，那人才在每个伤口上撒下薄薄一层的药粉，终于算是暂时止住了那般。
　　而后便才吐出了一口浑浊的热气，却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略微发麻，大抵是因为刚才五军的银针刺到的，毕竟他向来是了解五军的银针麻痹毒素的，大抵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只是他身上的伤，可远远比这细微的银针严重的多。
　　那黑衣人的真实面目被掩盖遮挡、只是垂眸望着衣袍袖口，袖口一翻，灰白如同已死之人的肤体暴露在了月光之中，向上看去，手腕处灰暗而伤痕累累的躯体，上面似乎还有几个青青紫紫的疤痕、暴露的一览无遗。
　　隐约还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扩散着，光所照之处，黑烟销蚀，嗤嗤所响，如今这般恐怖的他，早已经不是活人了。
　　那人只是稍微阖眼、神经牵动着肌肉，顺着心中所想的意识下意识的收握了些掌心，然而感官之间只剩那刺痛过后的麻木…
　　感受着身体蔓延着一阵一阵的刺痛感，有些温炽的灼烧感逐渐强烈起来，又在下一秒蓦然间变成了刺骨的寒冷。
　　四军微微收紧了些，将手收在衣袍下，以作遮挡，只是仍掩盖不住那股恍若渗入骨髓的冷寒。
　　他面上仍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能说是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过度，似是似非的冷漠……但实际上身体里的痛却是难以忍受的。
　　无论是多少次，他也越发深刻的明白了，目前自己所接触的这些东西，怕是好不了了。
　　于是他的心中开始了倒计时、心中甚至祈祷着、大抵能够撑一段时日便是一段时日吧，但只要能够看到五军和任务能够顺利就好。
　　他如今所做的，也是为了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儿妄念与价值了。
　　在身上的疼痛和迷惘之中，好似回到了过去那般，在曾经的那般处境中、眼前却又再次被血红迷惘，他不觉间便抬眸看到了那苍穹，而那清白的苍穹却在早已经不知不觉中已然黑暗了，只余一盘圆月高挂在夜空中，安静的安逸而温暖。
　　恍惚间他的耳边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晚风卷着氤氲的水雾渗入鼻端，那是一种清新干净的气息，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晃神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好似再次进入了曾经的幻境之中。
　　虽然活了下来，但是那些却一直伴随着他，直至死亡、所谓的幻觉、痛楚、与过去。
　　而他只是浑浑噩噩般低下头颅去，稍微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好了些许，便蹲在地上画了一横，不待多时便从四周围爬出了数只蛊虫。
　　那些蛊虫围成了一个圈、又排成了一列，见他来了，也便列队欢迎般振动着翅膀，声音尖利地像千万只指甲插刮着墙壁，很是难听。
　　包括他如今的声音这般，这些蛊虫如同鬼魅般，在他心里就像鬼畜般总是一条条封锁着他所有的道路，让他无路可走、然后瑟缩在自己的阴影里，如同跗骨之蛆。
　　他的胸膛依然很暖，只是犹如平时那般擂鼓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如今已经明显弱了下来，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有什么感觉了。
　　毕竟面戴狰狞青獠面具的他，不再是曾经的他，也不再是‘他’。
　　花瓣的凋零，象征着希望的破灭，树叶的凋零，象征着生命的终结，而跗骨之蛆的蛊虫，却代表着新一轮血月的开始。
　　而若是想要掌控这些跗骨蛊虫、首先就要经历有万千虫蚁在身上啃食那般钻心的刺痒外，却又恍惚间冷的如那万年冰川的赤身裸体，却在炎炎烈火中燃烧殆尽。
　　他还记得啊……曾经自己的过去，还记得自己给自己留了一份信，大抵早已经想到了吧。
　　如今，这般的境地、也只是为了记得自己的过去，而不会忘记那些情感。
　　我自幼即孤，无父丧母，无人怜无人爱，饱受世间黑暗，看遍人情冷暖。
　　幸少时雪地得一少年相救，在龙族几载岁月，却已是我毕生不可得的温暖。
　　然执念过深，妄图追光却终逝于指尖，而终将成为黑暗。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亡时的感觉。
　　而他早已经经历过了数不清了次数。
　　把他丢在那种地方、尸蛊毒虫，蜈蛇蝎蛟，什么样的东西都有，那可真是让人体会到比生不如死更可怖的滋味呀……那时血液在他的脚下蔓延开来，宛如盛开的血色红莲，妖冶诡异却又美丽的让人无法别开眼，天地间忽然骤然无声，一切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好似没有了生息般。
　　还记得过去，却仍然记得曾经的美好。
　　他这，是不是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一件幸事，那也未必，行尸走肉的滋味，若是对那些没有信仰希望的人来说，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可……早回不去了。
　　早已经，不一样了……
　　对现在的他而言，他只不过是从地狱深渊边拼死绝望爬了出来，在那，他是靠着对他的念想与那一点微弱渺茫的希望……活着回来的。
　　他想活着回来，再看看他……
　　只是一眼，那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