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我就喜欢红眼睛

22、第 22 章

　　方久燕身体快过脑子，抽剑平送，凌天剑决第六重，软剑扫过花海，切断所有花枝，也断了太傅的手腕。
　　太傅安无虞捏着火折子的手被方久燕齐跟斩断，一声哀嚎，方久燕脚下轻功运足内力，将那只断手捏在手里后退，身后刀光晃眼，被一根棍子架住。
　　方久谢长枪横扫，持刀人陌滨被拍飞出去。
　　方久旧一脚踩住陌滨胸口，司药将人绑了起来。
　　牧居敬将火折子收回，司药给安无虞止了血也绑了起来。

　　“这罂粟如何处理？”方久旧问司药。
　　“久燕刚在上面看到了气孔，北面有几面镜子，打碎了，没有阳光，罂粟就会死，到时候拿土填埋，再撒石灰与水，就行了。”司药话音刚落，身后的门轰地一声被关了起来。
　　方久燕轻功快，但也仅仅赶在了门关的前一刻到了门口。
　　“我看到外面有人，像个女人。”方久燕转身回到众人身边“像你那个小妾。”

　　“婉儿可是你药王谷的人，司药你不记得？哈哈哈哈哈哈咳”安无虞咳了一口血。
　　司药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我药王谷的人多了去了，还能辛辛苦苦记一个女人？”
　　“司药小药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的小师妹可是真的可怜啊。”婉儿的声音在整个密室回荡，方久燕不知道人在哪，看向牧居敬，牧居敬摇摇头，这个密室有扩音机关，或许人在密室外。
　　“就不知道小药君，能不能扛得住梦中人的药性了。”婉儿话刚说完，密室顶就飘下了一层白烟。

　　“你连同盟的命也不要了吗？”方久燕往北方气孔冲，从那里直接打穿密室。
　　“若不是他脑子不好，非要送我去给那恶心王爷做妾，还要来毁花田，我也不会这么早暴露。”婉儿声音带着阴狠，额，怎么说呢，恶心两字，真情实感。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恶心王爷！”婉儿这次的声音带着调笑，似乎是想看戏。
　　方久燕脚步微顿，老师喜欢学生？
　　牧居敬皱眉看向被拎着的安无虞。
　　“呵，怎么，就准你喜欢那就会哭的小崽子，不准我喜欢不会哭的小王爷？”安无虞淬掉嘴里的血沫，呵呵笑了两声。
　　“气孔！”方久燕指着太阳光集束处，方久谢和牧居敬同时运功轰向气孔。
　　气孔纹丝未动！
　　“怎么，你们真以为那气孔是给你们留的？”婉儿看戏看累了，又加了一句“少卿大人别不说话啊，您不也喜欢太傅喜欢得紧吗？”
　　方久燕……虽然是生死关头，但是，这瓜真的堪比电视连续剧，跌宕起伏，情节波折。
　　“她在拖延时间。”牧居敬看向方久旧“把她花田拆了。”

　　听话上手的方久旧就像一台强力除草机，双手带着手套，从前走到后，辣手摧花。
　　“住手！这是她的心血，你们怎么可以！”婉儿的声音尖锐，但是方久燕又一次找到了瓜的重点，这女的和婉儿的关系不一般，不如大胆猜测一下……

　　“我的心血？”方久燕对着空旷的地下室吼道“你现在知道珍惜了？以前为何不珍惜一下我？”

　　方久旧手下除草事业一停，刚刚的女声是怎么回事？他七弟还有这能力？
　　方久谢双眼圆睁，他七弟不会以为闹鬼这招对谁都好使吧？
　　牧居敬……他的燕姐姐？

　　“婉儿？”婉儿声音一瞬间的卡壳，又陷入混乱“你不是婉儿！”
　　“对，我不是，我早就死了！”方久燕拉过牧居敬“梦中人是从上面渗下来的，婉儿在上面应该已经中了梦中人。”
　　“对，婉儿已经死了。”婉儿声音带着啜泣。
　　“那你为什么不来陪我？”方久燕一记猛药，司药给方久燕直接树大拇指，真敢！
　　“我，我要他们给你的罂粟做肥料，我会将花田给你照看好。”婉儿继续回答方久燕的问话，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可罂粟花田被他们拆了，你下来杀了他们！”方久燕声音带着哭腔，就像厉鬼索命。
　　方久旧一身鸡皮疙瘩，加快了拆家的动作。

　　“我这就来，来杀了他们。”话音落，门开，方久燕看到了外面烟雾缭绕，果然，外面全是梦中人。

　　牧居敬和方久谢出手将疯疯癫癫的女人制服，司药给吃了颗药，将人敲晕，搜了一圈她身上可以藏药的地方，搜出些药，将人绑上，带出阁楼。

　　几人从梦中人的毒雾中冲出来，方久燕脑袋有些昏，应该是吸进了些梦中人，不过好在不多，一只穿云烟花升空，敬麒卫半刻钟便到。

　　司药吩咐人就地掩埋，又吩咐人找水，几人坐在地上喝水，稀释毒性。

　　方久燕那天晚上上了十余趟茅房。

　　第二日三司会审，方久燕跟着牧居敬去了大理寺监。

　　太傅安无虞就坐在众人面前，若不是手上、脚上上了镣铐，仿佛就是个谦谦君子。
　　刑部侍郎坐在高位上听着昨日同袍，喃喃自语：“我爱他有错吗？”
　　安无虞本是当年太子伴读，后少年得志考了金科状元，便被先皇封了太傅，教授七岁的牧居敬，与十五岁的牧居礼共同治学。
　　安无虞第一次见到小牧居敬，就喜欢上了这个不哭不闹的小孩，不仅学学问快，人还冷冷清清的，他就想将人带回去做他一人的学生，做他的收藏品。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人带走，牧居敬就拜师少林，多年后再回来，安无虞觉得长大了些的牧居敬没有之前好看了，但冷冷清清的性子还在，便想着趁着先皇新丧，他治学颇多，便多留些好印象给他。
　　可牧居敬每次只是见他要书，没有就走，从不多说半句话，一年后便又走了。
　　再回来，他带了个脑子不好的小崽子，每日同吃同住，还送去了国子监，安无虞去上过课，但那小崽子一直在睡觉，他觉得没有任何威胁，牧居敬不可能因为一个如此不上进的孩子失了本性，便没在继续关注。
　　可那日，牧居敬居然在朝堂上说要娶他为妃！
　　安无虞坐不住了，他不管什么计划，他要方久燕死！
　　所以，他将婉儿送去了王府，可婉儿准备的东西方久燕一口不吃，人直接走了。
　　再回来是跟着牧居敬一起回来的，婉儿不仅见不到，甚至还让牧居敬开始查他。
　　安无虞带着陌滨到了庄子，他要让他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既然不能活着在一起，就化作厉鬼抢过来。

　　陌滨在另一间牢房，人跪在地上，面前是方久燕和牧居敬。
　　陌滨看向牧居敬：“你很幸运，得到了他的爱。”
　　陌滨与安无虞青梅竹马，两人一同科考，安无虞是文状元，陌滨是武状元，陌滨以为他们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文武状元，应是人间佳话。
　　可封官的第二天，他就告诉自己，他做了太傅，收了个小皇子，小皇子长得好，性子好，学东西还快。
　　开始的时候陌滨觉得可能是安无虞忽然收了学生很兴奋，后来陌滨发现了不对，这绝对不是老师对学生的感情，安无虞在犯错！
　　陌滨劝过安无虞，被安无虞一语道破他的心思，羞恼之下让安无虞随便，便离开了安无虞的府邸，第二日便请入大理寺，他怕哪天东窗事发，他护不住他。
　　再然后，陌滨依旧嘘寒问暖，牧居敬回来那一年，陌滨提心吊胆，怕安无虞不管不顾。
　　好在后来牧居敬又走了。
　　可后来，牧居敬再回来，陌滨发现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安无虞不知在哪找来了疯婆子婉儿，弄出了梦中人的药，开始是乞丐失踪，再然后是丐帮围楼，直到前些天，梦中人案，他挡不住了。
　　大理寺少卿不能上朝，但他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
　　安无虞疯了似的杀了三个奴仆，但只有陌滨知道，这三个人的性子和牧居敬像极了，是安无虞亲自调教出来的。

　　婉儿窝在草堆里，她吸入太多的梦中人毒，人已经毁了，司药在用药搜魂，希望能在婉儿意识里找到些什么。
　　婉儿喜欢婉儿，其实婉儿不叫婉儿，她是被山贼杀光了族人，逃难到药王谷外差点死过去的江音。
　　婉儿是司药的小师妹，采药时遇到了江音，便顺手救了下来，让人养在她采药休息的居所。
　　婉儿时常去采药，采药后与江音聊天，吃饭喝茶，还教了她许多药理。
　　婉儿喜欢石蒜，时常与江音说红色的石蒜很好看。
　　江音不知石蒜是什么，但婉儿说好看便好看。
　　但有一月，婉儿去采药便没再回来，后来她听药王谷弟子说，婉儿死了，从山崖上摘罂粟去世的。
　　江音伤心欲绝，渐渐疯魔了，她只记得罂粟，不记得婉儿说喜欢石蒜，她会毒理药性，被人捡了去。
　　那人教她如何用罂粟控制自己，如何梦见婉儿，如何成为婉儿……

　　司药再问那人是谁，长什么样，江音便开始七窍流血，司药不能再问，停了下来。

　　几人跟着三司会审，定了罪后直达天听。

　　方久燕回王府，趴在牧居敬的桌前：“小敬敬真是万人迷。”
　　牧居敬刮了一下方久燕的鼻梁“可我只喜欢你啊。”
　　方久燕受用，拉着牧居敬的手亲了一下：“线索断了。”
　　“幕后人还会再出手，罂粟毁了，他想要原料还要一季，我们还有时间。”牧居敬摸摸方久燕的头顶“至少我们知道那人很可能是北魏国师。”
　　方久燕点头，药方出自北魏国师塔，有人将药方内容给会医的江音，教她梦中人的用法，再由她搭上大名太傅这条线，只是他或许没想到恋爱脑毁所有，这条线毁了，接下来，他还会找什么线？

　　“还有一条线，烟凯风。”牧居敬说道“那日劫走烟凯风的人，或许与北魏国师有关。”
　　方久燕眨眨眼，那日师父说看守像中了梦中人，但并没有被司药的解药解开，而是自己醒的，就像案子中被盗人家的受害人一样。

　　“那贼抓到了吗？”方久燕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出发点。
　　牧居敬说到“安无虞安排的护卫，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轻功比较好，为的是给江音试药，丐帮弟子是被解药解开的，他们试药失败，这次药性成熟，他觉得可以给我下药了。”

　　“说起来，这最后梦中人的方子，是北魏国师制出来的，还是江音制出来的？”方久燕有些好奇，若是江音，那她真是个天才。
　　“或许北魏国师有一份，江音自己试出了一份。”牧居敬拉着方久燕的手出门，晚饭已经备好，该吃饭了。
　　按照他们收到方子的时间和烟凯风被救走以及梦中人案的时间来算，江音真的有可能自己造出了一份成熟的梦中人来。

　　一案告破，方久燕因擒贼有功，被牧居礼赏了黄金千两，方久燕抱着金子蹲了一下午，才恋恋不舍地被正善派人送去库房。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过，方久燕依旧每天去国子监。

　　这日，是送四位大将军回边关的日子，方久燕有幸站在黄金台上看皇帝送诸将出关。
　　铁甲银盔，墨枪弯刀，列队于黄金台下的四方将领身后是为大名保家卫国的儿郎，是今年新征之兵，他们由天子加冕，前往边疆战场。
　　若是马革裹尸，就会录名英雄榜，荫蔽后人。
　　若是有幸卸甲，就会有三亩薄田，将养余生。
　　方久燕耳边是牧居礼亲书的颂词，正被一字一句颂予全军将士。
　　黄金台下，并排列着大名意气风发的四位大将军，东北军守将方久旧持三尺剑，西北军守将方久谢握墨色枪，东南军守将衡德逸肩扛三百斤战斧，西南军守将易夜身后背着马槊，他们浴血拼杀而成的荣光，此刻正庇荫大名江山，震慑四野。
　　战鼓在颂词最后敲响，出征的号角随之而起。
　　忽的，烈风昼起，大名军旗飞扬。
　　牧居礼脱下了身上的金色裘衣，露出里面金色铠甲，独属于皇帝的铠甲。
　　铿锵声起，牧居礼拔剑指天——
　　“众将听令，我大名山河寸土不让！”
　　“众将听令，我大名天子同众将共守国门！”
　　“众将听令，我大名君王以天令佑众将凯旋！”
　　黄金台下，诸将声音盖过烈烈旌旗声——
　　“护我大名河山！”
　　“佑我大名疆土！”
　　“保我大名百姓！”

　　这就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承诺么？
　　这就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气势么？
　　这就是大名的骨气么？

　　直到军将出城，方久燕才跟着牧居敬回王府。
　　一路无话，但牧居敬也知道方久燕在回味刚刚的一切，只是默默地握着他的手，那日，他想让他快点长大，今日，他有些不忍，这些天来的事情，他都有参与，或许，他有意识地扛起了不属于他的责任。

　　四月初五便是科举，这几日，京城又热闹了起来，进京赶考的书生和武生占满了全城各大客栈。
　　方久燕为了给自己的好兄弟泽楚舒缓压力，带着温然几位好兄弟下馆子,此刻，正坐在醉香居二楼靠窗的雅座上点菜。
　　醉香居是个食宿一体的馆子，前院三层楼临街，是个酒馆，后院三层楼，安静，是个客栈。最近进京的赶考书生和武生很多在这住的。
　　方久燕是认准了他家的醉鸽，十分好吃，还不上头。
　　所以今天几人也就选了他家，周义提前定了位子，几人点完了菜，等着小二上菜，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考试的事情。

　　“泽楚，你不用紧张，昨天跟我过招你不还得到小敬敬的夸奖了吗！”方久燕给泽楚倒茶“以你如今玉衡境的功力一定能拔得头筹，如你所愿的。”
　　“我不会让谢哥失望的。”泽楚这些天开朗了不少，虽然方久谢不在，但是泽楚积极奋发，倒是有几分要与方久谢并肩天下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