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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时示抹掉眼角掉下的泪珠,今天祭以微不对劲,一点都不温柔,害得泪腺的细胞渗透压都不对劲了。
      “还没想起来?”
      “没有。”
      时示摇头,想要换个姿势,但一扭身,腰好痛,还是俯身躺着舒服。
      祭以微用一种没救了的眼神看着他,时示挪动身子,将脑袋搁在祭以微的胸膛上,“我真的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要是那伤害了你,我道歉,但你不要再让我猜了,我猜不到。”
      祭以微却伸手摸在他的腰上,“你的体型和女孩子挺像。”
      时示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知道他长得不够健壮,但这跟这件事有关?
      祭以微道,“应该能穿得进婚纱。”
      时示,“?!”
      时示愤怒,他想起了一切,原来这件事的源头是婚纱,“我不,我绝不会穿婚纱,你想都别想。”
      祭以微笑而不语。
      时示感觉他们友谊的小船翻了,他气鼓鼓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不再同祭以微说话,他要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达对‘异装癖’的抵抗。
      “这就生气了?”
      时示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想理他,祭以微又推了他一下,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你已经失去了时示的十二个小时,要想等他回答,请等十二个小时后。”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示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见祭以微正在扣衬衫扣子,刚想说话,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一扭头,不看他了。
      祭以微见他醒了,问他,“还有几个小时?”
      时示不说话。
      祭以微道,“多大了,还玩这个?”
      忍住,忍住。
      一秒后,“我以为我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想了一晚,结果你却想让我穿女装。”
      “好了,不穿,骗你的,”祭以微坐在床边,伸手去理顺那些乱翘的发丝。
      时示正好转头,掀开被子,那只手就按在了嘴巴上,指腹擦过嘴唇,带着些凉意,时示忍不住舔了一下,确认了,是凉的。
      祭以微神色不太自然地收回手,“既然醒了,就起床吧。”
      时示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问他,“我们今天去哪?”
      “赛尧让我们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告诉我们。”
      时示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他们乘着飞行器来到赛尧工作的医院,整个医院像是两个百米高的金属蛋,用一条拱桥相连,飞行器停在医院的顶层空地上,等他们下去后,飞行器再次起飞,回到了忙碌的轨道上。
      医院顶层的视野很好,城市风光一览无余,时示发现,这里的建筑大多是白色的,白色反射光线多,即使楼层建得高,也亮堂堂的。
      时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赛尧刚刚下班,神情疲惫,但他没有回去休息,而是邀祭以微见面,想必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最近医院收治了一个病人。”
      这是赛尧见到他们后说的第一句话,一件医院天天在做的事情,医院每天都在收治病人,不值得大惊小怪,也不该跟他们这些外行说,除非这个病人很特殊,或者病人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消息。
      赛尧拿出一张片子,是显微镜下不断放大的图片。
      “这是哪里的细胞?”时示看不懂,只能问他。
      “这不是细胞,是信息素。”
      时示依旧不明所以,“那个病人是我们那的?”
      “不仅如此,还跟你们是一批到的,也就是最早的那一批,若我记得没错,他和你关在一个房间里,是唯一的一个孩子。”
      时示想起来了,是那个用金属玩具砸尸体的孩子,“是他?他怎么了?”
      赛尧又拿出一张片子,这张上的东西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像棉絮,偶尔又会出现一些清晰的边缘,像水彩,偶尔又会洇到别的地方。
      “这又是什么?”
      “也是信息素,不过是他刚来没多久拍的。”
      时示对比两张图片,“那这么说,它变得更有规律了。”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一个分子,比如像DNA,具有双链结构,形成稳定的化学反应,会对这个物种更有利,类比工厂,一直生产同一种产品,与每天都生产不同的产品相比,前一种显然更容易生存,而信息素却并不这样,它是反着来的。”
      每一句话分开很好理解,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这么玄乎。
      见时示还是不明白,赛尧又道,“你知道干细胞吧?”
      时示点头。
      “干细胞可以分化成别的细胞,信息素和它有点像,它就处在一种很模糊的状态。”
      “叠加态?”时示换成了更容易理解的词汇。
      “不太像,叠加态描述的是一件事情未发生,但它具有所有的可能性,信息素显然是已经出现的东西,它在你们那个地方很常见,”赛尧想了很久,没想到合适的词汇。
      这时一旁静默的祭以微道,“就比如你手里拿的片子,它只能拍到人身上的一部分,想要把一个人从头拍到尾,不用立体投影技术,只用二维的,可以切成无数片。”
      “我觉得不太像,”赛尧不认同,“照你的说法,我用二维的手段观测三维,那么现在我从三维的世界观测信息素,用你的理论,它必须得是四维的,可四维世界不存在,这一点早已被证明。”
      赛尧坚持认为这是一种类似干细胞的变异,只不过变异的方向不太对,用更简单的方式讲,叫水土不服,身体开始搞事情了。
      祭以微没再同他辩驳,时示很想问,直到离开医院,上了飞行器,他才憋不住开口,“老师,无何有之乡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没得到祭以微的回答,又坚持问了一遍,“告诉我,我也是无何有之乡上的一员,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遇到同样的情况,像那个孩子一样。”
      临走前,他看过那个孩子,躺在病床上,身体抖动,需要束缚带才能让他不伤害自己。
      “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他看着祭以微,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清澈,没有一丝杂质,他忽然觉得,他好像曾经见过这双眼睛,在那个夜晚之前,在许多年前。
      人的神情是会随着年岁变化的,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生出很多年前见过这个人的想法。
      “你想吃点什么?”祭以微问他。
      时示道,“我不想吃东西。”
      但祭以微还是点了吃的,他们在餐厅坐下,靠近舷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城市的景色。
      事物很快就端了上来,祭以微切下一块肉,塞到他的嘴边,时示张嘴咬下,咀嚼后,问他,“老师,请回答问题。”
      “你喜欢这里的食物吗?”
      “还行,不过在这里总是饿得很快,可这跟我们要谈论的话题无关,请老师不要再转移话题了。”
      “我们吃食物,需要的是什么?”
      “食物的能量。”
      “我们需要的是能和我们的身体反应的分子,同一个环境下生长的生物相互为食,因为它们的分子是相似的,你不能吃金属生命,同样的,金属生命也不能吃你,但你能吃碳基生物,碳基生物身上有你需要的分子,当然你也可以吃金属,但你获取有效分子的效率会降低。”
      时示道,“这些跟无何有之乡有什么关系?”
      “无何有之乡的位置有点特殊,它在三维与四维之间。”
      “什么意思?”
      “当它获得足够的能量,它就能到达四维,如果得不到,就会降回三维,这正是它特殊的地方。”
      “这么说,我们是介于三维和四维之间的生物,”时示不太相信,但这话但凡换一个人说,他都会立刻反驳,可说这话的人是祭以微,他不得不思考这事的可能性。
      时示又问,“假设这是真的,我们又跟三维生物有什么差别?”
      “在部分部位,保留了三维生物的特征,比如猿人的身体,但为了适应更高维度的空间,就需要更复杂的分子组成,比DNA更有效的信息传递方式,信息素正是为此而诞生,它在解释身体的构成的同时,融合了人的情绪和思维,从某种角度讲,它将灵魂和□□编织到了一起。”
      所以他们可以吃这里的食物,满足他们属于猿人的那部分,却没办法满足另一部分。
      “如果我们一直不回去,会怎么样?”
      “换一具身体,”祭以微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回答给得斩钉截铁。
      而时示从中还读出了另一个信息,“也就是说我们的这具身体没办法在这里久留?”
      “是的。”
      祭以微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可那些来到这里的人,他们并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却有一个人知道,又从未提起。
      “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时示忽然很后悔,他以为人无论到哪里都能活下去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可现在看来,从被空间通道拽到这里之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结局,等待着属于高维的那部分进入无秩序的阶段,然后死去。
      “物有盛衰,人有生死。”
      “可他们是我的同乡,如果我知道。”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炸毁空间通道?还是你能打赢蜥蜴人和鳄鱼人的大军?”
      “我想做点什么,我想阻止更多的死亡发生。”
      “死亡每天都在发生,战争也每天都在发生,蜥蜴人和鳄鱼人打得不可开交,这样的情况在宇宙不少见,死亡太多了,你都想管?”
      “他们不是无何有之乡的人,我管不着,我只是,物伤其类,看到他们遭遇的事情,我就会想,我会不会也遭遇同样的事情,然后希望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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