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只美人神明》清雾潋月

12、chapter12

　　桓焱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院子。

　　这是他第二次来，上一次是和于吉一起出公务。而这一次，桓焱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转到这里来。

　　他和局里声称是为了跟进隋家村的案子。

　　隋家村的案子因为沈持的开口，原本不动的进度忽然来了一个重大突破。但是沈持说完，就突然消失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突然消失——

　　揭秘完无头神像的真实身份后，组里所有的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甚至还有产生了很多疑问，想要趁沈持愿意开口的时候趁热打铁赶紧问了。

　　但是他们还没酝酿完，沈持就突然从会议室的主座上消失了……沈持的消失和沈持出现在特安局一样，都很突然且没有预兆。

　　而从那以后的几天，沈持都没有再出现在特安局。

　　平心而论，这其实对特安局是件好事。何局都松了一口气，抱着他的特安局纪念保温杯笑眯眯地对桓焱说道：“虽然你丢了美人，但是特安局更安全了，多好。”

　　桓焱不客气地对着何局伸手道：“老爷子的孙媳没了，你赔一个给他？”

　　何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沓照片：“喏，昨天你家老爷子刚托我给你带的。”

　　桓焱吓了一跳：“嚯，为什么让您给我带啊，我还要不要面子啊？工作生活能不能分开来？！别这么公私不分啊。”

　　何局也冷哼了一声：“这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躲着你家老爷子！”

　　“你没告诉他，我给他找了个大美人媳妇吗？”桓焱戏谑地笑道。

　　“说了，还给他看照片了。”何局喝了一口水，缓了一口气，说道。

　　“您真说了？”桓焱嘴角抽搐。

　　何局“哼”了一声：“当然。”

　　沈持在桓焱身边，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他们弄不清楚沈持的目的是什么，但沈持无疑是相当危险的。因而，他不可能向老领导隐瞒这件事。

　　老爷子听闻这件事后，沉默了一片刻，便轻轻挥了挥手：“那小子自小就主意极正，他既然这样做，想必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这些老人啊，就别插手他们的事了，毕竟现在他们才是中坚力量。”

　　“但这很危险。”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道。

　　老爷子笑了笑：“他进特安局的第一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

　　何局回忆起和老领导的谈话，不由沉默了一瞬。

　　“哦？老爷子怎么说？是不是很好奇孙媳现实中究竟多好看，有没有迫不及待想见一见他孙子的另一半？”桓焱挑了挑眉，笑意不羁中带着过去浪荡的影子。

　　“想知道？”何局抱着杯子，老神在在。

　　“当然。”

　　“老爷子说——”何局居然卖了个关子。

　　“说什么？”桓焱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齐大非偶。”何局微笑道。

　　桓焱：“……不说了，我追媳妇儿去了。”

　　“现在？”何局问道。

　　“我媳妇儿手里还有隋家村的线索呢，我找他问问。”桓焱一本正经道，“他之前还没说完就消失了，我再去探探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但是，真的只是为了案子吗？

　　桓焱也不知道，或许他内心也很想见见他。

　　“沈持。”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轻柔得似乎真的在呼唤心上人。

　　“你不在特安局上班，来我这里干嘛？”沈持看着熟门熟路摸进门的桓焱，冷淡地问道。

　　“你突然消失，又不来主动找我，叫我思念不已。”桓焱并不在意沈持的冷淡，热情洋溢道，“山不就我，我便来就山嘛。”

　　桓焱进门时，就看见跪在沈持面前正在擦眼泪的犬阳，注意到犬阳看沈持的眼神，他的目光暗了暗，但也只是一瞬。

　　“你怎么了？”桓焱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犬阳擦干了眼泪，站起身，“你们聊。”说完他便急匆匆离开了。

　　“小犬阳是不想见我吗？”桓焱状似伤心地说道，“怎么见到我就跑了。当年，我这张脸可是男女通杀，无论是谁，见到我无一不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怎么他见我和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果然是上班催人老，连魅力都打折扣了。”桓焱一副苦逼打工人的模样，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持就看着桓焱在那儿装大尾巴狼，见他表演完了，才笑着问道：“你是想问罗睺像的事情吗？”

　　“这只是顺带，主要是我想你了。”桓焱哄人的话顺口得像刚背好还热乎着的台词，末了还强调，“真的。”

　　“哦，是吗？”沈持对这样的鬼话嗤之以鼻，“不应该是害怕我吗？”

　　桓焱被这么直白的戳穿给弄得尴尬了一瞬，不禁摸了摸鼻子：“啊这，其实……”他的大脑急速旋转，想着应对之词。

　　但是，还没等他把应对之词想到，沈持便继续道：“不过你们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桓焱：“……”

　　“你只要履行你的义务就可以了，我的……”沈持轻笑道，“男朋友。”

　　桓焱闻言，笑了，还特深情地“哎”了一声以示回应。

　　沈持：“……”这人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沈持冷淡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一层迷惑之色，他走到桓焱面前，伸出手托住桓焱的脸反复打量，似乎是在他脸上找什么东西。

　　桓焱也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甚至还主动调整到他自己满意的角度，看样子是打算用他英俊的脸来打动沈持。

　　沈持：“……”

　　终于，沈持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沈持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问是在桓焱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沈持也是打量了他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如果换成其他人问这句话，就很像骂人了，被这么问的人如果脾气暴躁，可能一个大逼斗就刮下来了。

　　但问的人是沈持，先不说没人敢扇他，就他的语气，冷淡中带着疑惑，很显然是真的疑惑。

　　真正能让沈持疑惑的东西不多，桓焱的存在算是一个。

　　“你和阎摩是什么关系？”沈持直截了当地问道。

　　沈持能看出桓焱和阎摩有着相似的气息，但却又不是简单地转世或是化身。这不像那不像，这也像那也像，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导致连沈持都没看出桓焱究竟是什么东西。

　　“阎摩？”桓焱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阎摩是谁啊？听起来好耳熟。”

　　他还反过来问沈持：“你和阎摩是什么关系？情人吗？这么关心他？”

　　沈持微微一笑：“你想知道？”

　　“当然。”桓焱冷哼了一声，“作为你的现男友，听到你老是喊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在拿刀割我的心。”

　　“所以，阎摩是不是你的老情人？！”桓焱一副你不说就不走的无赖模样，目光却紧紧盯着沈持，幽深得比无尽之海还暗。

　　“老情人吗？”沈持漫不经心地笑道，“当然不是。”

　　“哦，是吗？”桓焱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和语调与平日大相径庭，带着一种遥远而空幽的韵律，“如果没有关系，那你为何屡屡提及他？”

　　“关系，也算有点关系吧。”沈持目光一转，想了想说道。

　　“什么关系？”桓焱似乎对这么问题很在意。

　　如果换成其他人，对这种交浅言深的要求定然无比反感，甚至可能会直接黑脸。

　　但在沈持眼里，既然是他先提的问题，别人也问他一个问题是一个对等交换的行为。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

　　他认真地回想了他和阎摩为数不多的交集，想着人类对这类关系的定义：“几夜情的关系吧。”

　　还没等桓焱说什么，不远处就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

　　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犬阳有点慌乱地跪在地上捡碎了一地的瓷器，甚至因为手忙脚乱而不小心割伤了手指。血从犬阳的指尖滴落下来。

　　“抱歉，大人。是犬阳不小心……”他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快速自愈的伤口上。

　　“以后小心，你先出去吧。”沈持说道。

　　犬阳低头道了一声“是”，便快步离去了。

　　“真是可怜。”桓焱低笑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沈持瞥了他一眼。

　　“我是说你嘴里的阎摩真是可怜。不过几夜情下来都没名分，可真是废物。”说着说着，桓焱原本深沉的表情消失了，整个儿眉飞色舞了起来，“而我，可是有名分的人。”

　　沈持：“……”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桓焱这个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沈持都摸不清他的底。他身上的气息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露出来的？

　　沈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无法理解这人奇异的脑回路。他想了想，把罗睺像扔给了桓焱：“如果你过来是想找线索的话，罗睺像在这里。”

　　桓焱没有看到罗睺像，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不想回去吗？”

　　“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沈持眉头微皱，冷冷道。

　　桓焱忽然笑了：“没什么，只是看你这商业街旺铺不开张觉得有点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