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耶律雄奴

4、4、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4、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师妹！”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陶错欲言又止，也许从小对师妹的顺从已经成为了习惯，他用关切的目光看了一眼寒秋水，带上门转身离去。
　　寒秋水默默坐了很久，然后从贴近胸口的荷包中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看了一遍又遍，想撕，却又放回胸口。
　　推开门满目群星璀璨，一低头，陶错正坐在屋外的青石台阶之上，无由从心底升起深深的感动，“师兄，陪我吃夜宵去！”

　　“不是你，我十个老婆都肯送给叶千一了，但是，你，我舍不得！”
　　烟罗手一顿，但随即冷笑一声，继续修剪烛花：“太子爷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叶千一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你梦里都在喊他的名字，我夜夜就睡在你身边，怎么能不知道！”鲁鲁花静静的凝视着烟罗，目光深邃如大海。
　　烟罗蓦然抬头，双眸炯炯，容颜明练如六月飞霜，耳垂下摇摇的翡翠耳坠又似第二双蛊惑的眼睛。二人对视许久，烟罗一叹。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他也曾真的想迎娶我过门，他事母至孝，他娘亲反对，终究是不成的！”烟罗微垂纤长的颈，想着这个与她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日，他像个强盗似的闯入了张宅的大门，杀死了张打狗，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烟罗莹白的足……
　　烟罗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媚色，艳波无边。

　　年纪已经不轻的小二拿了两个酒杯，又把一壶酒和四碟小菜布在了桌子上，他佝偻着身子缓缓回去，却又被秋水叫住，“老人家，把这个拿去！”
　　一锭银子放在桌角，暗暗的光泽，幽然如混沌的眼白。小二拿了银子，道了谢，继续在柜台前筛酒
　　第一次如此之近的凝视着师妹秋水，陶错蓦的发现，时光的印证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是盈盈如水，但其中已经含了太多的秋色。已不是十年前那澄清的眼神。
　　突然间感慨万千，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呐呐的，只拿起了酒杯，一口饮下，好烈的酒，头脑中有微的迷乱。
　　“师兄，”她也无言，转眼间饮下三杯，腮上立时绽放两片桃花红艳，醉里嫣然。
　　“我等了他十年，”秋水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波澜，陶错张了张嘴，却被一只纤指竖在了唇边。“听我说完，我现在要一个听我倾诉的人。”
　　还在惑于那指间若有若无的香气和柔软，陶错只有点头。
　　“我知道他忘不了那个女子，但我心里总是奢望有一天他会娶我过门，哪怕只为了他的娘亲。”秋水的冷漠和高傲已在昏暗的烛光和烈酒下化成为碎片，就像她手中转动酒杯中玫瑰色的光影幻裂。
　　“可是，我很在乎他，真的很在乎他。”秋水又喝下一杯酒，“从十五岁初见的那一刻。”人生能有几个十年，秋水再叹，却感觉手掌已经握不住酒杯，一抬头，小二已不见任何老态，他的右手捏着那枚银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颓然。

　　当秋水悠悠醒来，已是两重天地。伸手摸去，是一掌的湿漉。耳中听得师兄微微哼了一声，“叶千一这个畜生！”
　　“我的腿断了，”他挣扎着爬了过来，握住秋水的手，那只手热似炭火，秋水一惊，只得由他握住，四周无边的黑暗如流水般匆匆而逝，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渐渐凉下去。
　　远处亮起一盏灯笼，渐渐的向这个方向来了，摇晃在潮湿的青砖地上，洒下一地鱼鳞般细碎的光。
　　秋水擦去脸上的泪水，已冷了容颜。
　　这脚步，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叶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