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喜欢》风棉

10、真相

　　周末，黎霜约了凌欢欢两人一同前往兴城。

　　凌欢欢开车技术还算不错，黎霜丝毫不带慌的。

　　上车时，凌欢欢还转头问黎霜：“宋知恒真的没空吗？就咱们俩，要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我还真有些怕。”

　　毕竟，她们这回去找黄大春，明眼人一看她们就是来者不善。且那黄大春都有胆子撞人，对上她们两个弱女子，还真有些没底。

　　黎霜坐在副驾驶低头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他工作忙，又还没在榆城站稳脚跟，要是真为我的事情耽误工作，我可就成罪人了。”

　　黎霜想到那天晚上宋知恒没送出手的向日葵，那之后，他就没再主动发消息给自己。

　　都是成年人，心里怀有什么小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宋知恒那个编的借口头头是道，但他紧张的表情出卖了他。

　　自己既然对他没有什么想法，适当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才是对的。

　　凌欢欢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当黎霜是真的不想麻烦他。

　　“希望一切顺利。”

　　两人早上从榆城出发，天朗气清，开车到兴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因为黎霜不会开车的原因，这一路上开开停停，把凌欢欢累得够呛。

　　两人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吃了东西，到兴城的时候，导航直接到黄大春新家的小区。

　　小区看样子是近两年新建的，但也只能算普通的住宅小区，门口是两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黎霜和凌欢欢不是业主，只能把车往保安亭旁边停着，到保安室里登记。

　　“听你们的口音，不是兴城本地人吧？”有个外表看起来长得凶，但却意外好说话的保安看着黎霜写出入登记簿。

　　“嗯，我们榆城的，刚好来出差，来拜访一下叔叔。”黎霜在登记簿上写好要拜访人的姓名、联系方式和门牌号。

　　保安看着没什么差错之后给两人放了行。

　　这会儿正处一天最热的时候，太阳把地面烤得发烫，小区内压根没看见几个人。

　　两人对小区不熟，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单元楼下。

　　黎霜一下车，正好看到几个穿着黄衣服蓝衣服的外卖小哥进出楼内。

　　凌欢欢在她后面跟了上来，看出她的犹豫，左手挎上她的手臂：“都到这了，咱们上去吧。”

　　这边小区的楼层并不高，最高只有六楼，里面没有电梯，两人今天莫名默契，都穿了方便走路的球鞋。

　　空荡荡的楼梯间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两人谁都没说话。

　　很快，两人就走到501门口，那天在绥安，那个素不相识的大叔给的地址就是眼前这个。

　　来之前，黎霜明明在心里打好草稿，但人已经到这了，心里却带着几分怯意。

　　凌欢欢在她身后，眼底露出几分担忧：“要不，我来敲门吧。”

　　黎霜咬着下嘴唇摇摇头。

　　她知道，只要敲响眼前这扇门，这段时间自己想知道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但自己左右不过二十几岁，心飘着，有些说不清的慌。

　　凌欢欢静静的等着她，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的，我陪着你。”

　　楼梯间有扇小窗，外头的热浪被风带进来，只觉得全身都在蒸笼里一样。

　　门边没有门铃，黎霜抬起右手，不轻不重的在铁门上叩了三下。

　　停了一会儿，两人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脚步声，和年轻男人带着疑惑的嘟哝声：“谁啊？”

　　下一秒，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过于清瘦，脸颊两旁凹下去，看起来特别没有精气神。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球衣球裤，身上还带着浓浓的中药味。

　　男人上下打量了黎霜和凌欢欢一眼，目光里带着警惕：“你们找谁？”

　　黎霜目光平静，说话却掷地有声：“我找黄大春。”

　　*

　　这是一套简单的三室二厅，房子内的装修很是简单，目光所及之处都放着瓶瓶罐罐的药，进了屋之后，药味更大，闻着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靠近客厅的卧室门留了一条缝，里面时不时传来阵阵咳嗽声，有些撕心裂肺的。

　　黄忠瑞找了两个干净的纸杯给两人倒上温热的白开水放在她们眼前。

　　还没等黎霜和凌欢欢说明来意，黄忠瑞就弯着身子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往黎霜和凌欢欢面前放。

　　“我知道，你们是黎家的吧？”黄忠瑞目光放在黎霜身上，却是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的？”黎霜抿着唇，看向男人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黑白照。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和眼前的男人有几分相像。

　　黄忠瑞声音压得低低的：“头些年，就怕你们找上门，这一两年又恨不得你们赶紧找上门。”

　　黎霜盯着后头的黑白照，一直没吱声。

　　黄忠瑞舔舔唇角兀自笑了一下。

　　“当初，我妈需要动手术，需要五十万，那会我没工作，我爸在榆城开货车的，能赚到几个钱？”

　　“就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候，有个人和我爸做了个交易，交易结束之后会给我们家一笔钱，还可以给我妈做好手术，甚至还能让我们离开绥安。”

　　“那会实在是走投无路，我爸应下了，而且这诱惑实在大得吓人，也不用我们承担什么风险。于是我爸去做了，对方也很快兑现了承诺。”

　　“我妈的手术做好了，家也搬了，甚至还有了存款。”

　　“可好景不长，我妈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换她的话来说，我爸这是遭报应。就在我妈出院没多久，我爸遭了车祸，连医院都没到就咽了气。”

　　说到最后，黄忠瑞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就是报应。”

　　“后面我们花了的钱我赚回来了，白天做游戏陪玩，晚上出去跑外卖，现在这卡里的钱当时是八十万，现在也是。”

　　黎霜胸口急剧起伏着，视线渐渐模糊，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使劲眨眨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知道，被你爸撞的这两个人身价远超于八十万的多少倍吗？”她咬着牙，抬着头伸手抹了一把泪，话里带着哽咽。

　　黄忠瑞没做声，又转头去刚刚的抽屉里找着什么。

　　凌欢欢担忧的看着黎霜，手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一会，黄忠瑞才翻出几张老旧的A4纸，像是赎罪：“我和我妈都觉得这事迟早会有人找上门来。”

　　“当初给我爸汇款这八十万的人，中间辗转了好几个人，中间有一次还是取的现金。不过我也没白花功夫，中间还找了认识的黑客，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有没有用，但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这人既然让我爸撞死了你父母，你知道谁是推手，心里也应该有所准备。”

　　他把那几张A4纸递给黎霜。

　　黎霜低头仔细看了看，从最后进黄大春的账户往前推，每个人的户名和银行账号，后面还附带着银行流水都一清二楚。

　　她直接把A4纸翻到最后，蒙奇超三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那。

　　一时之间，黎霜只觉得透不过气来，耳朵里“嗡嗡”的响着。

　　那年父母出事，自己还不懂事，只顾着以泪洗面，处理后事和去警察局的事全放在了叔叔身上。

　　后来，叔叔的公司拔地而起，到如今，在榆城也算站稳脚跟……

　　“呕——”黎霜胃里一阵恶心。

　　凌欢欢担心，却不知怎么办才好：“霜霜。”

　　*

　　从黄家出来，原来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却是笼罩着一阵乌云，狂风吹着路两旁的大树“哗哗”作响。

　　凌欢欢不认识蒙奇超，但从黎霜的反应多少也能猜出这人她应该是认识的。

　　“咱们现在回榆城吗？”

　　黎霜点头：“回。”

　　她把那几张A4纸放进包里，连带着黄忠瑞给她的那张银行卡。

　　凌欢欢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黎霜，边开着车，边分心看黎霜的状态。

　　结果，刚驶出小区的主路就追了别人的尾。

　　凌欢欢看着前面打着双闪的宾利，一个头两个大。

　　倒是黎霜，这会已经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车牌号。

　　前头，路野从副驾驶下了车，越祁也从主驾驶位下来。

　　凌欢欢看到路野，瞳孔一缩：“完了完了！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黎霜看着车边过于赏心悦目的男人，舒了一口气：“没事的。”

　　只是有点意外，怎么在兴城还能碰上路野。

　　她下了车，没等路野说话，越祁已经嚷嚷开了：“黎霜！好巧啊。”

　　路野看她眼眶通红，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几秒就偏开头：“你们回榆城？”

　　黎霜点头，指了一下宾利被撞得有些变形的车后尾：“这个我们赔。”

　　路野的话头却不在这，他看了一眼因为两车追尾而导致这条主线变得拥堵起来。

　　歪了下头提议道：“我看你们两的状态不太好，还是坐我们的车一块回去。”

　　“你们的车等会我托人给你开回去。”

　　黎霜看向凌欢欢。

　　她开了一早上的车，又担心自己，确实也不怎么在状态。

　　她扯出一个笑来：“那又麻烦你们了。”

　　路野听她这话，太阳穴都突突的，看向黎霜的神色有些复杂，却也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