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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衙门断案.恰知第161章 ...

  •   念酒刚进门,就看到衙门中正门与正堂之间的仪门已经关闭,门子守在两侧如同门神,外围看着热闹的人也已经被趋散,刚刚还在与他们谈话的正官已经升堂办公,然后按着一系列的流程叫升堂,喊人犯,掌管发令竹签。
      知县、也叫主官,念酒就在一旁看着他与他那左膀右臂的县丞和主簿一同审案,上一秒还笑盈盈的皮笑肉不笑的讨好拍着马屁,下一刻就已经庄严端坐着当起了那人间判官,秉公执法。
      无谓还在想着会不会耍什么花招装模作样着,结果人家搭理都不搭理他一下,井然有序的开庭审理,一切倒也有条不絮,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念酒看着回头看了一眼无谓,见他没什么表态,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那衙府审案,左右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是和之前那个官比起好多了,唉,城府挺深嘛。
      念酒倒也是看着若有所思,听着小七的讲解也逐渐明白了些,不过这倒也是一个小世界了般。
      毕竟秩序这种井然有序的东西,的确是生存必不可少的刚需,也是根本之罪。
      朝堂有三省六部制,衙门自然就有三班六房,知县为最,其次就是是佐贰官,这首三位是有品级的官员,他们之下虽无品级亦不入流,但却也是必不可少重中之重的,下有首领官,为典史书吏,再往下便是衙门内最重要的三班六房。
      六房对应朝廷六部,分为礼、吏、户、工、兵、刑六个部门,再加上衙府的皂班、壮班、快班,而捕与快通常是连为一班,一环接一环,井然有序也在悄然之间形成秩序,然后再发酵为微小世界的世间规则,根基越深,越不可撼动,连根拔起也就注定了要踏着万人骨千人泪上去的,一朝棋落盘皆动。
      而在这其中,每一个岗位职责都是藕断丝连如棋盘上的棋子般,通常来说要是有贿赂之行久经不衰还多年没被发现,那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官官相护按例隐瞒了。
      念酒心道也便是这般理所应当了。
      倒也是有了些算计。
      毕竟说起来这类事情不算大却也不小,毕竟这物以类聚,你是什么人你身边就会是什么人,如果你非要与周围不同那便是异类,不是被除便是排挤。
      要为生存,便是有道。
      而在这世道,就比那位刚开始便让人记忆犹新的师爷,能言善辩拨得了盘秤,且巧舌如簧精通律法,与那些官差衙役的形象截然不同,反而还有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与处事不惊的风度,也难怪能担任一县师爷,让县老爷信任。
      就好比在儒城城主所喜爱收攘人才为幕僚。
      成为幕僚,遇到一个好的家主,就好比千里马遇上伯乐,二者各取所需、两全其美,身负才华有勇有谋者,就能得到赏识与重用,这是古今多少幕僚人士所愿。
      如同久旱逢甘露,它乡遇故知,所愿能得到重用,是以重任并肩,同甘共苦。
      但说到底幕僚一职对家主许多事都能够知根知底心如明镜,亦可成为其左膀右臂随其征络,亲如手足好友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但若是不能得到信任与重视,那便也不好说。
      遭到排挤挤兑形如陌路之人,或是不受喜爱而让家主厌恶更为艰难,更者引来杀身之祸也都是习以为常家常便饭般命不由己天命难违的。
      但若是说起来,在开庭办案的情况下,若是的主家信任善用的幕僚官吏一般都能发挥极大的效力,并且一般来讲古往今来地方官员所做的决策、处理的公函以及庭审上堂等都会参考幕僚官吏等的意见,而且大部分都会听取他们的意见,所以幕僚也占着极大的比率,有时也决定了一个官的好坏与公正与否。
      但说到底,幕僚毕竟是衙府县老爷亲自收录的,并非朝堂上有名有位的官员,他们一般也是随着官员而殊途同归统一战线的,流动也不稳定,一官罢免,其下也不出所料也会受到牵连,便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
      而幕僚也是有分多种专业技能的,甚至因为幕僚所专注专业不同而划分成了刑名、征地、挂号、钱谷、书启、账房和朱墨七类,而其中又以刑名最为重要,也就是专攻法律方面的人才。
      像衙捕二郎那般吏员像是衙门捕快又肆意任性无拘无束般在衙府里随随便便、看似畅通无阻嚣张般的也是县老爷重用的其中唯二之人,虽然说是豪迈直白甚至还有些急性子般,但却也受衙府里的胥吏敬畏的。
      其一说是巡捕,但其实也是门客幕僚,原听闻是县老爷的一位远房亲戚,看重他的才干于英勇也执意要将这二郎收入麾下,谁曾想的这没个正型的半吊子却狮子大开口说是不稀罕,还不如当个捕快来的畅快,那县老爷稀才看重也不介意他瞎搞,就让他自个儿乐意就当捕快成天晃悠着时不时帮个忙来的称心如意。
      话是这样说,但这二郎虽然头上顶着个捕快的名号职位,但却是有着幕僚看客的待遇,他自个儿却也不稀罕,明面上还是要人笑脸相迎阿罗奉承着讨好说好话才愿意收下,也不知道眼红了多少人,但却也没多少人敢得罪。
      一来别人背后的靠山是县老爷,二来也算是与师爷一同的幕僚,这第三,别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能被县老爷看上的自然也有一定的才干能力,不说别的,那制裁恶霸自然轻轻松松三两下就搞定的了,别人自然比不过。
      再说了那嚣张的语气也不知道到底是捕快、还是真真地痞无赖,不过在当时捕快一般都是由贱民行衙役,况且在当时入捕快这行的门槛很低,无论是目不识丁的农民还是有前科的街市无赖都是可以担任其职的。
      但这就体现了一个弊端,因为衙役一旦从业,其三代不能参加科举,也不准捐纳买官,所以多少人的门户都是不允许自己家的子嗣去当衙役的,因为都是埋汰人混口饭吃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会去做的,在当时都是些浑浑噩噩自哀自怨的人才会去干这一行,简单来说,虽然衙役的门槛低,但是一般也没有人会去做。
      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走投无路身无分文又无子嗣的人或许才会选择这条路,毕竟说到底只要是手脚利索、脑子好使的人都能当捕快,而且说来也有一部分职位也相对而言比较轻松,而且也有一部分人也是为了钱财而来的,毕竟在这个时间,吏役行赂都是家常便饭人间常态了。
      而像鹄二郎那样的一看就知道是游手好闲没个正型吊儿郎当的市井小名地痞无赖模样,他倒也闲的自在得乐,时不时出去巡逻溜达几圈,靠这个来打发也不错,顺便时不时捞些油水,再去喝点酒吃点肉岂不乐哉,还要白白任劳任怨吃力不讨好的去给那县老爷打下手赔笑脸,这种事他可不干。
      吏役在那时工钱很低,所以大多数都是靠受贿赂维持生计,而且在那时除了官户外不用服役纳税,其余百姓都是要服役纳税,但衙役却可以豁免或逃避徭役,而且这还有一个寻常便利,因为是在官府办事,所以自然可以照顾本家和三亲六故之类的了,就算是受贿赂也会方便的多,基本上有时候都不用自己去收,就会有人将白花花的银两送上门来。
      鹄二郎自然也爱这样,毕竟捕快一般是管理着治安一职,因为衙门经常审理案件,但执法公正,克己奉公这些先不说,像他们这样负责刑讯拷笞或是捕役缉捕盗贼的捕快自然对寻常老百姓来说总有种一言不合就会套罪抓人的既视感,定然也深怕自己触了霉头被抓,平常自然是多有恭敬,不敢造次。
      鹄二郎本来性格就不好相处,也没什么深交已久的好友,当然除了那位师爷外也没什么人与他有过多的交集,都是多赔笑脸恭恭敬敬的也不敢轻易去得罪多生事端。
      毕竟对百姓而言,可以不认识远在天边的皇帝,但近在眼前负责县里日常治安的捕快大家必然都是知道的,也不敢得罪,要么被盯上了也逃不了,触霉头这不要命的事也没人会傻傻的去撞铁板上。
      虽然说铁板会自己靠过来,毕竟捕快的“陋规”也是暗巷里一条规矩,衙役办差向当事人收取的车费茶水钱都实属正常,只要不借机勒索敲诈,不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会多加过问。
      这些行行道道的规矩听起来就又多又杂,不下个几日就可以看得眼花缭乱了,但说到底毕竟是一列一列传下来的,自然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了的。
      从蛀虫这般就可看来,但他们此处前来也不全为这些事情,现如今也只能够当作没有看到般,眼见这开堂对峙,念酒却也紧接着没有想的过多便也在一旁看着。
      “那荷姑在幕府做工途中突发疾病而不治身亡是不是该算是有幕府的一份责任,理所应当是要给予补偿的。”那讯实之人陈述着。
      却见那衙案之下所站之人模样左右一幅管事模样,长得却是眉目温善之像,朝着衙府县令拱手作鞠道,大抵也是管事之类的职务。
      “大人,下人本是幕府一杂役管事,那荷姑也是下人所看管之人,原不过做了几月垦,却谁知却会突发这等事。”
      “那荷姑原就是身有顽疾,若不是老爷怜惜赏了那荷姑一份做工,那可是连家里孩儿连三斗米都填不饱,饿得面黄肌瘦瘦骨如柴般可怜儿样。”
      那管事是这般说到,长得一般菩萨心肠话语却也是隐约透着居高临下自命不凡般怜人,但事关钱财之事却是咬紧牙关死不肯松半分,真是一幅慈眉目善却菩萨闭眼不救世。
      “何故如此,那何姑分明是在幕府劳作时倒地不起,而却无一人相助,熟视无睹般默不作声。”却也有了一人出声,也不知是谁。
      大抵与那所言的何姑有些关系的吧。
      “你瞎说,那何姑明明是在回去途中歇息后才发病而亡,被发现后早已经没有了生息,这般还要怪到我幕府头上,想钱想疯了吧你,什么事情都倒在幕府这,脏水泼的倒是利索啊。”
      看着那几人就在那强词夺理,便也是当机立断打断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般不如让衙府大人探查真相,衙府肃静,请诸位且息片刻,待县令大人定夺。”那站于一旁的白衣男子如常道也,却也面色不改秉公办事般秉持着礼法,却也是在清河县赫赫有名的师爷了。
      “二人各执一词,可有人所见,不若还是传证人上堂,秉持对证。”那位于主案上的县令沉声秉持道。
      “大人,在下有多名同何姑一同的浣衣随从亲眼所见,那何姑分明是在离开后今个儿才发现、还未与幕府所论便如此这般不由分说前来的报案的,衙府大人可是要秉持公道,还我幕府的一清白公正啊。”
      “你胡说!有本事叫那何姑的小儿来对证!”那人气不过,便也怒目圆睁愤言道。
      而在衙府之后,柳轻扶等人却也只是静观那出,好在地处偏僻,倒也没有人注意到。
      “你知道闭眼菩萨不救世,睁眼关公必杀人这种说法吗?”念酒侧眸望到,神色如常。
      “常说菩萨慈悲为怀,睁开二分,闭上八分,多为世人误解,眉眼低垂,实则是不忍看娑婆天下的苦难,而与关羽的眉眼低垂,为不断在反思己身的罪孽。”
      “二分观外、八分观内,用心眼感众生苦厄,看得清却也是做不到,所谓随缘渡众生,是这般。”念酒所言到,却是在另一边仍然继续着言论。
      却看着那厅堂之上而后越扯越糊,便也将那何姑小儿叫上了堂来。“见了县令大人还不跪下。”那一旁的侍卫对着那五岁小儿那般道。
      而那县令大人却只是挥手一随,便也还是道:“好了好了,毕竟还未年长,也不便这般虚礼。”倒也是通情达理般。
      那孩童模样瘦骨伶仃般一看便是贫苦人家的孩童,一双眼睛有些凹陷,看着也不似那般有神天真,却有些手足无措般似没有见过这般大场面似的有些发颤着,颤颤巍巍般道:“我……我没有看到阿娘回家,只是中途回来了一趟,然后又离开了。”
      而那男子却也是颔首正色着,“看吧、连那何姑的孩子都无法证实那其母的死因,且还带病在身,便也是在劳作之后没有回去,而是……”
      “不是、不是,我阿娘……她明明都好了很多的,不会那样的!”那孩童泪眼汪汪眼泪珠子马上就掉了下来般似摇摇欲坠,却还是先是不争气般涕泪横流,支支吾吾的。
      而那管事却也是一瞥,虽是神情些许动容,却仍然还是咄咄逼人不肯退让半分着的心态,面上仍然是一副慈悲怜悯的神情,苦口婆心好言相告,“你母亲那是不忍告知你自己旧病复发还未好转,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看似是怜惜可怜,实则却是让众人误以为那便也是孩童未曾亲眼所见般,自己的引举便也能成立的丝毫不差,不仅仅是可以迷惑众人,且还能一举两得承上启下。
      念酒注视着那管事的行为举止,虽说是一副菩萨面孔,却还是话语见缝插针妙语连珠般不肯退让,却是迂回婉转侧面突出,虽不锋利直率,却统攘全情,念酒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看了眼那衙府县令。
      而柳轻扶却是回过眸来看了看站着一旁的念酒,神色淡然,无谓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却凑了些热闹还是去躲了些清静,暂时是还没有看到人,念酒还想着等无谓回来问问他好了,应该以无谓心思缜密的观察力与果敢,念酒也不担心和无谓有什么聊不到一块去的,只是仍然看查着。
      却也发觉柳轻扶正盯着自己,念酒便也回望过去眨了眨之后便也收回心神认真看着那堂上的世俗闹剧,也是恰当,的确是如闹剧一般。
      这般为何就算是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无非不就是因为那责任与银钱,也是唏嘘。
      只是见那定夺倒也算为正常,也粗看挑不出什么错来。
      “是,大人。”那师爷拱手一鞠,便也嘱咐下去,定论案件事情,谦恭自省的寓意,常观己过,不盯人非,说的也就是像那白衣师爷的模样了吧。
      后来便是那幕府当担其三分之一责任,毕竟总归来说也是下了做工回去之后也才那般无故离去,而那知县却也不忍也补贴了些体己钱。
      “你觉得怎么样?”念酒好奇问道。
      柳轻扶却先瞥了眼面前的念酒,见他煞有其事的模样只是清浅地颔首掂茶,淡声道:“尚可。”
      比起无谓那般的利落直爽与心思缜密却直言不讳般的诛官阀牵与质面与目,柳轻扶却是那种就算是自己也有察觉到些什么却也不会口无遮拦般,而是常见与表态平常而不失己见的缄默寡言,但却鲜少有人能够得知他心中所想,更不会听闻他那般真心所言。
      倘若是如此这般,那便也显得山水不露却也圆滑温稳,既是官员之间最为寻常不过的表面礼仪,但与此不同的却是柳轻扶是不卑不亢,与生俱来般的秉持清冷与言论正观,却也是常挑不出错处的那般。
      但念酒更是能知道,柳轻扶也不是那般坐视不管,毕竟就算柳轻扶不是名门世家,仅仅只是一普通人也能知道,况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协助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三言两语般,或许几张薄纸便也能救那幸免于难,柳轻扶是会去做的。
      但或许也不太相像,毕竟若只是普通人,那或许会更懂得冷暖,见惯了人情世故也身在其中,便也会下意识的去帮助一二,或许也仅仅只是自己的微薄之力,但若是位高权重,可憾家国,那谁不愿为那盛世繁昌出一份力,以为己任、力所能及。
      且不说这世间如何,但总是有人在坚持,或许多数人为笔诛口伐之称、为误解嘲讽之愚,便也于这世间之道为无际,但也在有影的狭隙间,正义所持,不为人知般销声匿迹,却于世常存。
      “只是尚可嘛。”念酒咬文嚼字般斟酌损益了片刻,却也只是歪了歪头,转而一瞥到,“那就等无谓回来吧。”
      其实念酒心知肚明还是没有个对法的,毕竟这般人为利己,却也少有考虑到人情冷暖,那么小一个孩童衣裳破旧面黄肌瘦、少了母亲又如何能够活下去呢……
      这世道,总归是冷暖自知、人们的悲欢离合是并不相通的,也是残酷。
      但这便也是世道。
      活着或许也费劲了力气,早些歇息也好,大抵也不会这般下去了。
      虽说如此,却也是优哉游哉心绪不明地看着那出戏完结,便也不紧不慢的悠看着那官员急匆匆的前来,也是笑脸相迎样,恭敬加恭维。
      方才在朝廷之上公正严明的县令,私下见了上级官员却是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想来曾经也是学着会的,这世界就是这般。
      没有你喜不喜欢,只有跟着大众主流,旁人卖笑脸你便也要学着这般卖笑,卑躬屈膝好似磨平的肩膀弯了腰椎般。
      虽说的确是有着些不同,但柳轻扶这般见过,却也仍不见解,这般不是他强求,只是这适应的太熟了,柳轻扶并未表示便看到了那人的姿态,心下觉然比起朝廷更甚。
      就连一个亭家都敢怠慢朝廷官员,但身为县令甚至姿态更加卑微,好像圆滑没有一丝锋芒般,这落差给人的感官还是很让人气氛,这般的迂腐之姿也太过压抑,这般的世道更是残酷。
      毕竟小地方的官员若没有什么背景资历章想要出人头地,也是这般一步一磕头而来的,这般旁人不喜,但他们本身也没有办法。
      谁又愿意如此呢,都是为了生活啊……
      念酒这却是看不下去这般场面了,便也找了个借口出去晃荡一下,顺便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去看看,但柳轻扶毕竟还是要接些阿罗奉承,也就得再待会了。
      自己……倒也有些事情想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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