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十八十九（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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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书芳很喜欢喝酒。
高兴时喝超市里一百出头的红酒，还要倒进高脚杯里，穿着睡裙，学电视剧女主人高雅的派头，缓缓摇晃。
更多的时候，御泥坊没有客人，她就会喝啤酒，不醉方休的灌法，喝醉的蔚书芳像换了一个人，变得狂躁、歇斯底里，她会把蔚晚误认成其他人，然后朝她发泄、谩骂。
小时候蔚晚讨厌她喝酒，长大后，她开始可怜她。
到底蔚书芳的过去有多不如意才只能借着醉意回想。
慢慢地，她不会再因为蔚书芳喝醉发疯而偷偷哭泣，她可以平静地收拾完蔚书芳撒泼留下的满屋残骸后将她背去房间休息。
但蔚晚依旧痛恨酒精。
酒精让她看到了平时那个佯装乐观洒脱的蔚书芳极为自卑痛苦的一面，她是她的母亲，所以她也会心痛。
当她仰头把姜卓雅递过来的酒喝完时，她想到入口微微甘甜，但片刻后酒精的刺激令人目眩。
蔚晚冷冷看向姜卓雅，后者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这酒是苏祁峦从苏家酒窖中带来的，后劲极大，不会喝酒的人毫无招架之力。
“蔚晚，要再来一杯吗？”
她几乎站不稳。
“不用，我不胜酒力。”
罗莉善想站起来扶她，被突然出现的钱老板挡在身后。
蔚晚强装清醒地后退一步，隔开一段距离：“酒我已经喝了，希望钱总遵守承诺，选角时给莉善一个机会。”
钱老板满意地点头，浑浊的目光锁定在蔚晚身上，伸手要将她捞进怀里。
“美酒配美人，你再陪我说说话，我什么都答应你。”
姜卓雅勾起唇角，给角落里候着的Lin姐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立刻举起准备已久的相机。
快门键没来得及摁下，手腕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死死钳住，一抬头，高大的男人夺下相机，压迫感十足。
“傅…傅特助，你怎么来了。”
Lin姐的声音颤得厉害。
傅辉是格斗选手出身，是这些年留在苏祁屿身边的唯一亲信。
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
果然，等她再看过去时，钱老板已经被踹到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哀鸣。
意识模糊的蔚晚刚好落入他胸膛。
苏祁屿无人不识，但他从不屑参与这种利益和欲望色彩浓重的饭局，所有人都等待观赏一场好戏并借此作为茶余饭后谈资的女主角，此刻，被他牢牢护在怀里。
他的睚眦必报和手段狠辣圈内闻名，此刻，他以对峙的姿态战力在苏祁峦面前，整个包厢的氛围陷入死寂。
他眼神透着阴鹜入骨的狠厉。
“苏祁峦，看来警察局的日子太无聊了，让你刚被放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往人渣堆里扎。”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完完整整地出来，也能让你老老实实地回去。”
苏祁峦脸色微变，强装镇定地抿了口酒。
“阿屿言重了，不过是寻常酒局，我也是为了让祁安新人见见世面。”
“我也不知道，蔚小姐是你的人。”
“对了，父亲知道吗？他老人家可是极为看重你跟温家小妹的联姻，我听说蔚小姐的身世，并不光彩。”
“不过跟女明星的逢场作戏，最终也是做不了数的。”
苏祁屿冷然地看了眼一旁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的姜卓雅。
“这方面我要像大哥学习。”
“大哥对大嫂情深如许，甚至愿意接受大嫂的一切，迎娶入门。”
听完他这话，苏祁峦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姜卓雅脸色苍白地拉住苏祁屿衣袖，带着哀求。
她已经能预料到今晚之后的惨状。
“祁屿我错了，你别这样，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我只是想借此机会带蔚晚熟悉一下这个圈子。”
“她只是喝了一杯酒，而且她既然进入这个圈子，总要适应这里的规则。”
“只是一杯酒？蚀骨香？”他挑眉，“姜卓雅，她不是你，她不用迎合任何规则。”
“她喜欢这个世界是雪白的，那我不会让她见到任何肮脏。”
傅辉把包厢的门打开，蔚晚已经彻底醉晕过去，苏祁屿手臂挽过她小腿，弯腰抱起，走之前，他冷冷扫了眼房间众人。
“今天的事，如果有任何图片或新闻流出，我会一一算账。”
“姜卓雅。”他看向那个一脸悲怆的女人，“你应该清楚，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祁安给的，如果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会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苏祁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的酒杯紧紧捏在掌心，目眦欲裂。
所以你也有软肋了是吗？我亲爱的弟弟。
在喝酒这方面，蔚晚似乎没有遗传到蔚书芳。
她酒量很差，蚀骨香易醉，但不至于到她这种喝完一杯不省人事的地步。
好在她喝醉了很乖，只是沉沉地睡着，车从苏城开到漉城林海山庄，她睡了一路，只到苏祁屿将她抱回房间，躺在松软的床上，她缓缓睁开了眼。
眼中是清明的，半是清醒半是朦胧。
“醒了？”
苏祁屿伸手探了下额头的温度，一切正常，他调暗了床头的温度，准备叫林妈给她换身衣服。
那天晚上在苏城见完她回来，他就让人把林海山庄最大的卧房布置出来，衣柜里填满了当季新品。
扯松领带，长呼口气，看着她完好无损样子，他也像劫后余生，衬衣的后背全部汗湿了。
听到傅辉汇报苏祁峦去苏城的行程，再联想短信中她提到了姜卓雅，他当下有不好的预感，逼傅辉拿出飙车的本领才及时赶到那里。
看她难受的样子，他一丁点的怒意也化作心疼，把她抱进怀里，耐心安抚。
他清楚苏祁峦那个圈子玩的东西有多脏，所以他后怕。
蔚晚眼神依旧湿润懵懂，努力辨明眼前的人是谁，认出他后笑了，绵柔地望着他，少了平日的坚强清醒，多了分缱绻柔情，他望向她眼底时，内心有一瞬间震撼。
喝醉的蔚晚，那双眼睛平添的柔美和稚气，与记忆中的她愈发相似。
苏祁屿看得入迷了，指腹轻轻摩挲她侧脸，
“都是我的错，让那些人脏了你眼睛。”
“晚晚，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吗？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吗？”
“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我什么都会给你的，金钱、地位与名气，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她下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
“我好像懂了，我妈为什么会喜欢喝酒。”
“原来喝醉可以见到喜欢的人。”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呀，苏祁屿。”
蔚晚又昏睡过去，因为她的那句表白，他抽离出难以自拔的回忆，再次恢复冷静。
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睡颜失神。
除了那双眼睛，蔚晚与她相似的地方很少。她是在万千宠爱中公主，永远带着不谙世事的笑容，她的世界仿佛只有美好与安宁。
而蔚晚从小浸润在苦难里，更像沙漠中盛放的荆棘玫瑰，带着倔强的生命力向命运反抗，她很少笑，总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毅和老成，但眼中永远不缺向上的明亮。
不一样又如何，他在意的只是她的皮囊，他想要留住的，只是年少时治愈过的那束光而已。
喜欢或不喜欢，重要吗？
对于他这种从未被爱过的冷血动物，大概永远也不会爱人吧。
早上醒来时，林妈刚好进门给她送早餐。
对于她回到林海山庄，林妈终于等来了一个能说话的伴儿，十分高兴。
“蔚小姐，我在电视看到你演的电视剧了，演得真好，我一直跟阿屿夸你呢。”
“谢谢林妈！”
见蔚晚往她身后张望，林妈心领神会。
“阿屿去老宅了，好像老爷子有事找他。”
“他叮嘱我好好照顾你，昨天他抱你回来时我都吓坏了，还好你只是喝醉了。”
蔚晚尴尬地眨眼。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醉倒前最后看到他的那一眼，后续彻底没了知觉。
大概是心里对他十足的信任，让她安心地睡过去。
不过昨天的事，的确让人后怕，她第一次感觉到娱乐圈生存的不易。
手机里有十几个罗莉善的未接来电，她看了一眼，暂时不太想去解释或被解释。
打开微博，看到头条被“姜卓雅婚变”占据，似乎是今天早上在她跟苏祁峦的住处被拍到她满脸青紫地出门拿外卖，像是被打过，而后苏祁屿前半夜出入酒色场所的照片与之联系，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苏氏的股价有所波动。
蔚晚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恶有恶报。
午饭后，林妈不确定苏祁屿回来的时间，蔚晚搬椅子到小花园里晒太阳，他看到隔壁的别墅，小婴儿的衣服挂在晾衣绳上随风飘摇，会心一笑。
看来，她已经成为一个母亲，希望这个属于她的小生命能给她带来多一点幸福。
蔚晚现在多出许多底气。
如果下次再见到她，她应该能勇敢地回复：自己不会被城堡困住，被爱令人生出勇气，她会开辟属于她们两人新的沃土。
她眯着眼感受阳光洒在皮肤上暖洋洋的触感，突然冒出一根狗尾巴草擦过她手臂，痒痒的。
蔚晚睁眼，是一个四岁左右白净漂亮的小男孩，带着太阳帽，叼着棒棒糖，葡萄眼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
是他将手伸进栏杆，用狗尾巴草挠她。
她对小孩没有抵抗力，马上蹲下身，揉了揉他脑袋，笑得温柔。
“小朋友，你找谁呀。”
小男孩皱眉，拍了拍脑袋，一脸嫌弃和困惑。
“你是哪来的女人，为什么在我爸爸的房子里晒太阳。”
蔚晚懵了，看小男孩膝盖都摔破了，像是费劲辛苦赶到这里，她以为他迷路了。
“你能告诉我你爸爸是谁吗？我帮你找他。”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声音铿锵有力，傲娇又自豪。
“我爸爸是，苏-祁-屿！”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十八十九（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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