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情深》墨清寒

11、尊贵与卑微的老人院

　　今天，青雀高二（1）班组织青年志愿者活动，安排了去老人院做义工。

　　“浩彦，你喜欢白色吗？”说着，秋婧搓搓不安从包包里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色手机挂饰，“喜欢吗？”

　　浩彦愣了一下，笑道：“嗯，很好看。”

　　秋婧听到后，开心笑了起来：“送给你。”说着，就把其中一个递给浩彦。

　　浩彦尴尬地看了看手机挂饰，笑着收了下来：“谢谢……”

　　“要挂起来哦！”

　　路闵看得眼都直了，问小彭：“他们……”

　　“绝对还没！”不用想也知道路闵想问什么，小彭斩钉截铁地答道。

　　眨眨眼，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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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座非常漂亮的老人院，如果不是门口上写着“老人院”三个字，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里竟然是老人院。

　　老人院分了五部分，娱乐楼、健身楼、学习楼、宿舍楼和花园。

　　非常美丽，也非常豪华。

　　来这里的老人，根本不像是要来渡过余生，而是享受最后的日子。

　　路闵看到这样的老人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

　　门口的保安看到来人后，非常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放人进去了。

　　老人院里一派祥和，老人脸上虽然布满的深深的皱眉，可他们是幸福的连眉角都会笑。这里的姑娘很温柔，总是笑面迎人，见到浩彦他们也笑着打招呼。

　　其实他们来这里，说是做义工，倒不如说是来参观的吧。

　　卫生不需要他们，这里的姑娘已经做好了。

　　老人不需要他们哄，这里的姑娘正在做。

　　那他们还能做什么呢？没有，所以所有人都只是在老人院里闲逛，等时间到。

　　浩彦一行五人此时正在花园走着，浩彦和秋婧走在前面，后面跟著琦玟、小彭和路闵。

　　秋婧一脸幸福的样子，跟在浩彦身边。

　　花园里种了很多花，香气如风般扑鼻而来，秋婧不由醉了：“这里好美。”

　　浩彦听着，点了点头：“嗯。”

　　秋婧醉了般看着开得非常鲜艳的花儿：“好漂亮的花。”

　　浩彦笑着应道：“嗯，这里的姑娘照顾的很好。”

　　突然，秋婧像想到了什么般，眼神黯然：“可惜，终究会凋谢……”声音悲伤，如惜花怜花的诗人般，多愁善感。

　　“……”= =|||好没营养的话啊

　　“天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小彭受不了地低吼一声。

　　琦玟也一副想晕过去的样子：“救命啊，再和她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路闵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打趣地重复当初他们说过的话：“其实，除开她偶尔会发一下花痴外，人还是不错的，也很好相处。”

　　“……”

　　“路闵！”琦玟和小彭不约而同地吼了一句，似警告幸灾乐祸的路闵，也似发泄自己的不满。

　　路闵吐了吐舌，不玩了不玩了！

　　当然，他们后面这些小动作，前面的两人是看不到、听不到的。

　　琦玟看了路闵一眼，迟疑了一下，问道：“闵闵，最近，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一样，偶尔皱眉，偶尔叹气……”

　　“……”路闵怔怔地看着琦玟和小彭疑惑中带着关心的眼眸，心沉了下来。

　　他们居然这么注意她？

　　这时，前面两人好像起了争执，不过他们都没有留心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浩彦像松了口气般走了过来，把秋婧扔在了那里。

　　“怎么了？”小彭奇怪地问道。

　　浩彦头疼地揉揉额头，道：“我正式拒绝了她，把她刚刚送我的情侣挂饰还给她……”

　　“……”

　　沉默，再沉默。

　　“你终于想开了……”小彭一脸安慰地道，他真以为浩彦会接受秋婧的。

　　突然，路闵的眼珠转了一圈，阴深深地飘到莫浩彦身旁，一脸坏笑：“她是不是……”

　　说着，路闵整个抱着莫浩彦，一副死皮赖脸的粘着浩彦不放，“不要！我们……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可以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连想也不敢想……”路闵把脸埋在浩彦的怀里，用她甜甜的声音苦苦地哀求。

　　= =|||

　　周琦玟和郭小彭满脸黑线，刚刚是谁说路闵有心事的？！

　　浩彦愣住了，也忘记了挣扎：“你……你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秋婧真的是这样抱着他不放手……

　　这次连路闵也傻住了，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囧囧

　　于是，浩彦忘记挣扎，路闵忘记放手，呆呆地望着对方，保持着如此暧昧的姿势，直到……

　　“你们！”一声惊呼，在身旁响起，秋婧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路闵和浩彦，“你们……”秋婧回来，只是想再和浩彦说下话，刚刚就这样跑开，很不好。

　　浩彦眉头跳了下，灵光一闪就将错就错地揽住惊呆中的路闵，笑着对秋婧道：“对不起，其实，我和闵闵早就在一起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是那么美好的人，我实在不忍伤害，就一直拖着。不过，不能再拖了，闵闵开始生气了。”说着，浩彦笑看着被弄得更加惊呆的路闵，轻啄了一下路闵的唇。

　　秋婧呆呆地看着浩彦，那失神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心疼起来。浩彦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可话已经出口了。秋婧咬了咬牙，拼命地把眼中的泪忍住，恨恨地看着路闵，转身跑了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浩彦！”怒吼这一声的，不仅仅是来自怀中的路闵，还有一旁的琦玟和小彭。

　　~~~~(>_<)~~~~

　　浩彦姗姗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我知道错了……”说着，连忙转移话题：“其实老人院也不错的嘛。”

　　路闵白了浩彦一眼：“真是不知人间冷暖的井底之蛙！”

　　浩彦沉下脸，揽住路闵的手紧了紧：“你说什么？”

　　“井底之蛙！放开我啦！”路闵不满地挣扎了起来，这个浩彦居然不放开她，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浩彦眼里闪烁着危险，笑着道：“我怎么井底之蛙了？”

　　看着浩彦眼里的危险，路闵灿烂地笑了起来：“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了你。”

　　“你！”

　　路闵怒瞪着浩彦，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丝毫不退让。

　　一旁的琦玟和小彭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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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路闵落败了……

　　于是委屈的路闵带着浩彦、琦玟和小彭搭车离开了豪华的老人院，来到一栋非常陈旧的小院子前。

　　阳光很灿烂，灿烂得让他们我们都不由自主得想躲到伞下面去。天气很好，可是他们的心情很郁闷。因为他们顶着大大的太阳，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而且看路闵的样子似乎还有很远。

　　“到了。”路闵终于带来了这个好消息，只是她语气如果不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话，他们会更感激。

　　只是，当浩彦、琦玟和小彭看到眼前的景物时，只剩下了震惊……

　　破旧的小院子，像乡下那残破的院子，也像电影里会出现鬼的院子。浩彦瞄了一眼门牌，也正是这一瞄，他整个人如被冷水泼过般僵住了——“老人院”！可……可这真的是老人院吗？怎么和他们刚刚去得相差那么远？

　　路闵抬头看着老人院，淡然地道：“和刚刚的老人院差很远吧？你们去的，是有钱人的老人院。可这个世界，有钱人又有多少？平常老百姓都是一些平凡人，拿着低微的退休金过日子，哪里住得起那么豪华的老人院。这里，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住得起的老人院。”

　　说着，路闵没有理会后面的他们是什么反应，或者有什么反应，直径走了进去。

　　当他们步入老人院的一霎那，似乎有一种魔力驱使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以大门为界，外面是阳光明媚，里面却是阴暗，外面的阳光照射不进来，显得阴沉沉。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小心翼翼了起来。

　　门口，路闵被一个姑娘挡住了。

　　“什么人？”姑娘非常不耐烦的问道，语气真的非常恶劣，和刚刚的老人院的姑娘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浩彦皱眉，这么凶恶的姑娘来照顾老人，她有这个耐性、有这个爱心吗？老人在这里会过得好吗？

　　路闵笑了起来，转身往浩彦身上一摸，拿出了浩彦的钱包，不等浩彦反应过来，也不顾浩彦的反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就过去：“我们是学生，来这里只是看看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工作。”

　　突然见到几张大钞就这样扔过来，姑娘完全愣住了，在这里做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她的表情也随之“焕然一新”，笑得有多开心就多开心：“好好好，你们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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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大厅，黑压压的，空无一人。

　　琦玟问了一下姑娘，姑娘说老人们都在房里呆着。而大厅，除非是吃饭时间，不然都是不开灯的。

　　无聊之中，他们看向花园，嘴边勉强挑起的笑容停住了。

　　那真的是花园吗？

　　花园里摆满了盆栽，只是花朵凋谢了。小池塘里一滴水也没有，有得是满满的青苔。地上，没有草地，是烂烂的石头路。

　　皱了皱眉头，再看了看整个老人院。其实这间老人院很小，大概也就两三间课室那么大。可能是为了节约电费，整间老人院都没有开灯。加上这里，阳光并不能照射进来。显得整个老人院，黑压压，很阴沉。

　　外面明媚，里面阴沉，因为外面的阳光进不来。外面热闹，里面静默，因为外面的快来进不来。

　　想到这里，不觉打了一个寒战。

　　这，就是老人院？

　　楼上是老人住得地方。老人基本上都是几个人一间房，每个老人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床头柜。

　　路闵看着一个躺在床上睡着觉的老人，道：“她，她丈夫在几年前死了，她那几个儿子嫌照顾她麻烦就把她扔进来。”

　　然后路闵又示意了另外一个：“她和她的前夫是军人，为中国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贡献了一切，连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在战争中走散了，她前夫也死在了解放战争里。建国后，她为了生活，又嫁人了，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不在骅州，在外地打拼。”

　　路闵又去到另外一个房间，示意其中一个正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老人：“他，唯一的孩子死了，好像是因为车祸。现在他是靠自己的积蓄过活，因为在老人院里可以比较省钱也有人照顾，所以他就来了。”

　　路闵说完，呆呆站了一会，最后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浩彦沉默地看著路闵离开的背影，虽然她的声音很淡然，可他感觉到她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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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就是老人院？

　　真正的老人院！

　　琦玟和小彭看着震撼人心的画面，听着路闵淡淡的话语，眼睛发呆，声音哽塞无法言语，心里堵得慌，脑里一片空白。厨房，看着那清淡得比寺庙还清淡的饭菜，他们心里酸得更是无法言语。

　　“这是？”小彭失声道。

　　路闵笑了笑，答道：“他们的午饭。”

　　“没有其他了？”小彭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饭菜。

　　路闵不禁好笑地回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琦玟无力地开口：“就算真是这么差，起码还会有汤水吧？”

　　“钱。”路闵笑着侧头看着他们，说出了最现实的地方。

　　“啊？”

　　“想喝汤，他们就得凑钱去请姑娘弄。”说到这里，路闵的话语不禁也嘲弄起来，藏不住的是对上流人士的鄙视和对他们的同情。

　　琦玟再次无力地问道：“他们的娱乐……”

　　路闵霍地回身，好笑地道：“娱乐？你是指麻将吗？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为什么？老人院这么小，一玩起来就会吵到其他人！”

　　呆了：“那他们平时有什么娱乐？”

　　路闵想了想，看着他们，正经地道：“没有！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浩彦、琦玟和小彭怔怔地看着路闵继续前进的步伐，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种种，和之前的老人院一一比照起来，心顿时冷然。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对他们不屑一顾的原因吗？

　　奉献了一生，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祖国，奉献给了孩子，最后自己又得到了什么？悲惨的余生，惨淡的余生。连自己最后的日子也无法安乐，甚至连自己最爱的孩子也不在身边。奉献了自己的所有，可最后又得到了些什么？！

　　他们一直生活在父母的保护之下，看到的、想到的都是最美好的，甚至对以为人世间温暖处处有。可事实上，他们今天知道了，人世间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如此肤浅的他们，难道值得去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