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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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灰色的瞳孔在路灯与月光的交相辉映下显得神采奕奕。
“你...”时有尘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异色瞳孔了，但这双灰色的眼睛竟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重新向你介绍一下自己吧。”年轻的酒吧老板笑了笑，“你可以叫我阿显，我是新历150年生人，这双眼睛的颜色是出生时就自带的。”
两人相峙而立于路灯之下，时有尘听着阿显的自白。
“因为瞳色异于常人，我从小被身边的同龄人挤兑排斥，甚至有些大人也莫名地对我抱有敌意，所以我一直用这种方式来掩饰。”
声称自己患有眼疾，实际是为了躲避旁人的有色目光。
阿显耸了耸肩，语气淡然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一点了吗？我真的只是不想让我的店惹上事，姑且可以算是好心吧。”
至此，时有尘虽还没有完全信任眼前的这个人，但基本已经相信他至少还有几分坦诚，不像是有所图谋。
“嗯，不好意思。”时有尘语气轻飘飘的，“我天生比较多疑。”
阿显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说：“没事，讲开了就好，那我们走吧。”
回程的路上，阿显像是憋闷了许久一般打开了话匣子，一路说个不停。而时有尘从他的滔滔不绝中居然捕捉到了一些对自己来说还算有用的信息。
“你知道这片地方还没有拆掉重建之前的事吗？”时有尘循循善诱。
阿显掌握着方向盘，车速却不像来时那么快，他缓慢地拐进辅道说：“其实我接手MIST的时间也不算太长。那个时候那里都已经拆得面目全非了，所以更早的事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
“那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唐珂她母亲曾经的工作？”
阿显听完莫名一笑道：“这个其实蛮巧的，一开始我确实没往那方面想，但是我开到她家那个小区附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等着时有尘问下去，只是好一会儿没等到接茬，于是只能继续道：“我几年前接手MIST的时候，清查过往年所有的账目，发现店里曾经出现过一位大老板。”
时有尘喃喃一声：“大老板？”
“嗯，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老板。他每年在店里花的钱都多到夸张，可以直接买下好几间店面的那种程度，甚至无偿捐款也捐了不少。”
“我后来简单查了查那些资金的流向，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在资助店里的工作人员买房。”
听到这里时有尘算是猜到了一点，“所以你想起来那个小区的房子就是当初那位大老板资助的项目？”前面不远处“MIST”的灯牌在夜空中闪烁着，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快到了。
阿显回道：“唐珂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姑娘，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店里去‘找工作’呢？这想想也不正常吧。”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常年混在这种地方的，再加上她们家生活痕迹还蛮重，里面一些陈设又老旧的不行，反正我综合这些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那样了。”
“况且后来她妈妈自己也说了‘早年在贵人相助下早早买了房’。”阿显把车停在了空旷的街边，就听时有尘随口问道，“那你说的那位大老板，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他薅了一把头发有些为难地说：“听老员工说好像是姓陆吧，‘陆先生家世不俗，人又帅气多金，对店里的姐妹们很大方’是这么说的。”
时有尘搭在车门把手上的五指一顿，他背对着驾驶座上的阿显垂下了眼睫，半晌淡淡地道了谢后下车离开了。
...
四季酒店的某一间客房内，浴室里水汽氤氲，过了好一会儿水声才停下。时有尘推开玻璃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习惯性地没有吹干头发，只是简单地用毛巾擦了两下。
和阿显分别后，他特意过了一个路口，拐到了酒店的后门刷卡上楼。
今天已经是他独自来到A城的第五天了，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走到床边按下床头控制台的按钮，双层窗帘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露出来的整副落地窗上零散地贴着一些照片，以某种奇妙的关系排列着。
他走到窗前，抬手将最边上的MIST酒吧的正面照挪到了陆绅笔记的照片下面。虽然今晚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得到了新的线索，但无论如何这样一来，大部分的信息就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根据陆洺对他这个弟弟的描述以及外界的传闻得出的陆绅的一面，是一个沉迷酒色不自量力又不孝不悌的纨绔。
而根据先前9区基地遇袭时，姜达的记忆提取能力所展现出来的事件经过，以及宋遥和姜汝成等旁人的印象，再加上唐珂母亲和阿显的种种佐证得出的陆绅的另一面，却是一个不惜牺牲自己去拯救他人的、乐善好施的人。
时有尘的食指指尖点在窗上，从基地废墟的照片慢慢滑向了笔记本的照片。比起没有实证的传言，至少现阶段他更愿意相信陆绅是个不错的人。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陆绅在陆洺等人看来是个那样浪荡的二世祖，是因为他总往夜场钻又不听劝告，可是倘若他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呢？
从笔记上不难看出，陆绅对整个陆家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纵观下来他甚至没有在笔记里提到有关家庭哪怕一个字。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宋遥曾经透露陆绅有一段时间十分缺钱，可是以陆家那样的地位，难道会供养不起一个小少爷吗？
除非，陆绅所有用的钱都是他自己挣来的，而不是向家里伸手要的。那么这样一来逻辑就更连贯了。
陆绅因其生母的原因与陆家相处地并不和谐，而他比起家里更喜欢往夜店这类地方跑或许也和其母有关。他对夜场工作的女性出手大方，甚至捐款、买房，以至于像唐珂母亲那样的女人被宠得天真又愚蠢。
可是巨大的开销他需要一力承担，所以需要接高难度任务，用赚取的积分变现。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让陆洺觉得“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
这样一想，似乎传闻中的AB两面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如若果真如此，那么10区那个看似与陆绅有着不明情感纠葛的女人的真实身份就更让人好奇了。
时有尘在一团线索中抽丝剥茧，高速头脑风暴中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信息。
陆绅和那疯子一般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
与繁华的A城截然不同的不知名某处，海面潮气涌动，断崖之下的石洞中传来交谈的声音。
“我可是按照先前的约定，帮你把线索带到了。那么你承诺我的东西呢？”07对面说话的赫然是阿显，此刻他那双灰瞳中闪动着狡黠的光。
只见07从兜里掏出了一条黑色坠子，朝阿显抛了过去，同时说道：“我记得我提醒过你，我不喜欢合作对象有其他心思。”他浅白眸中划过寒光，“别忘了这一点，08。”
07的身影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消失了。
阿显，或者说08，同时也是曾经Z城JU酒吧里那个反入侵了陆却之，后又诱使刘晨父母加入维护局，还在X城跨江大桥灭口了小淇和墨灵的男人。
他捏着那条黑色坠子，在07离开好半晌后才压下后背那股寒意。“真可怕。”
——
时有尘第四次从梦中醒来，他偏头一看时间“05：28”，离天亮还早。也许是睡前思考地太多，这一觉断断续续的，睡得极不安稳。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起身下床洗漱。
不久前维护局向协会宣战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即便从9区回来以后他没有再经历过战斗，但这段时间里各区都有发生大大小小的异能事件。
再加上应云归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和他们联络了，看来总部那边对于前线战斗队伍的控制极为严格。
“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正当时有尘这么想着，通讯界面自动弹出——
“编号：8463，时有尘，请协助附近协会异能者完成任务并返回基地。任务积分：50。——任务管理中心”随即展开的电子地图上，他的当前坐标被标为了绿点，并且在靠东边三个街区左右的位置浮现出了两个仍在缓慢移动的蓝点。
这是...强制任务！
除去先前Z城救援那一次，这实际上是时有尘第一次真正独自接收到强制任务的委派。虽然他并不情愿，但现在是特殊战时，局势由不得他不愿。
于是时有尘只得迅速地收拾了行李，戴上了帽子并拉高衣领，下楼将房卡递给了一楼大厅睡眼惺忪的男前台，然后朝着东边走去。
厉鸣和莫利尔万万没有想到，前来接应的居然会是时有尘。三人碰面时，厉鸣正搀扶着莫利尔靠在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公园偏僻又破旧所以人迹罕至，因此当有脚步声径直冲他们来的时候，厉鸣的第一反应是挡在昏过去的莫利尔身前。
时有尘看着少年杂乱的银白色短发和他右耳闪着寒光的耳坠，轻叹了口气道：“让开，我给她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