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遗落的记忆

25、1

　　接到沙加电话的时候，加隆正在电影院排队买电影票，刚上映的片子，《变形金刚》，讲的的来自外太空的汽车人为了保护地球保护人类跟同样来自外太空的霸天虎战斗，加隆对之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的动画片，他跟撒加争着扮演擎天柱。每次都靠划拳，不知道为什么，撒加总是输给他，于是他把一个画的歪歪扭扭的标记挂在自己胸前，把另外一个标记给了撒加，两人大呼小叫的满巷子乱跑：
　　——我是威震天！
　　——我是擎天柱！
　　那时他们这样喊。
　　“加隆，”手机那头是沙加清脆的声音，“今天晚上九点三号码头，带上家伙！”
　　加隆的视线从电影的海报上撤回来，思绪也跟着回来。
　　“知道了。”他用一种虔诚的，小弟样的语气跟沙加说话。
　　那头在得到他的答复后收了线，甚至没有敲定怎么过去，是一起去还是各自过去，过去后要干些什么，验货？压人？还是杀人？直觉上加隆知道沙加并不喜欢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年纪比他大，在道上的名声也比他大，史昂把自己委派给他的那天，沙加的眼里就流露出一种厌恶。
　　其实加隆也没想到自己在阿布罗狄，还有已死去的加妙的引荐下投靠圣域的结果会是做一个小弟。阿布罗狄跟圣域什么关系虽然他目前不是很清楚，可加妙却真真正正是圣域的高层，史昂的亲信，圣域首席杀手，据说剿灭冥界的安排也是加妙一手策划的。
　　也许史昂根本就不相信他，阿布罗狄曾经说过史昂从不用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所以他能不能在圣域立足还需要看能不能让史昂相信自己。
　　他在圣域的路还很长，为了不让史昂隐藏在暗处的眼线摸到自己的底，他甚至切断了跟他干爹童虎的所有联系，从医院出来以后，他从没有跟童虎打过电话，他只是在他干爹每天上班的路上出现了一次，让他干爹知道他平安康复就行了。
　　他也没让童虎知道他已经进入圣域，史昂深不可测，在绝对有把握之前，他不敢，也不能动。
　　“先生，要买票吗？”甜美的女声打断了加隆的思绪。
　　“哦，那个。”他指了指《变形金刚》的海报。
　　“好的，要几点？”
　　“六点的。”
　　“恩，稍等，”售票员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一通，然而瞬间她对加隆露出为难的脸色，“不好意思，先生，六点的卖完了，只有九点的，您要吗？”
　　“有晚些的吗？”
　　“只有午夜场了，十一点半点的，可以吗？”
　　“好！”加隆在心里默算，希望今天的事情不会太麻烦，那么他还有时间看一场电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在今天看，也许，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要几张？”售票员笑着问他。
　　他刚想伸出一个手指，嘴里的“一”字还没出口的时候，一只手忽然盖在他手上。
　　“我们要两张！”
　　他转头，看到的是一个精致如水晶的少年，长长地紫发，白皙的皮肤，冲他露出漂亮的笑脸。
　　“好的，一共一百二十块。”售票员小姐的话把他疑惑中拉出来，伸手到口袋里拿钱。
　　“给你！”男孩却早他一步把钱递给售票员。
　　“给你票！”售票员把两张票递给男孩。
　　男孩接过票，塞进口袋，转而拉住加隆的手。
　　“走吧，我们到对面喝咖啡。”
　　加隆想挣脱他的手，却看到远处人堆里有几双眼睛不时朝这里看过来，不由得提高了警觉性。他脑海里转出很多想法，甚至不乏这是史昂对他的试探的想法。
　　他盯着男孩的眼睛，想读出些什么，然而他的盯视却让男孩有了些误会。
　　男孩的脸颊微微泛红，他低下头说，“你是担心我爸爸，你放心吧，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特意多转了几圈，把那班手下甩掉了，而且我走过来的时候看过了，周围没有阿鲁迪巴的人。”
　　那么那些人应该是男孩父亲派来跟踪的手下了。
　　可怜的孩子，以为自己摆脱了，却不知他父亲换了一帮人跟踪他。
　　而男孩之所以找上他，显然是把他当做什么人。加隆心念一动，拉了男孩就走。
　　也许是想让男孩感受真正自由的生活，更多的当然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和猜测，加隆拉着男孩的手在扰攘的人群中穿梭，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撒加和他手拉着手，穿梭在大街上，穿梭在人群里。
　　加隆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也许仅仅因为跟在他身后的男孩是唯一认识那个跟他血肉相连的亲人的人，他很想感谢上天，在那么多年寻觅无果的时候，让这个男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许这个男孩是史昂派来的，也许他根本没有认错人，那么他当然不会认识撒加，不知道撒加，可是这一切跟与撒加重逢的可能性比较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一家咖啡吧门口，加隆和男孩停了下来。
　　当他们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加隆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沙加：“行动提前了，马上赶到三号码头。”
　　从来没有过的强烈，加隆想诅咒一个人，他看着男孩，理智与感情挣扎了很久，然而终究他想起了干爹那张苍老却依然拼命的脸，还有被逐渐劳累压垮的瘦小的身形，他咬了咬牙，挣脱少年的手。
　　少年的眼神变的复杂，或者更多的是依恋。
　　“你要走了？”
　　加隆点头。
　　“任务？”
　　加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那今，今天晚上你会来看《变形金刚》么？”
　　“晚上十一点半在这里等我，”加隆顿了一下，“你一定要来，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好的，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在这里等你。”男孩露出坚决的表情。
　　加隆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男孩拉住了手。
　　手里多了一个金属的匣子，加隆抓住，犹豫了一下，塞进口袋里。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加隆这样告诉自己，离别中，他清楚的看到男孩依依不舍的眼，还有眼里浓浓的情。
　　他一定很爱撒加，加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