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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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城中心医院某病房内。
黑发男生佝偻地坐在病床边的低矮椅子上，将昏睡着的女人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合进自己手掌之间，他手肘撑着床沿，细细地感受着女人手上的纹路，目光一寸寸地抚摸过床上人的苍白面庞。
“妈，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然后给您请最好的治愈系异能者，您一定要坚持住。”他说着心中涌上一股酸楚，那双清泉般澄澈的双眼氤氲着湿意。
像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哽咽声惊扰了母亲的睡梦，他将手掌放回被中，然后起身轻推开门离开了病房。
陆却之看着卫生间镜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取下了那顶假发。他自己的头发已经十分稀疏，一撮一撮地软塌着，头顶能看到大片的淡青色头皮，所以他不得已戴着假发示人。
他的头发是在觉醒异能以后大片脱落的，不过有人告诉他这是一种常见的并发现象。同样的还有他的皮肤，也在一天天变得更加枯黄。
陆却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踌躇不前了，母亲的病恶化地太快，远超自己的预料，现下只有请到5级以上的治愈系异能者，还得是再生方向的，才有可能保住她的命。
所以自己必须赶紧通过培训并结业，开始正式任务。他的双拳握紧，默默地下了决心。
A城，连绵山间的某处藏着一座别院，别院最靠近山脚的一屋内被暖黄的灯光充斥着，沙发上、木桌边甚至是楼梯角都或坐或站着几个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厉鸣和莫利尔赫然在其列。
“所以，你俩刻意不通过培训，在协会里混了这么久，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说话的是一个娇小的金发少女，碧蓝的瞳孔盯着沙发左侧倚着的莫利尔，“莫姐姐，我看你被阻隔器吸收的能量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吧。”
“玛雅，慎言。他们是为了家族的未来，才一直戴着阻隔器的，吸收的能量何去何从自然也是听长辈们的吩咐，这是荣耀。”楼梯角看不清神色的男子出声驳斥。
厉鸣坐在沙发右侧，左手向后一甩搭在了靠背上，右手狠狠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刺挠短发，语气居然丝毫不见往日的暴躁：“我俩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他们先前嘱咐的内容早就完成了。不过最近有一批新晋的异能者还有点意思。”
在场的几人皆是如今8区势力最强的几大家族的年轻一代，无一不是出生即觉醒的优质异能者，因为有庞大的资源扶持，即使年纪不大能力也绝不可小觑。
玛雅闻言不屑地道：“新晋的而已，撑死不过2级，有什么可感兴趣的。不是我说，你们果然是在那种环境下待久了，眼界也低了不少呢。”
莫利尔本不想多言，她回想起第一堂实践课上时有尘的种种表现，又听玛雅这般语气，出声讽刺：“确实，两个都是1级的，只不过他们都是自然觉醒者，全世界一年也不超三位数的存在。”说完停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对了，妹妹今年也16了，我怎么记得上一次的检测结果还是4级呢，已经在4级停留两年了，可要好好努力才是啊。”
其实16岁就晋升到4级的异能者凤毛麟角，只是莫利尔着实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总要锉锉她的嚣张气焰。
玛雅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很是不服：“我4级怎么了？你不只有2级吗，也好意思嘲讽我？”
厉鸣一听皱起了眉，正要发作，楼梯角的男子出声缓和气氛：“他们俩戴了十七年的阻隔器，在其影响下无法正常训练，现如今能到2级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结果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取下。”
“陆知祈，你少假惺惺的了，恐怕你是巴不得他俩这辈子都不要取掉阻隔器吧。”玛雅年纪小，一气上头就无差别攻击。
正在此时，屋门“嘭”被打开了，门外没有人。屋内几人却丝毫不奇怪，同时住了口只盯着那处等来人。
十几秒后，来者一头黑紫挑染，左耳一枚银色耳钉，身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嘴角噙着笑。“哟，脸色看上去都不是很好啊，讨论什么呢？”正是那日躺在协会食堂长椅上睡觉的男子。
四人见到他毫不意外，因为这人每次都是这种架势，出场前总要弄点大动静，好让人知道他应云归要闪亮登场了。
陆知祈率先开口：“刚刚厉鸣说起在协会培训碰到了有意思的新晋异能者。”本来应云归比他还小三岁，他是想在对方面前拿点兄长架势的，但是一想到应云归已经是凌驾他们几人之上的6级异能者，他又没了那种心气。
“有意思的人？”应云归大步走到沙发中间坐下，翘起腿，伸出食指一点，屋门便关上了，呼啸风声被完全隔绝在外。他挑了挑眉看向厉鸣和莫利尔，“我记得这批新晋的也参加了Z城救援任务，还遇到了二次事件？”他明知故问，是想试探二人的态度。
莫利尔：“二次事件里只有三个无伤亡，他们就是其中之二。”
“那运气还挺好，什么属性啊？”应云归想起自己那日找了处僻静又闻得到花香的地方小憩，无意间听到的一男一女的对话，觉得那男生声音清清冷冷的，听着还挺能让他平静下来的，不知道实力几何。
“一个治愈系，一个生物系，治愈系的那个胆子还挺大的。”厉鸣指的是那天时有尘第一堂课就尝试双重控制，但应云归却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胆子大？胆子大的治愈系，挺少见的。”应云归眯了眯眼，厉鸣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又补充道：“长得还很好看。”
声音清冷的胆大治愈系美人，应云归在心中给人下了定论。他现在对这个人非常地感兴趣。声音清冷能平复心绪，胆大又方便行动，治愈系更是完美适配，况且还长得赏心悦目。
应云归突然起身吓了周围几人一跳，他决定去见见这位自己理想中的任务搭档。
看着他面带诡异笑容莫名其妙离去的背影，剩下几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语。
第二日，协会信息部总控室内，严致沅和林周择一左一右站在时有尘两侧，边观察屏幕上显示的测试室内的景象，边同时有尘讲解。
“这位视觉增强系异能者的测试方法就是从可视距离、辨别虚实能力、动态测试以及色彩元素区分几个方面来进行，你别看他只是戴了个头套站在原地，其实那个头套里边可以模拟出各种情景，总之就是非常厉害。”林周择滔滔不绝。
严致沅则更多的是仔细观察测试者的各种细微动作，偶尔出声指点。
最后一位测试者离开后，严致沅对时有尘说：“你可以过去了。”
......
时有尘静静地站在测试室门外，既不动作又不出声。他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样貌不俗但好像脑子不太好的男人。
因为这人堵着测试室的门，冲他斜了斜嘴角，但力度没控制好，露出了六颗闪亮的上排牙：“嗨美人，一起刷任务吗？”
林周择和严致沅迟迟不见测试室内进人，怕人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赶忙离开控制室向测试室跑去，没想到在门外看到了比任何意外都可怕的场景——应云归微微俯身向前倾，把自己的整张脸降到时有尘平视的视线范围内，向右侧歪了歪头，盯着对方的双眼。
时有尘半步都没有后退，因为眼前人俯身的动作和看不懂的笑容实在过于挑衅，后退无疑就是示弱，于是他一动不动地回盯过去并且开口：“不了，我恐傻。”
“应云归？！”严致沅没想到这尊佛居然找上门了，出声制止了情况向更糟的方向发展。
应云归闻声偏头，看到来人后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瞄了时有尘一眼，然后转身爽朗地大笑着，张开双臂冲严致沅走去，“哎呀老严，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面瘫嘿嘿嘿。”严致沅将林周择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手掌一推向前抵着应云归逼近的肩膀，不让他靠近，正色道：“别打诨，你来这里做什么？”
应云归本来还在挥动双臂，看他如此正经，后边还护着个人，这才“咳咳”地放下手理了理衣襟，表情认真地说：“我来找我的任务搭档，喏，就他。”
时有尘：？
林周择：？？
严致沅：？？？
严致沅觉得许久未见，自己这位曾经的队友似乎长大的同时也痴傻了不少：“你知道他是谁吗？还你的任务搭档，谁敢跟你做任务搭档啊。”林周择在后面冒头：“就是啊，你认识人家吗就任务搭档。”说完这句又缩回严致沅身后，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好惹。
应云归摸了摸左耳的耳钉，然后点亮自己的手环，调出了《Z城急救中心二次爆炸事件结论报告》一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严致沅说：“我知道啊，时有尘，上次还是1级愈合治愈系，我找的就是他。”
时有尘看着那边气氛怪异的三人，决定先趁机进去做完测试。
严致沅更无语了：“你知道他1级你还找他，你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不想他活了。”
应云归：“我为什么不想活？我还要当会长呢。我又为什么不想他活？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等级也没那么重要，这都是可以培养的，关键是他是个胆大的治愈系！”而且比自己想得还要好看！
严致沅：......
林周择：......
应云归看两人没反应，回头看了一眼测试室，意味深长道：“而且恐怕他马上就不是1级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