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岭之花情敌互穿后》渡西洲

12、第 12 章

　　“老林，醒醒，升旗了！快点快点，老班催呢！”
　　短而急的催促声响在耳边，把在周公迷境中昏昏沉沉的林安时拽了回来。

　　林安时迷茫睁眼，下意识抹一把下巴上可能存在的口水，就看到叫他的同学已经窜到了教室门口。
　　“我先撤了，你快点！”

　　林安时顿时瞪大眼睛，顾不得想太多，急忙从桌兜里掏出团成一坨的校服，起身追出去。
　　“等等，耗子，等等我！！”

　　三级台阶合成一步下，抵达操场见到还有许多队伍正在稀稀拉拉地集合，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林安时一边往胳膊上套校服一边问：“怎么回事啊耗子，你这次这么乖，我们平时不是都逃升旗的吗？”

　　“你睡糊涂了吧，以前是以前，这回可是高中第一次升旗，还没摸清楚老班脾气，那能随便逃么！”被叫做耗子的男生给了他一肘子，横眉瞪眼。

　　“听到没啊老林，跟你说真的呢，这可是高中开学第一天！别让这些还不认识的同学听到这个外号啊！不然又是一叫三年！”

　　林安时扭身躲了这一击，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姿势，笑嘻嘻赔礼：“好好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我就只好大发慈悲地同意你了，冯昊明同志。”

　　冯昊明这才满意。两人摸索着一路寻找班级的队伍，主要是冯昊明在找，林安时在跟。

　　操场上零零散散的队伍逐渐排成了以班级为队伍的方块，林安时两人钻进人群里，目标明确。

　　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冯昊明压低了声音跟林安时科普：“喏，我们新的老班，想不到吧，又是位女帝。旁边那男的应该是八班的老班——刚刚早读我们班主任才下了圣旨，要求一个不落地来升旗，你睡过去了，不记得她长啥样了吧？”

　　林安时跟着看过去，咋舌：“是嘞。这可是未来的圣天子，得好好认清楚。”

　　冯昊明乐。

　　说话间俩人已经摸到了队伍附近，小心翼翼弯腰从大部队后方绕进七班的队伍，排在最后。

　　林安时舒了一口气，眼睛把周遭一扫，见没什么老师看向这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一把揽上冯昊明的肩膀，吹胡子瞪眼：“小昊子，瞅你带的什么路，朕堂堂皇帝，偏生要与你一道，做贼一样，累死朕了。”

　　冯昊明瞥他一眼：“还不都因为你吗？下回再睡就放你自生自灭了，皇帝陛下。”

　　林安时赶紧改口：“朕知错了，这就下罪己诏。还望冯卿不离不弃！”

　　他们在这儿耍宝的功夫，隔壁八班的队伍前方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阵骚乱。在操场大多数队伍都已经安静下来的现在，这阵骚乱格外明显。

　　林安时也跟着伸长脖子去看，但他个子实在算不上高，顶多在同龄男生中排个中等水平，又在最后一排，就算垫起脚能看到的只有一排排后脑勺。冯昊明就更不提了，比他还矮点。

　　俩人都属于爱凑热闹型的，这会儿是放着瓜吃不到，抓耳挠腮半天，最后只能面面相觑。

　　但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吃到这新鲜热乎的瓜。
　　因为这瓜本瓜被人亲自拎到了他们面前来。

　　这厢两人正嘀嘀咕咕讨论着一切可能，就见一个高个男人领着个穿校服的学生朝队伍最后走了过来。
　　他带着人一路走，两边的学生都乖巧地安静下来，等他过去之后才又开始盯着他们俩的背影窃窃私语。

　　这人林安时认识，刚刚就站在他们班主任旁边的，冯昊明小声道：“果然是八班老师，那他应该姓刘，我报名的时候在分班表上看到了。”

　　“这你也记？”林安时诧异。

　　“随便一看，嘿嘿，情报可是很重要的。”
　　“佩服佩服，冯卿真乃妙人也。”

　　口嗨几句，来人已经走近。俩人默契地闭上了嘴，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吃瓜。

　　刘老师到队尾停下了脚步。
　　他个子高，几乎能把他身后的人整个挡住，这会儿挪开来，林安时才看到跟在他身后学生的样子。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依稀可见五官。

　　好漂亮。

　　但是……男生？女生？

　　刘老师站住脚，转身看向那名学生，表情说不上多不耐烦，但也算不上多好：“谢缙是吧？你以后就排这儿，别往前凑了。”

　　“是。”林安时看到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叫做谢缙的学生，好像咬了下嘴唇，然后把头埋得更深，“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声音也很清，不像是渡过变声期男生的嗓子，反而有点凉凉的，听不出性别。

　　他乖巧，刘老师就是心里有火也熄了不少，只是依然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缙，视线落在他长度过耳的头发上，嘴角向下一拉，分明地流出些厌恶，又吩咐道：“回去之后赶紧把头发剪了。留这么长头发，难怪同学们要讨论你是排男队女队。”

　　哦，男生啊。林安时恍然。
　　哦，原来是在闹排队啊。冯昊明点头。
　　一直留意着他们的林安时二人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吃到了这瓜的核心。

　　谢缙这回没吱声，只是依旧垂着头。

　　不知道为什么，林安时总觉得他这次是在否认老师的说法，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不过，他的嘴唇不会咬流血吧？

　　林安时满脑子跑火车，刘老师却没觉得有什么，只当谢缙在乖乖听训，又忍不住继续说教道：“开学第一天就惹麻烦，真是不省心——为什么会给同学造成这样的误会，你下去自己得好好反思，多从自身找原因！”

　　谢缙低着头，一言不发。

　　音乐停止，广播中已经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刘老师见说得差不多了，这才丢下谢缙走回队伍前方。

　　见他走远，冯昊明回过头来跟林安时咬耳朵：“这老师也太讨厌了。”

　　林安时没搭腔，反而一直看着谢缙。

　　谢缙个子不算高，看着跟林安时也就差不多，或许还低了一点。一身校服平整干净，估计是出门前特别熨过。他依旧是那副样子垂头站着，这动作在老师长辈面前的话是比较听话的表现，但如果一直这样，那就会显得有点孤僻了。角度问题，林安时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总莫名觉得他眼眶红红的。

　　看了一会儿，林安时在响起的国歌中扭回头来，嘀咕了一句，搂上冯昊明脖子，对缓缓上升的国旗行注目礼。
　　“我们校服原来这么好看。”

　　冯昊明没听清：“什么？”

　　林安时抬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训道：“什么什么，好好听演讲，别分心，一整天没组织没纪律的，对得起党和人民吗！”

　　冯昊明：“……”

　　学校算不上大，也不小。
　　但“一年八班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这件事，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新生群体里传开了。

　　不光是新生，甚至连二年三年生也有趁着下课偷摸跑到八班门口，霸着走廊试图看一眼这位风云人物的。

　　还有人直接开了盘，给不知情的人下了个赌男女的局。

　　七班体育课结束，男生贪玩，占着下课多打了会儿球，直到快上课才抱着球往教室蹿。

　　并着厕所排队晚了的学生们一起飞跃楼梯往上，刚上楼林安时就瞧见了走廊里一堆人的现状。不由一愣。

　　八班临近楼梯，七班在八班旁边，回去得经过八班才行。但是……平时这个时候走廊里不是只有急匆匆赶着回班的过路人吗，这些游客一样不急不慢的观光团是怎么回事？

　　冯昊明已经溜到人堆里了，见林安时停下了脚步还在原地愣着，只好又两步回来。“干嘛呢你。虽然马上到家了但还差一步呢，革命尚未成功呢！”

　　林安时没顾上耍宝，他无意识地皱起眉，问：“这些人干嘛来的？”

　　冯昊明扫了一眼周围，了然：“哦，这个啊。”他凑到林安时耳边，“还记得吗，昨儿个升旗时候八班那个，”他隔着窗户指了指八班教室里边，“喏，就那个，头发有点长的那个，这些人是来……”

　　林安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教室的后排，谢缙坐在位置上，像是丝毫没有被外边的人影响。半长的头发别在耳后，正垂着眼看书，看着文文气气的。

　　“——来看猴呢是吧？”林安时打断冯昊明的话，冷冷一笑。

　　冯昊明一愣，这种不怎么尊重人的说法还是第一次从林安时嘴里听到。他有点不解地看向林安时，却见后者脸上没什么开玩笑的神情，反而有种罕见的、外露出来的锋锐。

　　林安时蹙眉，眼睛眯了眯。

　　完蛋。冯昊明心里一个咯噔，想也没想就劝：“不是，老林，你别——”

　　“——砰！！！”

　　篮球掷地，发出重重的响声。

　　冯昊明闭上眼，双手捂脸：果然。

　　正是林安时把手中的篮球狠狠砸到了地上。巨大声响过后，篮球在地上弹了几弹，滚到了墙根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走廊上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有几个被林安时吓到的，也有怕会引起巡查老师注意的，直接撒丫子溜了。
　　还有几个被弹起的篮球砸到的，纷纷哀嚎起来，对林安时怒目而视。

　　“你他妈干嘛呢？”
　　“找事是吧？”

　　林安时脸色极臭，懒得哄人，他哼了一声，直截了当道：“是谁找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们继续待在这里，我就要去喊教导处的老师了。”

　　“你有病吧？”有学生骂道，“我们在这儿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

　　林安时挑眉：“耗子？你们还配不上呢吧。”
　　无辜中枪的冯昊明：……

　　林安时慢吞吞穿过一半走廊，站定看向出声的人：“放着好好的教室不待，跑来别人地盘撒尿，到底是谁有病？挡着你爹回教室的路了，明白？”

　　“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到哪儿还要得到你的同意？你他妈……”

　　“——我数三个数，再不滚后果自负。”林安时烦得慌，懒得再掰扯，面上露出点不耐，一手抱着球，一手伸出三根手指来，“三……二……”

　　“草泥马的给老子等着！！”

　　林安时冷笑：“给你十个胆，等你来找场子。”

　　见他三言两语清了场，菜市场一样的走廊顿时清净了，冯昊明啧啧两声，又不解：“干嘛突然发火啊，万一把人砸坏了，万一他们打你了，万一老师……他们可是高二高三的啊……”

　　林安时拾起篮球，顺便望了一眼窗户内，嘴角稍掀，挑眉飞了一眼冯昊明，抱着球往教室走。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