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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宜兴兴安.恰知第3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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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似那般,不是宫墙,也并非皇城,而是在这黄土之间,边塞疆土。
明日的战役说来便来,就算是有所准备也还尚未来得及,心底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同寻常般的心绪,侯哲一时游神多虑,却未懂心间心绪。
困惑,不解。
心绪没理清楚,意识还未回神,也还未回答,什么都好似没有来得及,侯哲在昨日也的确是听闻了君王的长篇大论与皓月山河,也还未回应。
只是、好似有什么遗漏了些,自己却也不明,但此番与平日也无太大差别,最多也只是君王亲临,稍许变动,所以那时侯哲也未曾明了。
虽有如此预兆,但当时还是依旧沉下心去,排兵训练整顿策划谋略打算,打算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也见君王在那一旁选着兵器,挑选持起,选定一把飒飒长刀后也便作罢,侯哲不知觉也便望了片刻,方才回神。
在日已过半,战事将近,兵阵方阵、骑马御战随时待命时,侯哲与风奕濯也并未多言,只是望着面前的敌军与方阵,准备就绪随时进行。
若是不出所料,侯哲本不觉会有什么危及,毕竟熟识也皆知性向,敌袭也早已然知晓,本该是万无一失则。
只是,一瞬间都刹那,许久未曾波澜的心绪却被牵扯触动,却紧紧攥紧,如同吊钩。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只要君王好好的待在皇城,便不会有什么事情,一切也皆可以按部就班下去,不会见到伤亡,不会见到那些……受伤,疼痛,分别,离舍。
原本在战场上也是,虽说无暇顾及全然护着,侯哲也只能尽量靠近着些风奕濯,将周围的敌寇铲除解决,但是迎面而来的也的确是太多了些,也只能专心抵挡,先将眼前的那些解决掉再顾虑,心中也不觉焦急些下手快了些,好在周围的几位将领也知晓,便也有心护协。
但风奕濯也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将自己周围的敌寇给砍伤割脉,挥刀转腕抵挡出拳,他已然许久未曾这般甘战过,也许久未见自己亲自接触到的血腥与气息,或许他也隐约觉得,若是自己并非是君王,若是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也是快意。
况且许久未曾见到,也是痛快肆意,释然畅快,也不必在意那些多余的事情。
却是见到了侯哲身后的敌人,风奕濯也没有多想,也替他用刀枪挡了一下,结果自己面前的那刀刃却好巧不巧的朝着自己这边来,似有意无意般,但风奕濯反应迅速也给拦下了,却察觉到身边的人稍许警惕,也只是动作稍许迟缓了一下。
见机行事后,风奕濯假意偏移了一下身形,故意让那敌寇见到破绽,那刀刃也便顺着他的意顺利从面前寒闪而后穿过了他的肋骨,刺痛感也便逐渐扩散开来,风奕濯却见疼痛压下,稍许蹙眉,察觉自己一时间噎呛,反倒是稍许咳嗽了一声,却将面前之人给铲除。
那动作连贯着旁人也还未来得及反应,大抵是那时他寻的角度好,也无旁人察觉,只是肋骨处的疼痛也在不断增剧,风奕濯暂且忽视后也继续投入战局之中,一本正经的模样继续严峻应敌,反倒还没有多大影响般,一声不吭。
侯哲方才回眸来便看望到了这番场面,也只是将长枪收转直接将面前身后两人直接带走,却只是望着他嘴唇稍微触动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便见敌寇迎来,不遑多让间,见他没有朝着自己这边望来,侯哲却也很快回神迅速先将周围的那些杂兵除了去,才寻到机会朝他那靠近了些。
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到风奕濯转而将自己一旁的敌寇带离,才一刀砍了去,侯哲也便利落将周围的那些外人清除了去,专心将眼前的局势给赢去,直到听闻身边的他低咳了一声。
那时的风奕濯只是抬手捂着自己的唇边,却咳出了些许的血迹。
侯哲那一瞬间身形一僵,但风奕濯却好似没多大注意般,继续挥刀将周围的敌人除去,眉目之间的暴戾也稍许褪去些,反倒扬起了稍许的笑意,大抵也是觉得有些痛快吧。
而周围注意到动静的那些将士也都稍许上前,或许也是见到侯哲一副眉眼严峻的模样沉默杀敌,好似要全力还之似的模样,也是知晓侯哲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连带着周围也都开始士气高涨,大抵也还算是将敌寇解决了。
直到后来胜了,风奕濯也只是暂且包扎了一下,也便先回了军营,到那时才来得及完善处理风奕濯肩膀肋骨上的伤口,那军医也便很快就赶了过来,那时将衣物褪下时,看着已然是血染了一半的衣物,周围也有些紧张兮兮时刻紧张的模样。
但风奕濯也不大在意这些小伤,反倒是有些咳血、不知是何时的陈年旧疾,却也并不打算让人开口言即,但侯哲却全然不知是何原因,想来他也未曾过问,只是询问嘱咐过君王。
只是后来风奕濯也让他们那些副将出去便是,医师处理完后也只是恭敬退下,如今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但风奕濯却少见的并未主动开口,侯哲也是一副隐忍着沉闷的模样一言不发,反倒将一旁的刀拿了起来放到了原位处摆放起。
见侯哲那般的模样,终究还是风奕濯先开了口,“朕听闻侯哲将军常年在外镇守边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身上的伤痕前前后后怕是不下十余,也未曾见将军多言一句,反倒如常派兵布阵,如今也不必太过在意,总是会好的。”
风奕濯此言也不知是何意,却是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衣襟松散着半坐着,腹部的陈年旧伤也便显露些许,却未曾在意,好似方才那般杀敌过后的甘快畅意也是许久未曾见到了,比起那位帝王而言,不若说是曾经的好友模样。
却也太过遥远,也有些陌生。
让侯哲生疏到有些不敢认识,也不知方才的事情是否是如同自己所想那般,但只有纯粹灵魂的停滞低谈才能打破死寂缄默的墙壁,就好似只有如今的风奕濯让侯哲许久堆砌起来的墙堡崩塌,似乎是听到青年迷茫而放肆的青春时光,也好似自由自在的过往,暂时抛开生活的不堪,随风生长。
但他又该说些什么,是问陛下如今的伤势,还是问曾经不知何时的隐疾、问他为何从未提及过、也问自己为何不知……好似自己全然都不知晓,只是远远的驻足观望着风奕濯表面上的肆意不羁,便如同他们所言即那般。
民坊传闻间陛下依旧是不知悔改不肯醒悟,昏君暴虐不顾百姓,也将心绪抹去销毁。
侯哲诚然思绪,却不明就里。
又或是……另外一种可能?
还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些,认为在皇城皇宫内,有诸臣百官暗夜死士,也便无人会伤陛下,便认为自己可以远远的守着边疆,也守着身后的江山,守着那人安危,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了,自己又能够奢望什么?
自己……又是不觉下意识忽略了他试探间的提点告知,也忽略了他在自己面前那副肆意的姿态,或许什么都没有变呢。
侯哲也有些忐忑般不知如何开口,却见他仿佛与以往那般,只是调侃几句,也便恢复了平日的帝王之威,转而与他商谈起了些旁的事由来,“之后的布阵兵马不需去看看、守在这作何?”
似乎方才那般的的打趣也只是一瞬之间,也便与寻常那般。
“臣粗心大意让陛下解围受伤,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臣自觉难辞其咎,于心有愧。”侯哲只是稍许半身跪地,蹙眉言语到,却也是一根筋那般的真心实意坚韧自责,风奕濯一眼也便知晓他所想,却只是稍许眯眼,并不回答。
但也不知是出于那种心绪,帝王只是稍微凑近些,看着将军垂头着的耳廓边缘,稍许抬手松指,不知是想到些什么,自喉咙深处发出了愉快的笑声,却只是顺其抬手将一旁的皮鞭拢了起来,握在手中稍许观望着。
这般乖巧吗。
明明是铁血男儿,在敌军面前的势如破竹,威武魁梧身高八尺,平常一丝不苟严峻沉稳,倒是容易一根筋的固执,愧意吗。
见将军那般听之任之的态度,心里的凌虐施暴感却开始逐渐醒悟,帝王也似随心般,却抬手将鞭子顶在了将军颈脖下颚处的角度,用平坦而冰凉的一面压抵在他的皮肤上稍微摩挲着,却并未用力,好似在看猎物那般的目光。
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还有些隐喻般的意味,侯哲也只是面色不改一本正经,却还是稍许察觉到其中有了几分的别意。
似乎也不知如今的帝王究竟是何想,侯哲却也知晓自己难辞其咎,若是将鞭子毫不留情的挥下来也是自己缘由,也无什么可抱怨的,曾经侯哲常劝君王太过暴戾,但直到在战场上他帮了自己后,也反倒君王落得伤势复发,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大抵侯哲的确是于心有愧,也并未护好君王,但风奕濯却未曾这般思虑,只是并未挥鞭子,而是将那皮鞭顺着下颚缓慢划下,冰凉而质感的纹路顺势朝过,随及顶在了将军的喉结上,迫使他不得不颔首仰头来望向自己。
大抵这般半跪着被摆弄的有些屈辱的姿态,就连侯哲也觉得有些不妙,却也不知该察觉什么,而面前君王的威仪气息却好似震慑般也始终是压制着,是的不能动弹。
但帝王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这般居高临下望着面前的将军,却端起他的面庞望着,眉眸之间却不觉流露出几分的冷漠残酷,见他看向自己眼眸中的目光似是清温淡薄时,风奕濯却只是下意识舔了下唇角,似乎想要将面前的人撕碎般,吞噬入腹。
只是意料之外般,风奕濯却忽之做了一个唐突的举止,面前凑近了些面庞,只是轻抵彼此间,与他面容相侧,唇角刹过薄瓣并未过多停留,忽的又靠近般迅雷不及掩耳般横冲直撞的探入,想要将人拆入腹中般的狠辣迅猛,期间还是被反咬一口了去。
察觉到口腔里面的痛楚,也只是稍许扭曲了些脸庞,却顺势扬起了一个柔和的笑意啦,眉目之间却是温柔而美好的笑意,似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更何况是侯哲,只是因为动作被扼制着不甚望到帝王的面容,见他那般模样忽笑起来,也才慌慌张张般移开了望着他的目光,呼吸却稍许急促了些,有些难以隐忍。
但帝王似乎看出了他那慌张之下的意味,却稍许偏眸低眉,显露几分捕食者的气息来,却已然看透了他那心中的心绪,侯哲也不禁停止了动作,大抵也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之处,也暂时僵持着,直到侯哲缓过神来收回交错着的目光,埋头缄默。
“臣……”似欲所言,却还是闭嘴了下来,还是不该说不该言,只是心绪之间的波澜壮阔惊涛骇浪却未曾停歇。
而侯哲也只是木呆着跪在那边,仍然不动如山般只要没有听闻言语便打算一辈子都不起来,好似犯错的人是他那般,惹得风奕濯有些好笑,毕竟那般壮硕坚韧的男儿,也便是这般的老老实实,平日如何击退那些敌寇,不过在自己面前的将军也的确是与平日的不同,这大抵也是特殊之处。
“朕有点渴了。”也不知是否应答他的言语,风奕濯却好似解释般,语气稍缓,“我此番出行并未带暗夜,所以将军若是放心,怕是难了。”说着却好似平常闲谈般的畅意疏懒。
似是上一秒是刀光剑影般的相互掠夺,下一刻又是清风徐来的山水烟火,直勾着人的心弦七上八下动荡不安,却还是一派坦荡诚然相对。
“臣会护好陛下。”或许侯哲的确是琢磨不透,却也只能是按着自己所想来行事,也因此而会惹怒了陛下,毕竟风奕濯有时的态度很飘忽不定,或许上一刻刀剑相向言语威胁,下一时便笑脸相迎眉眼含笑般,也好似如今这般。
令侯哲不知该如何回答,但看来或许他身体也好似没有什么事,只是那咳血之疾侯哲大抵是有些放心不下。
至于为什么会那般焦虑,为何不肯离去,心里好似刀割一般……在见到昔日好友如今陛下替自己挡刀,他也都有些不明,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情绪而作祟,才会这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侯哲这半生,也从未接触过女子,更不明那些风花雪月与情爱纠葛,他的心思也大多都放在战事百姓之上,要么就是少许记挂着远在皇城的子嗣友人,除去回朝禀见外,就连自己的心绪也好似没有摸透过。
自己究竟在等候些什么,自己是否要问些什么?心里好似缥缈零落般七上八下,却意外的沉稳安宁,听闻那呼吸间的声音也逐渐安稳些,意外的安宁着。
风奕濯却只是不答,稍许垂眸,却严阵以待道,将那行刑皮鞭随意放到了一旁,反倒答到平常的政事。
“朕听闻柳丞的女儿是个好心性的,又是你胞妹的子嗣,若是愿意,往后也便让她接下这位如何?”不知是何意的言语,这般的唐突而意外。
侯哲自然是不知,却也顾虑,不知此话是威胁逼迫还是提醒告诫,他的确是不想离开的,边疆他待久熟悉,地形人际也知晓,而将士与士兵也都是他了解的性子与能力,若是这般离开他放下不下百姓与将士,也放心不下疆土家国,更何况柳清年纪尚小又是女子,不是偏见,但的确是艰难,他身为长辈的确是不该答应让她这般涉险。
见侯哲默不作声,风奕濯倒是开口,“此番是朕来前、她来寻朕言即的,亦是为了鸿志展愿。”却不知为何有些交代后事的模样。
“柳清年纪尚小,也有失分寸。”侯哲只是顿了顿,“还望陛下再三考虑。”
风奕濯却只是望着他不答,见他仍然是半跪在地,垂眸恳请般的言语措辞,大抵也只有在家人与家国大事面前才会这般妥协了去,风奕濯如何不知他那小辈年纪尚小,又是女子,让她领兵大战也太过稚嫩了些,不过人总是要学的,起码是日后经历的,既然她心中抱负宏伟,也无妨让她一试。
“朕来时已布圣旨,国有报效者总会担任,爱卿如今说来也迟了些。”
风奕濯心中却和明镜似的,他也是见过那些小辈的,丞相子嗣之中轻学文清习武,故而也是担忧会有什么差池变动,提前设好罢了。
风奕濯并未作何他想,起码给柳氏留一嫡子,也算是他的情面了,至于那小辈究竟如何作为,还是要看她能否如愿所期。
但风奕濯也只是回绝到,毕竟他此言并非是协商,也只是通知提醒罢了,“此时朕亦有与之太师所言,他与朕所见甚同,况且朕与丞相商谈后,不过三日便回禀了朕。”
既然连丞相都认同了,那就算是侯哲身为子嗣长辈而言,对于小辈有些关系却并不深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丞相也是那孩子的父亲。
侯哲只是缄默着,大抵心里也还是觉得不妥,只是眼下这般,他的确是有很多事情都尚且不明。
若是直率询问,也是以下犯上胆大妄为,但帝王究竟是为了前来边疆,又为何要委派柳清担任一职……为何想知晓呢。
“不过柳清毕竟阅历尚浅,所以朕也只是给予一位副职,也好让她磨砺些,日后战事不出几年也可平定,如今也无需太过忧虑,但侯将军此后可有想过回城?如今说来也有数年未曾回去了。”
侯哲只是如实道,“并未。”也不知言语之中有几分真假。
“朝中局势平衡,如今朕也不大严苛,想来还是将心头所患除去,也好肆意轻快,乘风而行。”这番言语不知是否隐隐提及了些什么,但帝王只是将掌握扣在武臣的肩膀上,好似提点般,“后事有后人去做,只管前路且坦。”
但是听闻了风奕濯的言语,侯哲只是稍许缄默。
不过风奕濯估计也是考虑好了,况且那故倾景家虽然是迂腐混杂,但他有心放置那些亲戚与磨砺,但好歹也是还有那么个小小少年郎,故倾景辰那心性高傲宁折不屈,这么隐忍之下,想必日后也是一柄锋利的剑,更何况柳丞心性甚好,他子嗣想来也不差,风奕濯早些身为君王时也特地留心见过,那画卷之名也的确是不虚此名。
柳氏之子,如父如拂、不过看来那副清冷薄情的模样,怕是日后遇到了些热烈灿烂的人,也是会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