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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他们教会我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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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家阿寺呐，是我见过的最单纯最可爱的孩子了。”阿零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开场白，三年前开始就是这样。
她这么说的时候会顺带着搂过我的肩，眼睛笑得弯弯的。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忍不住会脸红，然后就是一群学姐的尖叫，“脸红了脸红了，好可爱的正太啊。”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的时候偷偷扯了扯阿零的袖子，问她什么叫正太，结果阿零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之后又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开心地对着那些表情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的学姐们道：“看吧看吧，我就说我家阿寺最单纯了。”
我既不理解学姐们闪耀着我看不懂的光芒的眼神，也没有得到想要的有关正太的解释，只是暗暗在心中想——我一定要快快长高不能这么轻易就被阿零揉乱了头发。
[1.5]
三年后的现在，我在山吹中学已经度过了第一个学期，阿零在介绍我的时候依然不改最初的台词，只是在那句话之后，她又会痛心疾首地说：“可惜这么好的孩子被千石清纯那家伙给带坏了。”说到最后的时候，我总觉得她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让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上一步。
我很想斗胆告诉阿零其实千石学长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一直以来我被她压迫惯了——顺便一提，压迫这个词也是千石学长教我的——所以我只是很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于是阿零往往又会一脸心疼地看着我说：“看这水汪汪的眼睛，看来一个人的本质是善良的怎么样都不会被带坏啦。”
阿零比我大两岁，却总是不让我叫她姐姐，她给我的理由是这样会把她叫老，但是我总觉得她对待我的时候更像是妈妈那辈的人物。不过这种话我只敢偷偷跟千石学长说说，说完之后又很是后怕，担心他会把这些话不小心透漏给阿零，不过我多虑了，一直以来我都很安全。
[1.8]
“早田君，你猜千石学长什么时候会收回心跟宫岛学姐在一起啊？”
那天我跟网球部的成员们一起等着亚久津学长同去比赛场地——忘了说我是网球部的非正选队员，一旁的太一突然道。
“他们不是一直都是敌对的么？”我大为惊讶。
太一对着我叹了口气，“唉，早田君你太单纯了，你不知道什么叫欢喜冤家么。”我很诧异，因为太一也是被阿零口中可爱的小正太之一，然而他现在却擅自脱离正太阵列用这种成熟中戴着一点鄙视的口气来感叹我单纯，我心中自然是不服的。
转过头正巧看到千石学长对着刚刚小跑来给他送便当的女生笑得一脸灿烂直呼lucky的时候，我想着，太一的欢喜冤家论是毫无根据的。
我顺手扶了扶眼镜，又回过头来审视着太一，恩，跟我一样白白嫩嫩个又不高，怎么看都不像是比我高了一层思想觉悟的人。
[2.1]
白白嫩嫩个又不高，是当初阿零的形容，尽管我莫名地不喜欢这样的话，却又忍不住因为它的贴切而一再引用。
千石学长有些无奈地对我说：“看来阿零那家伙对你的影响颇大呐。”
“学长，其实阿零这么说我好像没有错，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呢。”
“唔，我只能说你的直觉还是不错的。”千石学长拍拍我的肩膀，脸上带着的那种表情是——惋惜？
阿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以母鸡护仔的姿态把我拖到她身后，“混蛋千石竟然暗指我家阿寺没有逻辑判断分析能力。”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千石学长有些好笑地道，“还有，那孩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
“一直都是，阿寺你说对不对。”阿零突然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里，在这之前她向来是不由分说地自行决定关于我的所有权的。然而我刚想问一下有关千石学长暗指我缺乏各种能力的事的时候——说真的这种时候我总是能够深深体会到为什么阿零总说我单纯，我的确不大容易听出他人的言外之意，但是我想千石学长是个好人——阿零又绞着手指小声道：“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我没来由地脸上一红，呆呆地点了点头。
“阿寺，你要知道，不能在所有的漂亮的女生之前保持镇定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在这样男人的女人面前脸红，你就输定了。”
千石学长看了一眼扬长而去的阿零，也准备离去，最后对我说了一句：“少年成长第一课，面对女生脸皮要厚。”
我其实不大懂他的话，但我想，学长说的，总是对的。
[2.7]
阿零总是叫我不要轻易摘下我那有些傻气的圆形眼镜，用她的话来说，“阿寺你知不知道当你除掉了这白痴的眼镜之后整个就是一妖孽。”
我当然——是不知道的。
有一次千石学长也点头附和，“虽然我知道她多半是私心不让别人看到你的另一面，不过像你这种懵懂孩子，还是不要祸害他人的好。”
“切，明明是怕阿寺比你更受欢迎吧。”
“被女孩子垂青的幸运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有的哦，即使是美少年也不例外。”
我不懂为什么千石学长和阿零又吵了起来，但是我知道他们口中的妖孽和祸害指的都是我。我觉得仅此我也是有委屈的理由的。
然而我刚想说一句我不是妖孽也不是祸害我是无辜的，路过的两个女生突然指着我道：“你看那个男生，好无辜的表情好想让人咬一口哦。”
“对啊对啊。”
虽然她们在某种程度上道出了我的心声，但是那句好想咬一口还是让我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阿零刚才还吵得起劲，听到这句话很快就朝她们吼了一句：“咬你个头啦。”
我听了很是感动。然而她看了看我，又突然自言自语道：“其实她们说的也有道理，阿寺这么无辜的表情真的很诱人呐。”
闻言我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千石学长身后，千石学长摸摸我的脑袋，“小阿寺，不要随随便便在充满母爱光辉的女生面前露出这种无辜的表情，会被吃了的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千石学长的话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威胁。我看看他，又看看阿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安全，不知道再长高点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3.2]
“宫岛零这是我要给昨天那个给我送便当的漂亮姑娘的回礼不是给你这家伙糟蹋的好不好。”
“混蛋给你去勾|引小女生那才叫糟蹋。”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千石学长和阿零的争吵，面对这样的场景也只是很淡定地努力吸收他们的言语精髓——千石学长说了，作为男生一定不能嘴拙，那样以后是会找不到老婆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将纯情这个词安在自己身上，反正我当时听到老婆这个词就脸红了。
“啧啧啧，小阿寺你这么单纯可不行哦，不会说话的男生不讨女孩子喜欢呐。”千石学长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得意，我自然知道他是很受欢迎的。
不过，眼下他和阿零的针锋相对，我实在是觉得口才太好的男生也不一定就讨人喜欢——喏，看阿零怒目圆睁的表情就知道了。
太一说，阿零以前说过，女孩子往往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所以阿零一定是喜欢千石学长的。我不大愿意相信他，因为这么说来的话，每次看到我就一脸欣喜的那些女生岂不是暗中讨厌着我。
我的情绪不由地有些低落。
[3.3]
千石学长发现我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已经愁肠百结，了解了我的青春期烦恼之后他笑得灿烂，然后告诉我“一个女生不喜欢你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女生喜欢你的，你要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幸运哦。”
“阿寺不要听他乱讲这种花心的人最讨厌了，而且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口是心非的啦。”阿零很快就拦下了千石学长的话。
我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阿零，却见她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我告诉你哦，你这么可爱，也许会有男生也想吃了你哦。”
说完这话，她的眼神淡淡地瞟了一眼千石学长。
阿零的口气有些许暧昧，我不由地想起前两天她太过激动之后给我看的BL漫画。突然间我觉得千石学长对着我的笑容很是可怕。
其实我只是想要做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积极少年而已，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希望没有人会讨厌我，但是阿零和千石学长总是能够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太过复杂。
譬如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既然他们互相这么看不顺眼的话，为何不索性避开对方就好了呢。
有的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似乎是一对经常吵架甚至要闹离婚的夫妻，而我则是那个维系着他们的拖油瓶孩子。
这么一想的话，我好像又有一点赞同太一的猜测了。
[4.4]
我一直以为，自从我认识千石学长之后，他就成了我人生中的主要影响人。毕竟从性别角度以及社团方面来看，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多过于与阿零在一起。
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阿零对我的影响是不可撼动的。
譬如她只是在灌输给我BL观念之后看着千石学长说了一句男生也会想吃男生，就让我面对千石学长的目光时如坐针毡。
起因其实只是我很没出息地又因为一个学姐的调侃而脸红了，千石学长三言两语逗得学姐咯咯直笑之后就把我解救了出来，然后他看着我道：“小阿寺你这么容易害羞到底是lucky还是不lucky呢。”
瞬间想起阿零暧昧的笑脸，我觉得我的脸成了一张网格纸。千石学长的目光扫过我的眼睛或者鼻子或者嘴巴的时候，我的内心却自动转化为，A5、B6、C8这样的坐标——只是因为内心太过紧张。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异样，他有些疑惑地道：“小阿寺你今天怎么这么怪怪的。”
其实我只是想摇摇头而已，却一时忍不住问，“学长是喜欢女生的吧。”话一出口，我就很想咬舌自尽，可是我很怕疼。
猛然间，我觉得我因为千石学长和阿零的关系，懂的太多了。
[4.8]
我被千石学长提到阿零面前，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
自我问出那句话之后我便开始后悔，一则觉得自己的这种紧张太过丢脸，二则也是因为我很快想起了千石学长在那么多漂亮女生之间的游刃有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
我想起千石前辈对我的种种教导。
譬如，“小阿寺，漂亮的女孩子比冰激凌更香甜哟。”
譬如，“呐呐，如果有人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喜欢全世界漂亮的女生，小阿寺也要像我学习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绑死在一个人身上哟。”
譬如，“小阿寺，女孩子有很多种，但是你绝对不要去喜欢阿零那种高难度的家伙啦。”
好像怎么回想，都是与女生的千丝万缕的经验之谈，我很奇怪自己怎么会一时被阿零迷惑的。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被提溜到阿零面前。
“喂喂，你干吗这么对待我家阿寺啊。”阿零一把搂过我。
我其实很想说阿零这都是你害的但是我最后还是可怜巴巴地闭了嘴，像我这种口拙的人要是敢站到她的对立面是一定会被她反驳至死的。
千石学长夸张地叫道：“喂喂，你不要一付恶人先告状的无赖样子啊。”
“你才是无赖，你全家都无赖。”
“在你诬蔑我是无赖之前，我能否先问一下你给阿寺灌输我也许喜欢男人的思想是怎么回事啊。”
阿零看着我一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似在责怪我怎么一点都藏不住内心的担忧。天地良心，我可真叫委屈。
“我只是看不惯你调戏太多良家少女而已。”阿零的语气明显很有些心虚。
“那你也可以用其他方法好不好。”
“比如呢。”
“牺牲小我，解救大我。”千石学长说完这句话竟然难得的有些不自在。
更令人惊讶的是，阿零也是。
半晌，她才摸了摸鼻子道，“我勉强人道主义一下吧。”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千石学长和阿零双双离去，留下我一头雾水地呆在原地。他们在说什么牺牲不牺牲的，谁给我解释一下。
[5.0]
传出千石学长和阿零在一起的新闻是在第二天，我呆若木鸡不能置信。
太一叹口气走到我身边，“我早说了，早田君，他们会在一起的。”
“没道理啊。”我没有理会他——我一直都不喜欢每次都被当作小男生的太一一到我面前就一付大人样，只是自言自语道：“千石学长教我的明明是不要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呐，何况阿零在他口中还只是扎人的灌木。”
“而且，阿零也说过不是所有女生都口是心非的呐。”
这些都是他们传授给我的，不是么？
太一一语道破天机。
“早田君，千石学长和宫岛学姐这次都是初恋哦。”不待我回答他就念叨着：“啊，忘了去找亚久津前辈了”小跑离去。
是了，我突然想起来，他们教给我的事，并没有经过任何实践呐。他们总结出来的唯一一条贯穿始终的经验，却正是被我一再忽略的那句——
“小阿寺，你真是太单纯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