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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偷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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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次降临,自从青丘回来后,星满便日夜守在苍梧的身边。
而此时,刚回来的循然伫立在门口,看着她为苍梧担心的样子,心中生疼。
她的心终究不会在他身上。
循然的目光移向那边的木桌,问:“那些药都是她找来的?”
“是,那日小姐拿着一大袋药回来,属下看过,都是上好的药,能拿到绝非易事。”
绝非易事吗?此时,怀疑的火苗又再次在循然的心中燃起。
他走进屋,将趴在床边熟睡的星满抱起,然后将她轻轻放在隔壁房间的床上,盖好被子。
“小狐狸。”循然脸色微沉,紧蹙眉头,手掌抚上她的脸,拇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红唇。
“我曾想过,若你先遇到的人是我,若你还的是我的恩情,若你有一日能正式地叫一声母妃,那该有多好。”他的声音冷冷的,又有些许哽咽,“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迫你爱我。”
这时,睡梦中的星满猛然惊醒,看到身边的循然后,以为苍梧出了事情,便连忙起身下床。
“小狐狸。”循然拉住她。
“我要去看苍梧。”星满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
“他没事,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的是你。”
“我不累。”没说两句,她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三殿下,苍梧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何要承受这些痛苦?”
看她伤心难过,循然心里也不是滋味。
“别哭了。”循然微俯下身子与她平视,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看见你哭,他只会更疼。”
“三殿下。”星满委屈地抱住他,“你也不能受伤,不然我又得……”
不对,她不能提起那些药的事情。
“又得如何?”
星满摇摇头,把眼泪擦干,细声道:“我不喜欢哭,也不想为你哭。”
循然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叹气说:“那我就不受伤,不让你为我哭。”
“要说话算话。”星满勾起尾指,等待着循然的回应。
看她满脸泪痕,循然犹豫了,未来的路铺满荆棘,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循然没有把尾指勾上去,而是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去。
郊外,夜风轻拂过脸庞,星满微仰起头,闭着眼深呼吸,再睁开眼看到满天星辰,是那般舒适。
“阿娘说我出生那日也是这般景象,漫天星辰,美得让人沉醉。”
“所以给你取名阿盈?”
星满浅笑道:“小得盈满,得以长久。”
“确实是个好名字。”
“那当然。”她看向他,“只是三殿下好像不喜欢喊我的名字。”
循然略微侧头,双手环抱在胸前抗议道:“你不是也只叫我三殿下,却一直叫苍梧的名字。”
她有叫过他的名字,在她是真正的星满的时候。
“作为一只小狐妖,你就是我的三殿下啊。”她弯唇一笑,此刻天空中的星星都不及她眼中的星星耀眼。
循然轻笑,眼眸中唯有她一人。
他喜欢唤她小狐狸,是因为只有她是小狐狸时,他才觉得他们还有一丝可能。
又过了两日,苍梧终于醒了过来。为了更好地治疗伤口和解毒,星满让他每日必须药浴半个时辰。
浴桶旁,循然问苍梧:“你不肯告诉她,总得和我说说魔君为何这样对你?”
“五万年了,魔君还是想一统天下。他知道我和阿盈的事情,便以阿盈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听命于他。”
“你不从,所以对你下狠手?”
苍梧低头看着身上的伤疤,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想,这只是个开始。”
“何意?”循然的脑海中涌现出一连串让他害怕的猜测。
“循然。”苍梧用力握住搭在浴桶边上循然的手,眼里布满惧怕,“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对她守口如瓶。”
而另一边,又找着借口来到风鸣府邸的星满,脚还未踏进门,便感到一股寒意。
她想着还是过两日再来给风鸣请罪好了,可在她转身之际,却从屋里传来了玄墨的声音。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玄墨的声音在外人听来倒是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可在星满听来,是充满着即将要扒掉她这身狐狸皮的愤怒。
“大哥。”她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进去,从余光中看见风鸣一声不吭坐在承夜对面。
“怎么不叫你三哥?”承夜把酒壶中的梅子酒倒进杯中,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星满。
星满吓得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三,三哥。”
风鸣沉默没有回应。
承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用力将酒杯放在桌上,酒杯触碰桌面发出的声音把星满吓得直哆嗦,而风鸣则吓得站起身来。
“我有这么可怕让你们吓成这样?”承夜板着脸,看着弟妹们头都不敢抬,话也不敢回的样子,又稍微把语气变得温和些,“那三年你都是如何管教她的?”
“按照大哥的吩咐,再按照我的方式教导。”风鸣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的方式?”承夜拍案而起,指着星满骂风鸣,“就是按照你的方式才把她教成这样,招呼也不打就把药房中的药拿走。”
“大哥,我冤枉啊。”风鸣瞪了星满一眼,他真是有苦说不清,“我没教过她这些,是她自作主张。”
“若不是你管教不力,她会变成这样?”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天生就不让人省心,这怪不得我。”
“你还敢跟我顶嘴了是吧。”
风鸣立刻不敢吱声。
在一旁看着两人争吵的星满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当承夜那锐利的眼神扫过来时,她立即收起脸上的笑。
“很好笑是吧?”
“不敢。”星满的声音有些发抖。
承夜把手搭在她的肩,故意道:“不如大哥和娘商量下,让你再修炼几十年?”
“大哥我错了,你千万别和阿娘说。”星满一听着急起来,生怕被困在青丘中,转而抱着承夜的胳膊装起可怜,“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不问自取。”
“你知道大哥不吃这套。”承夜推开她,“药都用在了何处?”
“朋友受伤,我是没有办法才私自拿了药房里的药。”
承夜厉声道:“我不管你结交些什么朋友,我警告过你的事情没忘吧?”
“一刻都不敢忘,所以才会拿走那些药。”
承夜无奈叹气,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大哥的管教无方。不过她已经长大,也不可再用从前的方式教导,不然她真的越来越怕他,不敢与他这个大哥相处。
他生硬地轻拍了下星满的头,柔声道:“下不为例,知道吗?”
星满疑惑又惊讶,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原谅她了?
“嗯?”
看样子大哥是真的原谅她了,星满的眼睛瞬时明亮起来,脸上也再次挂起笑容:“保证没有下次。”
“去把药房收拾好,婉沁还在家中等我,我就先回府了。”
“大哥慢走。”
两人把承夜送出门,可他又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五竹后沉声说:“风鸣,我看你府上的竹子已经可以砍下来做成竹筒饭给小妹吃了。”
风鸣心里一咯噔,却又只能叫好:“大哥说的是,大哥说的是。”
承夜走后,星满乖乖地去把药房收拾好,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肴给风鸣道歉。
“三哥,连累你被大哥责骂,小妹在这里给赔个不是。”星满把酒倒好后跪在他面前,把酒杯举过头顶,“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风鸣闭着眼没有看她,手轻摇着葵扇。
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原谅她。
为了讨好风鸣,她只好把菜园子里的杂草拔了,把围栏里鸡鸭鹅喂饱,再是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一切都完成后,星满想着告知风鸣一声后便回青城。可来到凉亭下,风鸣依旧没有搭理她,桌上的饭菜也未动过。
于是,她想着让他一个人静静,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药方。
她拿起来看,是一张淡化疤痕的药方,原来他知道她需要这个。
“三哥。”星满感动不已。
风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道:“走吧,三哥没有生气,有需要再回来找三哥。”
“谢谢三哥。”星满高兴地过去抱住他,并用脸蹭了蹭他的脸后迅速离开。
看着她飞奔的身影,又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和打扫干净的院子,风鸣笑着摇了摇头。
而前脚刚离开风鸣府邸的星满却碰上特地来寻她的谏柯。谏柯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后,她连忙赶回狐狸窝。
走进狐狸窝,星满看见小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两块木头,是蛇山的不腐木。她用手挥过桌子,上面便显现出书阳给她的留言。
“知你怕蛇,思来想去,还是想着为你寻来更好。”
她把不腐木抱在怀中,唇边的笑意加深。
既然已经得到了不腐木,星满想着还是先留下来把给星月的贺礼做好,不然回到青城帮苍梧的治疗时,怕是会耽搁了。
之后,她便日夜雕刻,也不管手被刀割伤,不管眼睛疲倦和身子劳累,终于雕刻出一对执手相伴的新婚娃娃。
她满意地看着这对娃娃,然后把它装在盒中后藏起来。
这时困意来袭,星满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一头扎进被窝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