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破残雪》尼家小雾

6、晋江文学城独发

　　姜蜜桃眼色不悦，但也没说什么。食堂又不是她家的，她还能赶走他不成？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姜蜜桃。”
　　他可是费了好大劲辗转问了好多人才知道她，大家都说她太没存在感了。

　　“你……有事？”姜蜜桃颇为犹豫开口。

　　霍格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明天决赛来看我。”

　　“莫名其妙。”姜蜜桃真的很困惑，不知道哪惹到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对面的少年喜形于色。

　　姜蜜桃：“……”
　　“我没说。”

　　哪知霍格盯了她好久不说话，就在姜蜜桃差点以为他要来个猛男落泪撒娇法时，他突然僵硬起身，一下窜到回收碗盘区。

　　姜蜜桃罕见地目瞪口呆，特别是他看到他自顾自的和他旁边的朋友说那些话。
　　“嗯，都说好了。”“她明天过来。”“不告诉你。”“你问她好了。”……

　　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不是，这是什么操作？！

　　她觉得她可能哪得罪霍格了，不然为什么要给她惹这么多麻烦。

　　果然，不久霍格的女朋友托人找到她说约她吃晚饭。

　　姜蜜桃无语，一个个都这么自我，都还没问她同不同意呢，一个就说她要去看比赛，一个就说去哪吃。

　　她都拒绝了还自顾自地做决定。

　　表情麻木说，“可能不行。”

　　对方说她也是别人让帮忙转告的，姜蜜桃要拒绝得亲自去和她说。

　　姜蜜桃很久没什么动静的肝火，差点一句国骂吐出来。

　　“咦？蜜桃？你怎么在食堂？”上铺也就是上次一起去体育馆的舍友阿雅看到她很惊讶。

　　“吃饭不在食堂在厕所吗？”姜蜜桃没好气。

　　上铺一哽，像吃了苍蝇一样。
　　“不是，我是说霍格的女朋友不是约了你吗？”

　　“我没说要去。”

　　舍友看似犹豫道：“可她托人到宿舍问你喜欢吃什么我说了……”
　　到后面被姜蜜桃看着的时候，声音不自觉慢慢变小。

　　姜蜜桃再不发现点问题她就要去看脑子了。

　　“在哪。”她问的是霍格女朋友。

　　迫于姜蜜桃的眼神压力，她就是再不情愿也要说了。基本全校人都知道霍格女朋友约了姜蜜桃吃晚饭，而现在食堂的人基本都在偷偷打量她们，知道了姜蜜桃不知道地方，她要是再不说，锅就是她的。才不要便宜她。

　　“对不起蜜桃，我不知道。”

　　姜蜜桃看都没看少女含泪的表情，只在心里嘲笑段位太低了。脸上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没事，不怪你。”

　　心累，可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不忍受吧，又人言可畏。

　　真是，没劲。

　　黑长直约的地方在学校外面一个高档的餐厅，走进去，她在靠窗的位置优雅地看着书。

　　一头丝滑的直发黑如墨，一身白色日常小礼裙，屋内灯光温暖，屋外漆黑中有斑驳的亮点，少女漂亮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一片安静。耳边掉落的长发又被轻轻撩到耳后，露出曲线完美的脖颈。

　　姜蜜桃站着等了有一会，她才恍若察觉到姜蜜桃的到来。

　　面上的微笑任谁都挑不出错。所有的度都把握得刚刚好。

　　“你来了。”

　　双手摆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姜蜜桃坐下，抬手叫来服务员。

　　姜蜜桃打量着正在点单的黑长直，长款的白色小礼裙质地古典，胸前的一圈蕾丝又添加了几分甜美，言行举止完美得令人发指，真大小姐，就连最讨厌目光的姜蜜桃都觉得她刚刚的目光很舒服，不令她反感。

　　她看过来。
　　“姜同学。”

　　没有亲昵地叫蜜桃，也没有觉得她的称呼奇怪。

　　真奇怪。

　　姜蜜桃接过她递过来的菜单。

　　修剪干净的指甲只留下一点点健康的奶白色，翻过菜单，全部都是她没见过的菜式，不过她本来吃东西也不讲究。

　　随便点了一个，服务员把菜单收回去退开。

　　黑长直就这么支着下巴看她。

　　姜蜜桃想起这几天在学校听到的。
　　「“雪净一入学名声就挺响了，美术系系花嘛还没入学原系花就甘愿让出头衔。就一才女，初中小提琴就在国际赛拿过名次的。”
　　“虽然霍格是美术系系草，但大多数人觉得霍格性格太跳脱，雪净人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他俩能走一起。”
　　“这不典型的互补性格吗？”
　　“霍格原先入大学之前不是好学生，抽烟喝酒打架样样精通，一个学期不上几节课。但雪净吧人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神一样的存在。”
　　“不是吧，霍格天天逃课还能上翩大，关系这么硬？”
　　“谁知道呢。”
　　“难道不应该说霍格是天才吗？”
　　“不是，他俩到底怎么好上的啊？”
　　“谁知道呢？就突然有一天传出来他俩一对。”
　　……」

　　姜蜜桃看着眼前的少□□雅得体，凹凸有致，又纯又欲，如同一道□□，而自己一身休闲装，衣服宽大，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更重要的还是飞机场。

　　的确如传闻中的，她和她比，什么都不是，就普普通通。

　　「“什么情况？最近那个姜蜜桃谁啊。”
　　“不知道，就普普通通一个，怎么就突然和霍格扯上关系了。”
　　“卧槽，何止普通，和雪净大小姐比她就挺灰头土脸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灰头土脸倒不至于，仔细看姜蜜桃其实长的还挺不错，就是没身材。”
　　“主要霍格和雪净光芒太盛，这样一比姜蜜桃真的就挺普通的。真不知道霍格为什么想不通放着身边这么优秀的女朋不看，天天打听普普通通姜蜜桃。”」

　　“姜同学？”

　　姜蜜桃回过神。
　　“雪小姐。”

　　雪净倒了一杯红酒手腕晃了两下醒酒递给姜蜜桃。

　　姜蜜桃看着绝美的柔荑握美酒，真是一场视觉盛宴。
　　“谢谢。”

　　她太完美了，完美得连笑容多一分虚伪，少一分不真诚。看过来的眼神让你觉得既真诚又不疏离。

　　连一个转身都是标准又自然。

　　标准得令人发指，简直就像用尺子一个一个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习出来的。

　　这反而让姜蜜桃觉得奇怪。

　　雪净当然不是刻意的，这些都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她在展示她的生活和所有人和面前这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姜蜜桃觉得这个人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了，偏偏人家就是有实力这么自信。

　　她不太想卷入麻烦里。

　　“雪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吧。”在她没有纠正姜蜜桃的称呼时，姜蜜桃就察觉出她不是真的如传闻中的平易近人。

　　她看人的眼神，就像神仙怜悯地看着凡人在人间为苦难挣扎。

　　雪净说：“我只是想请姜同学吃一顿晚饭。”

　　姜蜜桃可不吃这套，话不说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卷入麻烦可是一件不爽的事。

　　“第一，我不认识霍格，也没有兴趣去打扰。第二，我希望雪小姐和霍格的事不要牵扯到我。第三，我不希望我的生活被莫名其妙打乱。雪小姐如果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找当事人谈谈。”

　　雪净轻笑：“姜同学不要误会。”

　　浅尝一口杯中红酒，漂亮唇染上诱人的光泽。

　　从她的目光姜蜜桃读出她的挑衅。
　　她嘲笑她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对付她，她不够格。

　　姜蜜桃突然气笑了。

　　这才是高段位。

　　什么都不说，偏偏让你感受到，但你有口难言，因为她什么都没说。

　　你只是在臆想。

　　突然觉得那道目光像毒蛇一样，越绞越紧，冰冷不知不知地渗入骨髓，可还是那样引不起人反感。

　　姜蜜桃往背倚一靠，眸色深沉。
　　“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和我这个普通人撕起来，雪小姐未免掉价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往往在神坛的人怕跌落神坛，在泥潭的人无处再可跌。

　　雪净轻笑，将刚切下的牛排优雅含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毕，才莞尔看向她，“姜小姐误会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说，你急了。

　　如今的姜蜜桃深知逞一时口舌之快将会惹下多大的麻烦，有时候忍耐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如以往的很多年。

　　煎熬的晚餐结束。一起下楼，雪净坐在接她的车中对外面的姜蜜桃说：“姜同学，不如我送你一程？”

　　姜蜜桃想说她不要再费心思表明她们差别有多大了，可说出来对方也只会无辜地说她没有，她的生活就是这样，而是姜蜜桃自己太敏感了，觉得别人别有用心。

　　心累。

　　“不用，谢谢。”

　　对方也不再客气，关了车门扬尘而去。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窗边斑斑驳驳的影子映在雪净身上，又快速地移动。雪净支着下巴认真地看不断倒退的风景。

　　开车的人问：“事情不顺利？”

　　雪净不甚在意。
　　“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丑罢了。”

　　终于告别了雪净，姜蜜桃还是心累。

　　结账的时候姜蜜桃提出转账给雪净，雪净说这点钱，算是她请她的。

　　真是。

　　反而这种挑不出的行为让她更困扰。

　　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普通人要承受这些。

　　姜蜜桃脚步缓缓的，低头一步一步。
　　结账的时候，雪净葱白纤长的手指夹着卡。
　　「“说起当事人，姜小姐似乎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毛病。

　　看来她得好好找霍格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