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九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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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蒙蒂斯哀怨委屈地目送路西法和未来王后离开，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肿胀的脸。
他和利维坦对望许久，利维坦的眼神由迷茫渐渐变得惊恐：“阿斯蒙蒂斯……我承认我长得好看，但是，你、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这种事是不是有点……”
“蠢货！”阿斯蒙蒂斯被他几句话引得当真想要吐血，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牵动了伤口，面目狰狞，表情扭曲，“我是在等你给我治伤！还不快给我来几个疗愈的法术！痛死我了！”
“我们这儿可没谁会疗愈的法术，人鱼族的医师你大约也看不上。”贝利亚慢吞吞道，“不如，你忍几天，痛过去自己就好了。”
地狱魔王都拥有超凡脱俗的自愈能力，阿斯蒙蒂斯自然也不例外，即使是致命伤势，不出七天也能自愈，他躺得最久的那次，还是千百年前他色胆包天试图向路西法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只是还不等路西法表态，他就被万钧雷霆劈成了焦炭，在床上躺了百年才恢复过来。
不过，那也只是一次意外，按理说，一般的武器或法术能在阿斯蒙蒂斯身上留伤都是难事，更不必说拳头，可见，他这次恐怕内里委实伤得有些严重。
玛门什么时候竟有这么厌恶他了吗？
利维坦想了想，玛门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对谁都彬彬有礼，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是下界生灵评出来地狱人气第二高的魔王，当然，如果刨除掉容貌因素，将路西法出局，他就是第一。
路西法陛下虽然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嘴巴毒，但奈何容貌实在太出众，他光是站在那里，即便不言不语，也能胜过所有人，故而始终高居榜首。
所以，去除路西法陛下这个不正常因素以后，综合来看，玛门可以说是外人眼中地狱性情最好最受欢迎的魔王。
但毕竟同为地狱魔王，哪怕是最不敏锐的利维坦也知道，玛门远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他整治人的手段远比地狱审判长萨麦尔还狠辣，只不过他向来认为应当做事留一线，以图谋长久，不常对人赶尽杀绝罢了。
利维坦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收拾阿斯蒙蒂斯。
莫非……阿斯蒙蒂斯把他睡了还不给钱？
阿斯蒙蒂斯没管这个思维独特，光长个子不长心的同事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只顾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不客气地躺到了他们的床上，还试图支使贝利亚给他端茶倒水，利维坦给他捏肩捶背。
贝利亚的确是端来了茶，但却是无情地尽数泼到了他的脸上，顺带不忘讥笑他：“够不够？不够我再让后厨烧一锅滚烫的来，再给你加点圣水调调味。”
另一边，老实巴交的利维坦默默地把双手变回了壮硕遒劲的龙爪，指甲寒光森森，一看就锋利无比，对着阿斯蒙蒂斯的肩背欲欲跃试。
阿斯蒙蒂斯抹了把脸，怒道：“我都这么惨了，你们能不能对我好点！”
利维坦举起爪，打断他的抱怨，问出自己一直压着的好奇：“你怎么从玛门那儿借了那么多钱？我记得你平日除了勾搭美人、和美人上床，也没有别的什么兴趣爱好。”
“他换情人比万魔殿花园里那片陛下吩咐过一个小时换三次水的湖换水还频繁，情到浓时人家就是要你的心脏一看他都能毫不犹豫对你动手，主动被动花出去的金钱自然更是数不胜数了。”贝利亚懒洋洋道。
阿斯蒙蒂斯冷哼一声：“给心爱之人花钱是怎样一种乐事，这都是值得付出的成本。”
“当时付款有多愉快，现在被追债就有多狼狈吧？”贝利亚无情嘲笑。
“你们这种没人看得上的魔王当然不懂。”阿斯蒙蒂斯还在倔强地嘴硬，“但是陛下肯定能理解我，这就够了。”
“为什么？”利维坦好奇地问。
阿斯蒙蒂斯神秘又得意地一笑：“陛下不是与王后同行么……”
“停停停！”贝利亚眉头紧皱，打断了他，“你叫谁王后？这里哪有什么王后？”
“当然是雅威啊，虽然在地狱的时候陛下好像对他态度时好时坏的，但看如今陛下难得离开地狱一趟，竟然还带着他，再加上，当时报名的就只有他一人，之后还日日留宿万魔殿，他不是王后谁还能是……喂，贝利亚，我分析的多有道理，你怎么摆出这表情？好像我在说陛下想娶父神做王后似的！”
这话说完，他和利维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是和那位做比对的话，雅威怎么不算最无可辩驳的绝佳王后人选？
贝利亚脸色铁青，简直想把这两个无知无觉笑作一团的蠢货同事打包一起扔进外面的海里喂鱼。
阿斯蒙蒂斯笑够了，得意道：“你还别不信，刚刚陛下进来的时候你难道没看到，陛下的嘴唇……”他暧昧地笑了笑，做了个接吻的手势，“干柴烈火，激烈得很啊。”
“当然了，你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这种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哈哈哈哈哈……”
贝利亚听不下去，他光是想想路西法与创世神卿卿我我的情形就觉得浑身发麻，他骂了一声，在阿斯蒙蒂斯猖狂的笑声中索性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到没？什么叫恼羞成怒？这就叫恼羞成怒！”阿斯蒙蒂斯对着贝利亚离去的身影指指点点。
利维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利维坦，这段时日，你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利维坦想了想，道：“差不多吧。”
“那雅威呢？他也一直陪着陛下？”
“他倒是后来才来不息海屿的。”利维坦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斯蒙蒂斯挠了挠脸，敷衍道：“随便聊聊天的而已。”
他顿了顿，斟酌片刻，又开口：“你怎么买那么多绡纱？前段日子人鱼族派来送货的队伍都从你府邸门口排到了潘地曼尼南城外，你若是现在回去，怕是都没地方下脚了。”
“我觉得它们都很好看，于是就都买了。”利维坦兴奋道，“到时候你们都来我府上，看上哪匹自己拿就行。”
“谢谢你啊。”阿斯蒙蒂斯不大真诚地感谢他，随即试探着问，“我记得你的属地征收赋税并不多，每年收成也就那样，你如今怎么突然如此阔绰了？”
“那还是要感谢陛下，他给我的那枚印章竟像金额无限似的，我买完整条街的绡纱都不曾用尽。”利维坦眉飞色舞地向他讲述，眼里的崇拜几乎化为实质。
“你确定用的是陛下的印章？”阿斯蒙蒂斯追问道。
利维坦有些茫然：“陛下给我的，不是他自己的，还能是谁的？阿斯蒙蒂斯，你今天好奇怪啊，一直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只是对陛下的印章好奇而已。”阿斯蒙蒂斯轻咳一声，躺了下去，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又道，“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利维坦，就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你要如实告诉我，不然，我可真就要性命不保了，我还有好多未完成的心愿，我可不能死啊，不然，你就帮我照顾我的旧情人……”
“行了行了，你要问什么就问，这么神神叨叨的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回答你。”利维坦一听他提起他那些难缠的情人就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打断他。
“那好，你回答我。”阿斯蒙蒂斯撑起身，盯住利维坦的眼睛，“你有没有见过，陛下身上，有一枚白底金纹的印章？”
风雨欲来，变故将至，原本正值绡纱会期间，应当热闹繁华的不息海屿主岛街道上此刻却空无一人，两旁无论商铺或住宅都紧闭门窗，主人们唯恐被牵连进什么事，届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年绡纱的交易量恐怕要大幅下降了。”路西法慢慢悠悠地闲逛着，还有兴致点评两句。
“富商巨贾盈利锐减，但因利维坦大量购买，小商户已可安度至下一次绡纱会。”
“所以一切仍然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对吗？”路西法似笑非笑，他虽问话，却并未转身，他心中自有答案，实则并不需要耶和华的回答。
“于我而言，‘不知道’比‘知道’有难度。”耶和华好像没听出他的嘲讽一般，依旧温和平静，甚至耐心解答。
“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路西法随手折下一枝凌霄花，转身用那枝条顶端鲜艳的花瓣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耶和华的喉结。
但分明是这般热情艳丽的颜色，竟也不能让眼前的神明染上分毫尘俗之感。
他仍旧与一切格格不入，独立于万事万物之外，淡漠地旁观着众生挣扎在喜怒哀乐之中。
看着真叫他不爽。路西法如是想道。
“你在想，玛门究竟想让阿斯蒙蒂斯来这里为他做什么事，以玛门锱铢必较的性情，这会是一件无论成功与否，阿斯蒙蒂斯和利维坦都必定会受到教训的事。”
路西法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有时候我在想，我对他们是不是太仁慈了，不然他们怎么无论什么低劣的谎言都敢在我面前摆弄。”
耶和华伸手为他拂落一片停留在他发上的花瓣，温声道：“你想如何对待他们都可以，但对你忠贞诚实永远是他们应尽之责。”
路西法有些意外。
创世神之语皆为真理，言出即遂，造物无可违抗。
耶和华很少使用这样的能力去强行干涉规则，更改既定的事实，对于地狱之事更是几乎从来不管，自创世以来一直任由地狱生灵野蛮生长，如今却只为他一句无关痛痒的抱怨便破例插手，让他实在是……久违的受宠若惊。
“父神，您真会安慰人。”路西法故意让语气夸张又甜腻，“路西好感激您啊。”
“当真感激我？”耶和华冰凉的手指抚上地狱之主昳丽无双的容颜，摩挲过他的肌肤。
路西法在那双深蓝似海的眼瞳里看见自己下意识想避过他的触碰，但又被精准地捉了回来。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感激，路西。”
路西法突然伸手，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下界种族未来的发展方向吧。”撒旦陛下严肃道。
入夜之后的不息海屿越发宁静，近乎到了死寂的程度。
衬得那一点细微的翻动之声也格外清晰。
顾忌着这房间尚未回来的屋主，他不敢用法术，只能小心仔细地亲自动手寻找。
他搜查得极为仔细，不仅连地毯和挂画都移开检查，甚至花瓶和盆栽里面都检查了一遍。
随着每个隐秘的角角落落都被找遍，他依旧一无所获，但他的神情却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夜色，估摸着时间不早，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锁恢复成原样。
这么快无惊无险地完成任务，他今日真算是父神保佑了。
他松了口气。
“没找到，放心了？”
他刚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猛地转过了身。
路西法好整以暇地坐在中央华丽的座椅上，耶和华站在他左旁。
他接过贝利亚恭敬地递过来的一沓纸，看也不看，直接丢在了他的面前。
赫然是签好大名的借债合同和一份特殊的还款协议。
“陛……陛下，您，我，我……”
路西法唇角微弯，殷红眸中却殊无笑意。
“我劝你，想好再开口，阿斯蒙蒂斯。”
作者有话说第101章 第九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