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的猫》面包脆

34、番外3

　　当时是凌晨，车道上只有几辆货车偶尔开过，但这一片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谢意正焦头烂额的应对着甲方，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着方案。桌上摆着两杯咖啡，一杯是下午的，已经空了，一杯是一小时前买的，也已经见底。

　　接近年底，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至，谢意连续加班了快一个星期，争取早点回去见外婆。

　　谢意不断地敲着键盘，时不时拿起资料圈圈画画。

　　手机铃声响起，谢意迅速的看一眼后接起电话，边盯着电脑边说：“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并没有说话，传来隐约的抽泣声，谢意皱了皱眉，从电脑上挪开视线，换到右手拿手机：“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意意....”谢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十分明显的鼻音“你外婆去世了....我.....”

　　听到这里，谢意立马站起来，瞳孔微震，心里像是突然被砸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得谢意喘不过气来，“什么？”

　　最早的飞机也要到早上六点，还有四个小时，谢意想也没想的订了票打车到了机场。

　　凌晨的机场没什么人，空荡荡的一片，谢意满脑子都是谢母刚才说的话。

　　外婆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便没有爬起来了。想着外婆一个人在老家不方便，谢母在老家装了监控，并给信任的邻居留了钥匙以防万一。

　　这天夜里谢母起来喝水时随意的点开监控发现外婆倒在地上，谢母试着对监控喊了几声外婆都没有回应。谢母慌乱的联系了邻居前去查看情况，并将外婆送到了医院。但救护车刚到，就已经判定外婆已经毫无生命体征了。

　　谢意比谢父谢母晚一个小时到医院，在一个小的房间内，谢父谢母和邻居围在一张担架前，担架上的白布勾勒出人体的形状。

　　谢母的眼睛通红，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又不断有新的泪水流下来，谢父红着眼沉默地搀着妻子，谢母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邻居见谢意来了，说了句节哀后离开了病房。谢意艰难的抬起脚向前走去，喉咙发紧的难受，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炸开来。

　　谢意好几天没睡好，又通宵来到这，加上坐飞机产生的耳鸣，谢意只感觉脑子嗡嗡的，耳朵也难受无比，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像是有连续不间断的电报声一样，脑子里的某一根神经绷着最后一根弦，接近崩溃。

　　谢意颤抖的揭开白布，看见外婆安详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脸上惨白甚至有点发青。瘦瘦小小的，头发花白。

　　医院的暖气很足，但谢意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几乎在掀开白布的那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击着谢意的脑子。

　　比起难过，谢意是发懵的。

　　从谢意得知这件事到现在谢意站在外婆的尸体前，谢意一滴眼泪都没掉，不是不难过，而是没反应过来。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昨天还在和自己视频的外婆今天就躺在这里，过几天要躺到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再也见不到。

　　一直到外婆的葬礼结束，谢意都是麻木的。

　　太不真实了。

　　举行完外婆的葬礼，谢意跟着父母回了趟家。

　　饭后，谢意陪着谢母散步，谢母几乎一夜白头，沧桑了不少。

　　“我这一辈子做了无数顿饭，可是连我自己的妈妈都没吃过几次。”谢母突然停下，抬起头看着空中挂着的月亮说道，“我这一辈子没有对不起谁，一个是对不起你，一个是对不起我妈。”

　　谢母自嘲的笑了笑。

　　“对你，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对她，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

　　谢意没说话，只是看着月亮。

　　“我没有参与过你的童年，所以我想要多补偿你，多给你一点关心。我想着，这个女儿我没做好，但这个母亲，我总要做好吧。”谢母从口袋里伸出手在脸上随意抹了一把。
　　“我时常想，你要是没那么独立就好了，你要是能多依赖我一点就好了，你要是能留在我身边就好了。但没办法，是因为我，你才被迫独立的。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关心和照顾了，但我总想着万一你也需要呢。”

　　寒风刮过，谢意吸了吸鼻子，眼睛被吹得生疼。

　　“我对你最大的缺失，不止是陪伴，还有我作为一个母亲，却没有让你产生对家庭的概念，没有让你在一个真正的家庭中长大，我是真的，真的对不起你。”

　　谢意从小跟外婆一起长大，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这成就了谢意追求自由的性格。

　　但偶尔，偶尔谢意也会想要放学就能看见爸爸拿着自己爱吃的小零食在校门口接自己放学，也想晚上听着妈妈念得故事书入睡，也想家长签名上真的是爸爸妈妈签的字。

　　谢意从来都不怪妈妈，因为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为了给孩子创造良好的物质条件而四处奔波的母亲罢了。

　　只是有时候谢意会想，她不能怪爸爸妈妈，她不能怪任何人，可那些缺失的，难以言说且永远埋藏在谢意心底的那根刺所发出的痛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啊。

　　那么，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回到家，谢意在房间里收拾着衣物，南方的天气潮得很，碰上回南天，洗了不仅会不干还会发臭，谢意将柜子里的大衣全部拿出来打算送去干洗。

　　在收拾的时候，谢意在柜子的最边上翻出了一件大衣，是之前大一寒假回老家穿的。那天晚上陪谢睿去放烟花的时候烧了几个小洞，带回来就一直挂在这没动过。

　　谢意随手将大衣拿起来，却捏到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谢意拿出来一看，是一叠钞票，大概有两千左右的样子，谢意不解的开始回想钱的来源。

　　谢意刚打算去问问父母时发现第一张纸币的右下角写着字，是用铅笔写的。

　　时间有点久了，字迹开始有点模糊，但不难看出上面的字。

　　祝意意新年快乐。

　　谢意想起来当时自己拒绝了外婆给的钱，想来是外婆又偷偷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了。

　　就在这一刻，谢意终于崩溃了，所有的情绪爆发出来，眼泪决堤而出。

　　谢意跪坐在地上，将头埋进大衣内，双手紧攥着大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剧烈颤抖着，心绞痛的快无法呼吸。

　　直到这一刻，谢意终于意识到，外婆是真的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这个小老太婆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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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能够看到这，感恩感恩。
番外到这里也告一段落啦，以后可能还是会偶尔更一点的，但不会太频繁了。
等考完最后一场试应该就会稍微闲一点，等那时候在想想新文吧。
新文我打算全部更完再发上来，不然卡文真的太痛苦了。但大学实在是太多破事了，估计也只能断断续续的写，也不知道半年内能不能写完....
总而言之还是感谢各位的阅读，祝大家生活愉快，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