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情深》墨清寒

26、青雀会考

　　骅州的夜晚，风是那么大。

　　浩彦一口气冲出了Black Bar，呆站在门口，任由夜风吹乱他的思绪。

　　“你知道她是□□人，是不是？”看着浩彦凄清的身影，绮玟向方正问出了他们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方正笑了，他就知道聪明如他们迟早会问出这个问题，而他，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是。”

　　“我是一个笨蛋……”骅州今晚的风很大，吹散了浩彦的声音，也吹乱了众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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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吧？”绮玟担忧地看着浩彦。

　　小彭也道：“要不，咱们找路闵问清楚吧？”

　　周末，三人基本上都会聚在一起，或许学习，或许娱乐，偶尔方正也会在。

　　浩彦笑了：“我怎么了？”

　　你刚刚走神了啊！

　　这句话他们只是在心里喊出来，却不敢说出口。浩彦脸上的落寞是那么的明显。

　　“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虽然知道不该说话，可方正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绮玟瞪了他一眼：“怎么没所谓？”他们虽是豪门，但也是名门，家族世代重视家世，容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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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发现，闵姐脾气暴躁了好多。”一个手下心戚戚地对傻威说道。

　　傻威不客气地敲了下手下的头：“别乱说话。”说罢，担忧地看向累倒在一旁的路闵，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手下都离开后，路闵睁开了眼。

　　大排档的一切，历历在目，尤其是他将她护在身下的一幕，即使是夜来梦惊醒也无法忘怀。

　　多少年了，谁曾保护过她？

　　第一次。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次有人挡在了她前面。

　　她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只是习惯了风雨，习惯了有危险自己迎难而上，习惯了有苦自己啃。

　　“在想什么？”妮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一个翻身，路闵面对着妮子，问道：“为什么你要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此死心塌地地跟在我身边。明明你有逃离这里一切的机会，只要离开了这里，你就能过新生活了。

　　妮子眼眸霎时铺上迷离，不知道在回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只听到她轻声的回答：“我留下来，对你最好，不是吗？”

　　“为什么？”

　　“我是你一个筹码，不是吗？”这个，她一直知道。

　　路闵沉默了，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曾放你走。”

　　“可我不想走。”

　　“为什么？”

　　妮子笑了，她终于问这个问题了。“我要当你的筹码。”

　　路闵诧异了，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救我？”三年前，若非路闵舍命相救，她早已横尸街头。

　　闻言，路闵垂下眼眸。“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比我有利于价值的，大有人在，你不必冒着大不讳救我这个必死之人，不是吗？”

　　路闵抬眼看向已经沉醉在回忆中的妮子，柔声道：“是啊……”那时的她作了很多很大胆的决定，只因她根基未稳，不得不胆大冒险。

　　“你后悔救我吗？”以致现在还要一直护着她，招来重重麻烦。

　　路闵笑了：“那，你后悔跟了我吗？”以致现在还天天生活在危险之中，还要给她担惊受怕。

　　妮子摇了摇头：“永不。”

　　“我也是。”

　　温暖的气息，难得的弥散，很久很久，她们都没有这么宁静了。

　　“知道吗？从我进□□以来，没有一天不担惊受怕。身边都是敌人，还有随时都会拿你当挡刀牌的朋友。肝胆相照的朋友，或许别人会有，可我没有，也不敢想去拥有。”想去妮子的特殊身份，路闵释然。

　　“十年了，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习惯了一个人撑。出事了自己熬，不敢期望有人回来救我。不敢期望□□的人来救我，因为我怕我会沉迷在这里抽不了身。更不敢期望他们回来救我，因为这样，我只会更危险。”

　　“三年前事发，他们来不及救我，眼看堂里来抓我的人就到了，我心里慌得差点就从楼上跳下去。你知道，14层高。”说到这里，妮子笑了笑，“被抓回堂，就活不成了。”

　　“你知道吗？当我被打得动弹不得，躺在血泊里的时候，心里是那么的绝望。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天穿得灰色衣服，脸上稚气未脱。那时的我知道你是老大新收的四小姐，可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是那么的小……”

　　“可就是你，站在了枪口前，向众人宣布，我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人。那时周围站了很多人，有我曾经的生死之交，有我出道以来就一直搭档的朋友，还有和我一样身份的人……可他们都眼睁睁看着我死，唯独与我毫无关系的你救了我。”

　　“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你一直呆在我身边？”路闵问。她知道，□□上有些人一直很傻气，会真的为朋友两肋插刀。救过妮子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

　　“你不懂吗？那时的我，谁沾谁死，即使是封姐、瓶姐、兰姐也不敢，何况是羽翼未丰的你？”她知道她一直孤注一掷，一直冒险行事，否则她无法站稳脚跟。“我和傻威曾经发誓，有生之年必护你左右。”

　　路闵动容，还有傻威……

　　一直以来，他们都护在左右，以她为天。“那天，枪弹乱飞，可他竟然挡在我前面，把我护在怀里……”他们不知道，她在他们前面挡风雨，却从来没有人挡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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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雀

　　高二（1）班

　　今天，是各科会考的日子。

　　正在众人准备考试的时候，路闵走了进来。她记得W.C.说了她的考试座位在一个靠墙的位置，小彭前面。

　　说起这场考试，还是W.C.专门打电话来“通知”她的，谁让她已经旷课差不多半个月了－，－

　　当初她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立刻就想到这个W.C.是想让她作弊。路闵不断地鄙视着W.C.，哪有这样的老师啊！

　　当路闵来到位子上时，立刻愣住了，因为小彭前面有两个空出来的位子。路闵想了想，就坐在了小彭前面的那个位子。

　　本来相识的两人，却没有交谈。一阵静谧，让小彭非常不自然地看向浩彦和绮玟，只见两人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顿时小彭圆满了。

　　“铃！”考试开始了，试卷也一一发放下来了。

　　路闵写好了名，也涂好了答题卡后，就开始无无聊聊地看着试卷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路闵就是觉得很久很久，第一场考试才结束。

　　“唉！”时间真难熬。

　　这时走过来一个人，看着路闵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像鼓起了勇气般，羞羞答答地走过来了。“那个，是你吗？”

　　来人问话很奇怪，路闵不解地看着她。

　　“是你吗？我是马芮芮！”来人紧张地解释，“之前在电视上就觉得像，刚刚近看却觉得越来越像。”

　　路闵依然不解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是马芮芮！”

　　“那个，马芮芮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不认得我了吗？伯母……”

　　“你是？”

　　马芮芮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幸好课室没有什么人留意到这边，大家都在准备下一科。“小学的时候，我们是好朋友啊！”

　　“小学？”

　　“嗯嗯！我们，还有潘梦然，我们三个形影不离的啊！”

　　路闵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个，你是玛安小学的吗？”要不是路闵的表情太过真挚，马芮芮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的。

　　“花海小学……”

　　对方似乎不死心：“你是1班，对不对？”

　　“3班……”

　　“你老师是姓陈的？”依然不死心。

　　“姓冯的……”

　　“教电脑的？”

　　“教语文……”

　　“经常骂人的？”

　　“经常被我们骂……”到这里，路闵已经无语了。

　　马芮芮终于放弃，只见她气馁地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路闵很有风度地笑道。

　　马芮芮……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路闵忽地眼睛定格在秋婧身上，不由感叹。

　　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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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强悍，我这样硬朗
　　我对着你那轻佻怎么不懂反抗
　　我这样强壮却这样陪葬
　　爱你就似个信仰，再痛也会向往
　　我将毕生威武放低，做块阶砖给你垫底……”

　　路闵愣了一下，抬头，快速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一个人也没有。这条小巷上，只有路闵一个人。突然，似乎是直觉，路闵感觉到危机到来。

　　考完试，路闵是要回去Black Bar的。这条小巷穿过去就是市中心了，离Black Bar也不远。能把学校建在市中心，恐怕也只有青雀这种贵族学校才敢做－，－

　　小巷此时突然异常安静，异常诡异的大街上，充满斗气的歌轰然响起，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来，如杀气般将路闵团团包围。

　　路闵心里一惊，大叫不好！

　　在电光火石间，一个庞大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砸向路闵的背后。路闵看不到那黑影，她只听到划破空气的尖锐声。毫不犹豫，路闵连身体也没有回，一个旋身，贴在了墙上，也避开了那黑影。

　　路闵没有看清那黑影是什么，但从黑影从她身边经过时那冲力，她感觉得到如果她被击中了，恐怕就无反抗之力了。不过很快她就知道是什么了，煤气瓶。

　　站直身，看来对方是想把她重伤。不过，她路闵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着，路闵将警戒放置最高，细心留意着周围的变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是小巷的出口，走出了小巷，他们就难以偷袭了。

　　一路安然无恙，快到出口了。就在路闵松了口气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路闵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煤气瓶横向她腹部扔来，几乎是同时，路闵反射性的后退一步，抬手推向煤气瓶，欲减低煤气瓶的冲力。

　　“闵闵！”一把急切的声音在路闵身后响起。

　　闵闵？

　　也就是这一愣，路闵错过了施力的最好时机，眼睁睁地看着煤气瓶砸向自己的身体。

　　被砸中的刹那，她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让她知道是谁让她分神的，她非砍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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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青雀，浩彦、小彭和绮玟没有坐上家里专车，在路上随意地走着。

　　“她……”

　　小彭早已把考试休息期间的小插曲告诉他们，当然，是当笑话说出来的……

　　“这乌龙真不是一般大啊。”绮玟顾不得形象，在街上大笑起来。

　　浩彦没好气地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他可不觉得这是个笑话。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去调查路闵一些情况了。

　　五年前加入□□，拜入焚帮李霸门下。一年后叛出焚帮，重伤李霸，逃避焚帮追杀。再一年，被收入龙鹰堂，直属白老大，为四小姐。

　　龙鹰堂四小姐。

　　他还记得大排档时，她说过的话——“马仔名义上是龙鹰堂四小姐的人，不过实际上却是焚帮安插在龙鹰堂的内应……”

　　她能容忍一个内奸在自己身边，还能谈笑风生的放过一个内奸。他可不认为一个走□□的人会是因为大量而放过一个内奸。

　　她的城府、心计，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她的伪装、掩饰，也不是他们所能看破的。

　　这个马芮芮是不是她小学时的好友，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那是……”

　　似乎看到路闵转入一个小巷里，后面还一直跟着一个黑衣人。

　　不安的感觉突然袭来，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她总是重伤入院了……

　　“要跟去看看吗？”小彭闻言，也看到了跟在路闵身后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就在浩彦不知作何决定时，绮玟帮他决定了：“去看看吧。”

　　其实小巷并不长，冷冷清清，平日都很少人会走这里，因为太不安全了。路闵敢一个人走这样子的路，不知说她是没有安全意识，还是技高人胆大。

　　也就在这个时候，三人分明看到一个庞大的煤气瓶以极快的速度砸到了路闵。

　　浩彦突然感觉一阵冰冷。看到路闵被不断往后带，他的心好像被提到了喉咙上。

　　“闵闵！”

　　几乎是同时，浩彦和小彭奔向路闵。

　　浩彦从身后抱住路闵那失去控制的身体，煤气瓶的冲力的确不可轻视。浩彦闷哼一声，被带后了几步。小彭在一旁与浩彦合力，把煤气瓶往前一推，硬把煤气瓶从路闵身上推开了。

　　黑衣人见有人来了，吓得连连后退，准备逃走。谁知退到通向市中心的巷口时，看到傻威带着几个手下悠悠然地走过来这边，似乎是来找路闵的。几乎是下意识的，黑衣人退回巷里，想突破浩彦、小彭、绮玟，从青雀那逃走。

　　“闵姐？！”看到痛倒在浩彦怀里的路面，傻威惊呼一声。

　　路闵无力阻止黑衣人逃离，浩彦和小彭更是没有那个意识，急得路闵对着傻威就是大骂：“去你的，给我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