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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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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1k字补在上一章,没看的宝宝们移步哦~)
林风满赶到徐府门口时,肖怀玉已经在徐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他绑着高高的马尾,一只玉冠立于其上,正神色张扬地盯着徐鹤止。
“徐侍郎,林小姐同你非亲非故,你这般留人在你的府上怕是不妥吧?”
徐鹤止立在一边,长长的身影拖在了地上,屋檐垂下遮了月光与不远处的灯光,一片晦暗落在徐鹤止的半张脸上,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么晚了,二殿下私闯民宅怕也是不妥当的。”
“私闯民宅?”肖怀玉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本殿可是半只脚都未曾踏入徐侍郎府中。”
“风满?来得正好。”肖怀玉歪过头,朝林风满笑道。
林风满道:“二殿下此刻在这儿是何意?”
“接你回家啊,”肖怀玉便往林风满那处走,“我最近手上的事情有些忙,没顾得上你,就算你再怎么生闷气,也不至于跑到一个男子家住这般久。”
他拿起一顶帷帽想要给林风满戴上:“将东西收拾一下,趁着此时已经入夜街上没人将你送回家,我便既往不咎了。”
徐鹤止沉默地盯着林风满看,听了这话笑了出来:“既往不咎?这是林小姐的事,与二殿下又何干?”
肖怀玉道:“徐侍郎不会至今还惦记着那一纸滑稽的婚约吧?也请徐侍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于林小姐而言也无非是一个过路人,所以徐侍郎在此处又该如何自持呢?”
徐鹤止眼中的冷意像一把剜人的刀,凌厉地划在肖怀玉身上:“此时夜深了,二殿下倘若有事便同臣到府中详谈。倘若无事,那臣便闭门送客了。明日有早朝,还有圣人讲筵,殿下一早还得闻鸡起舞,真是可歌可泣。臣知晓了,如今这般,臣当连夜写一份奏折歌颂您这番克己奉公的精神。”
肖怀玉听懂了徐鹤止言语中弹劾的威胁之意,笑凝固在了脸上:“徐侍郎,歌功颂德的酸腐文人做派便不必了。本殿只是接个人回去,不耽误你时间。”
说着,肖怀玉便揽着林风满的肩道:“我送你回去。走吧?行礼明日再让小厮送回去,林夫人回来已经有两日了,你再住这里也是不妥的。”
林风满听见顾明秀名字时,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
她推开肖怀玉搭在她肩上的手道:“二殿下,臣女母家与徐家也算是世交了,按道理臣女还得唤徐老夫人一声姨母呢,臣女在徐府落脚养病,妥不妥您如何得知?臣女小住于此,虽是要回去的,可此事只是臣女与徐府的事,于二殿下而言,八竿子打不着。”
肖怀玉垂眸,眼睛微眯,有些看不懂林风满。
倘若她会因为自己往日对她爱答不理而气恼,那她便不会喜欢自己喜欢了整整几个年头,何况,自己为她还做到了这种地步。
他对着徐鹤止道:“不过你说的对,本殿确实在秉公办事。林将军戎马一生忠勇报国,他的爱女此时走失,本殿身为圣上之子将她接回去,有什么问题吗徐侍郎?你想阻挠?身份、立场能立得住脚的哪样你能拿出来?”
他又垂眸道:“风满,我来此处接你是有我个人私情的不错,但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你父亲保家卫国四海为家,我父皇怎会忍心看他的爱女飘零许久不归家呢?我不逼迫你,只是倘若父皇问起我此事,我一个如实禀报罢了。”
徐鹤止看着肖怀玉垂眸看着林风满的模样,眼神黯了黯,他走到了林风满身前,挡在了林风满与肖怀玉中间。
他轻笑:“二殿下,请吧。不过此事便不劳烦您了,臣是当事人,会将此事禀告给陛下的。”
“风满,你同我走。”肖怀玉隔着徐鹤止,重又去拉林风满的手。
林风满将手往回缩了缩,肖怀玉亦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气本就不小。
她垂眸沉思,肖怀玉话中的威胁之意她能听的出来,徐鹤止岂能听不出来,徐鹤止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士大夫名门之流最重名誉清白,她有父亲的庇护可自由无羁,可他身处朝堂诡谲之中,倘若此事闹到陛下那儿去,少不得一阵添油加醋,岂有那么容易?
林风满发力将手从肖怀玉手中抽了回来,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徐鹤止身边,面色微红,眼神透亮。
“我本打算这两日便回去的,行礼都收拾好了,如今二殿下既然有车辇,那便麻烦了。只是我还有几句话要同徐侍郎说。”
肖怀玉瞥了林风满一眼,最终还是不耐烦地点点头,往一旁去了。
她又看着徐鹤止道:“徐侍郎,这几日多有叨扰,我便先回去了。还劳烦你同老夫人与徐妹妹说一声,风满改日再登门拜谢。”
徐鹤止薄唇轻启:“你真要跟他回去?”
“不是跟他回去,是回我自己家。”林风满压低了声音,语气柔和。
徐鹤止道:“路长日暮,何必急着一时回去,你怕他?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心虚了?”
林风满眼皮一掀:“心虚?我为何心虚?”
徐鹤止一声冷哼:“你若不想回去,便不回去,护你一夜好梦于我而言亦不是什么难事。”
林风满摇头:“徐侍郎,路不远,何况我迟早要是要回去的,迟一时早一时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改日来给你做药膳料理身子。”
徐鹤止掩下眼中的不悦:“那你便尽管同他走。”
林风满看着他:“徐侍郎,你生气了。”
徐鹤止忍无可忍:“你走不走与我何干?”
林风满狡黠地笑:“别嘴硬啦徐侍郎,我看出来了!那我明日再来接小黑?”
说罢,她踮起脚拍了拍徐鹤止的肩,便溜走了。
徐鹤止静静地看着她,沉寂的面色下,是他加速而慌乱的心跳。
“别发愣了,人已经走了,”温敏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挨着徐鹤止道,“你啊,就是吃了没名没分的亏。”
温敏继续叹道:“我瞧着风满这孩子是喜欢你的,你也别光一颗心热,面上冷冰冰的,莫生生把人家姑娘吓跑了。阿娘同你说的听进去了没,啊?”
徐鹤止看着马车消失在了夜幕中,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阿娘,你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时候不早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温敏看着儿子远去的挺立的背影,叹道:“那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这个倔脾气!”
·
马车内。
肖怀玉看着林风满叹了口气:“别往后退了,车窗都快被你挤掉了。”
林风满闭上了眼眸,没有回应,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为什么?”
肖怀玉道:“什么?”
“臣女在徐府小住已经许久了,为什么恰好是今日要来接臣女?”
“你是觉得我别有用心?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厌恶我?”肖怀玉眼底有深深的痛苦之色。
“因为徐鹤止?他同你说了什么?”
“与任何人都无关,臣女只是不明白臣女一个闺阁女子为何这般得二殿下关注,”林风满试探道,“难道是因为臣女是将军之女?”
肖怀玉道:“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是你,我才大费周章不辞辛苦,没有哪个女子能得本殿此般厚待。”
林风满似笑非笑道:“那真是臣女有幸了,只不过此般厚遇臣女怕是无命消受。”
听到林风满这般说,肖怀玉又想起上辈子她死不瞑目、草席裹尸时的模样。
他压下心中的悲怆道:“你怎么会没命,倘若你没有,本殿借命来给你续上。”
林风满只记得上辈子他冷漠无情一口咬定父亲有罪,纵然许多事情都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但她还是一点都不明白他近日来为何对自己如此热忱,或许是别有所求?
她总隐约觉得上辈子之事与顾家与皇室脱不了干系
林风满声音冰凉:“那多麻烦,殿下离臣女远些就行。”
肖怀玉道:“我纵然不知你为何对我态度转变如此大,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林风满重又闭上了眼睛,头靠在车壁,并没有回应。
车轮滚滚,一路无话。
·
肖怀玉将林风满送到了林府后,便唤车夫将马车驾驶到了一处别院。
别院中只有两个侍女并一个打杂的小厮。
肖怀玉到时,小厮正在外边的炉子上打着扇熬药。
肖怀玉一边迈着长步一边道:“陆力,郎中来看过了?人醒了没?”
名唤陆力的侍卫立即跟到了肖怀玉身后:“郎中来看过了,说是肺内的积水已经排尽了,就是人一直醒不过来。”
肖怀玉点头,面色张狂而诡谲:“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吧?”
陆力道:“两具一胖一瘦的尸体皆已经挪到了农户惯常用水的河中了,只待明日一早炊烟起之时,便会被人发现,衙门之人都已经疏通打点好了,人证物证都已经准备妥当。”
肖怀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思量片刻道:“接盆顶凉的水来,从张彻头上泼下,这样便能醒了。”
“只有身临绝境,才能于绝境逢生。有时候人呐,不逼一把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