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没有边界感的杀网》啾妹

8、[008]

　　“感觉早奈对那位一年级有些在意啊。”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总之在这一句话话音落下之际，原本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氛围即刻更显得凝固了。

　　不二周助似乎是歪了下脑袋，那双眯起的眼睛瞧不出合着什么情绪在里头，只无端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开口的话语像是意有所指：“话说回来，早奈去哪了？”

　　本还在神游的桃城武若有所思地抬眸往这边看了眼，紧接着又偏头去看菊丸英二，询问的口吻：“英二前辈？”

　　菊丸英二正鼓起了脸颊，看起来有些气呼呼的，闻言也只抿住了唇，像在赌气那般闷闷回应：“她去找小不点了！”

　　桃城武茫然：“「小不点」是谁？”

　　“就是越前啦！越前龙马！”

　　气氛再次凝固下来。
　　乾贞治平静地推了推眼镜，以陈述事实的口吻道：“根据概率而言，她或许在搜集关于越前的数据。”

　　闻言，桃城武大为震撼，看向他的目光极为痛心，像是在看什么没有良心之人，掷地有声的话语：“乾前辈，请务必不要将早奈学姐培养成你这样的人啊！”

　　“这是什么奇怪请求。”
　　乾贞治无言。

　　而本自顾自生着闷气的菊丸英二也跟着将注意力拉了过来，闻言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脑袋，顿了顿，又小小声地控诉了句：“现在早奈都不一起跟我回家了……！”

　　“是「跟我们」。”
　　不二周助纠正他。

　　大石秀一郎打着圆场：“毕竟早奈自己也说过越前的实力很强，也许她此刻在以越前为观察对象。”

　　「ブジェクトの観察」——这个名词一出，不知为何，桃城武与海堂薰的表情都跟着变得微妙极了。

　　问就是在这之前、在他们两个尚是一年级时，就被谷川早奈作为「观察对象」足足被观察了一周。

　　倒也不是很过分的跟踪模式，而是不知该如何去评价的观察。

　　谷川早奈的运气是个未知数；
　　没有中过一次不二前辈的算计、没有被手冢前辈罚过一次跑圈、甚至连龙崎教练都很迁就她。

　　更别提她身边还有个数据博士。

　　桃城武不太想回忆一年级被这两个前辈以狂热数据围绕的场面。
　　于他而言，那是比毒蛇还要毒蛇的毒蛇。

　　思及此，桃城武顺理成章地收起了某些不同于以往的心绪，很是自然而然地怜悯了一下或许正在被数据围绕的越前龙马。

　　菊丸英二忽然想起来某件事，下意识偏头往一向不参与他们这些讨论的手冢国光那儿看去，试探的语气：“话说回来、这次的校内排名赛是有小不点的吧？”

　　**

　　“D组。”

　　谷川早奈清了清嗓子，虽说有些郁闷于自己怎么一对上越前龙马那双猫眼就无端发慌，且竭力避免自己发虚的声音，很是生硬地扭过了话题：“校内排名赛你是D组。”

　　越前龙马似乎是有些诧异，那双琥珀色猫眼不急不缓地从帽檐之下溜出来，很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像是不明所以。

　　实际上，谷川早奈也不解于自己为何会始终关注越前龙马。或许是以收集数据观察为缘由，又或许是上条时间线的记忆留存。总之在不知不觉之中，她总是会无意对他多一些关注。

　　……虽然说好像被同期们察觉到了。

　　谷川早奈暂时不想回忆起刚刚着急去找越前龙马而匆忙将书包塞给正向他们班走过来的不二周助手上、迎着菊丸英二不敢置信的目光与手冢国光瞬间犀利的视线，她仍然义无反顾溜走的场面。

　　真的不能细想。
　　一细想她就瞬间回忆起在将书包塞给不二之时，对方好像还似笑非笑地挑起了那双本眯起的眼睛。

　　糟糕。

　　于是越前龙马便眼睁睁地见着本来神色还很认真像是要跟他谈什么的学姐忽然表情愈发变得凝重，最后急急忙忙地塞了一瓶什么东西到他手里、并扔下一句「比赛加油」就转身跑走。

　　越前龙马有些迟疑地低下了脑袋，下意识攥紧的手心逐渐松开，映入眼帘的即是一瓶还未开封的牛奶。

　　“……”
　　好奇怪的学姐，龙马想。

　　而终于赶上放学大队伍的谷川早奈气都还没顺完，就为了躲避手冢国光那不发一语的注视而选择自顾自地去不二周助那儿拿书包。

　　不二倒是不动声色地将书包移远了些，伸指轻抵在早奈的额头上，笑吟吟的：“我来帮早奈拿吧。”

　　还有这种好事。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很诚实，当然明面上谷川早奈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不用不用，多不好意思——”

　　不二周助弯了弯眼，没有揭穿对方显而易见的那点小算盘。

　　菊丸英二则看起来很是不甘心地蹭了上来，又黏糊糊地贴上了谷川早奈的脸蛋，语气显得委屈巴拉的：“早奈。”

　　谷川早奈有些无奈：“都说了不要撒娇，英二。”

　　“才没有撒娇呢！”
　　“明明就有，无论做什么都像撒娇。”
　　“……明明是早奈奇怪的滤镜吧Nya！”

　　先冷静地忽略了单细胞的某些拟声词，乾贞治绕过障碍物定定地看向谷川早奈，稍挑起了眉眼，询问的口吻：“去收集资料了？”

　　谷川早奈犹豫了几秒，想着「观察」应当也算「收集资料」，于是很痛快地、很笃定地点了下脑袋。

　　乾贞治看起来很欣慰；
　　桃城武再次惶恐于不会又要出现一个数据博士吧。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奇怪，我之前给你的牛奶呢？”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框，目光在谷川早奈的手上扫了一圈，看起来很是犀利。

　　谷川早奈的笑凝固住了。

　　须臾，她逐渐想起在跑过来之前好像塞给了龙马什么东西——糟糕，还真的不小心塞给他了牛奶啊。

　　但对着乾贞治探究的视线、以及手冢过于敏锐的目光，她实在是说不出类似于「不小心塞给越前了」的这种话。

　　于是谷川早奈佯装若无其事地轻咳了声，很平淡的语气：“我刚刚顺便喝了。”

　　这一听，乾贞治带有几分诧异的目光更狐疑了。显而易见他早已心知肚明她对牛奶这种东西绝对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

　　但这种单方面的宣言也不好判定这个理由是否会真，乾贞治不过若有所思了几秒，便决心不再提起了。

　　毕竟主动挑起让谷川早奈不愉快的话题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转而问起了她关于数据的采样。

　　谷川早奈安静了半秒。

　　她觉得自己还是得道歉的，毕竟她的确是去观察了而不是以「收集资料」的身份，但偏偏就是对着乾贞治的脸，她硬是什么都没憋出来。

　　乾贞治眨了眨眼，很疑惑：“你不会去这么久都没收集到资料吧？”

　　“很伤心，刚好戳中了我的自卑心。”
　　谷川早奈面无表情。

　　乾贞治：“啊、那太抱歉了。”

　　果然啊，果然。
　　她，谷川早奈，果然和面前这个无论怎么样都超级无聊且笨蛋到极致的乾贞治八字不合。

　　**

　　不出意外又是被海堂冷脸吓到的一年级生啊。

　　谷川早奈叹了声气，面色有些愁苦地将害冷着脸的海堂薰拉到了一边，也不顾对方在这一瞬间便倏然僵硬的身形，只再次叹气顺势抬手拍了拍他的衣服，语重心长：“海堂君，我告诉过你什么？”

　　过于猝不及防的靠近。

　　海堂薰抿着唇，下巴无端有些紧绷，像是无措地蜷缩了下手指，干巴巴的语气：“要把面部表情放柔和一些。”

　　谷川早奈鼓励地看着他。

　　海堂薰陷入了沉默，显而易见对「如何将面部表情放柔和一些」产生了困惑。

　　于是谷川早奈再次惆怅地叹气。

　　桃城武在哈哈大笑；

　　大石秀一郎则看不下去了那般，径直走过来牵住了还想再絮叨什么的谷川早奈，无奈又好笑的语气：“早奈现在怎么管起了这个？”

　　谷川早奈还在神游，一听这话也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很是果断地脱口而出：“因为海堂君很可爱哦！”

　　“……”

　　大石秀一郎的笑凝固住了；
　　桃城武也不笑了，甚而是有些愕然地抬眸看向说出这种令他难以置信话语的前辈；

　　而原本还高高兴兴捧着一盒OK绷打算让谷川早奈帮他换的菊丸英二瞬间就一个紧急刹车，继而倏然提起了警铃。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啊！

　　早奈一向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无论是小动物、还是小挂件小摆件，反正只要是能被她定义为「可爱」的一切，就足以会被她放在心上。

　　菊丸英二其实不太懂怎样才会被称为「可爱」。
　　正如他其实并没有像外人所想那般很喜欢猫猫——早奈评价此为「同性相斥」，但不知为何总是会被他人称之为「猫」。

　　……并不讨厌。

　　因为早奈也喜欢猫。

　　她曾说过很享受被猫猫围绕的生活，于是菊丸英二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能不能分身出好几个自己。

　　当然，哪怕不能也没有关系。
　　他可以学做猫猫，可以小心去试探她的喜好或是厌恶、再学着猫猫一点一点地缠上去，克制又不克制的黏人。

　　菊丸英二从不掩饰自己对谷川早奈的喜欢。

　　因而姐姐曾说过若是不早点宣示主权的话，那极其受欢迎的早奈就会被人抢走。

　　猫猫是一种私有领域划分极强的动物。
　　而在初次听到「会被抢走」这个词汇，菊丸英二也潜意识地觉得无端烦躁。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菊丸英二有些赌气地想。

　　明明早奈只是他一个人的，他才不要让其他人抢走她。
　　哪怕是大石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