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宣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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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时有尘轻咳几声，背部隔着衣服也挡不住的温热传到中枢，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揽在臂弯中。
应云归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
清润滑过喉头，时有尘咽了咽嗓间的干痒，起身时还是有些晕眩。
“现在是什么情况？”眼前是浅墨色的车窗，宽敞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二人。
应云归食指蹭了下鼻尖，“简单来说，这个地方覆盖的域被外部击碎了，所以我们才能醒过来。”“域？”时有尘一愣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提示。”
“我们展开的域被覆盖了，对方的域监测不到能量实体。”应云归向窗外的半空中一瞥，语气沉闷道“那里。”时有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藏青夜空中悬立着十三块光幕，每一块上面的画面各不相同。自上而下第三行最左边那块上面显示的，赫然是9区分部基地的废墟景象，这块光幕的边缘是血红色的。除此以外还有另外几块也是同样的血红边缘和相似的破败画面。
“我醒过来的时候它们就在那了，看样子十三个区的分部基地都遭遇了袭击，联络不上任何一个地区的人。”应云归用指关节敲了敲车窗，指着那些光幕下面一点的地方说，“那个人，就是把我们困在梦魇中的逃亡者。”
那里有道模糊的身影，间隔太远看不真切，隐约只见体积不小，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梦魇？”时有尘想起崖洞中任务组成员额间的银白光印，略微明白了其中含义。“我是被人唤醒的，醒来后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全身的能量也所剩无几。沉睡时的梦境...”应云归顿了下，“也记不真切了。”
时有尘：“唤醒你们的人是？”
车窗被叩了两声，有人站在门外轻声问：“醒了吗？”是严致沅。应云归把发烫的手收回，将车门打开了一道缝，“嗯。”
严致沅看了时有尘好半晌，吐出的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好几秒才散开，“还好赶上了，你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我.们会内疚一辈子。”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短暂的停顿。
他上了车坐到了二人对面说：“域内逃亡者除了梦魇以外，其他的都已经被处决了。”应云归“嗯”了声：“战局已定，有他在，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说着还自嘲般笑了声，“我们这一趟任务，出得还挺窝囊的。”对从来心高气傲的应云归而言，刚到这里就被放倒，一觉醒来又发现自己几乎全身能量都被抽干，甚至连替陷入深度昏迷的时有尘疗伤都做不到，只能在别人替他清完毒治愈好伤势后在车里守着他醒来的感觉。
确实是头一回这样的，窝囊。
没有人知道在空房二楼发现不省人事的时有尘时，应云归的心跳骤然漏拍，明明催眠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却膝弯发麻，只能撑着墙壁前进，最后跪倒在时有尘面前。只有触到了颈动脉下微弱但平稳的跳动时，他的心脏才仿佛重新鲜活起来。
而队里的几名治愈系在替时有尘疗伤时，应云归在一旁死死盯着的眼神不免让人生了疑惑。“好了，身体里的毒素和药力已经清除干净了。”“腿上的伤也治好了。”“应该是短时间内注射过量，身体负担太大，要休息静养一段时间。”
“组长？那我们先走了？”
彼时应云归正沉浸于自己梦境中，下意识地沉吟了一声，他们就当他知晓于是结伴离开了，走出了二十几米才敢开口交流。“那是谁啊？没见过诶，长得真好看。”“我也不认识，不过看上去和组长有什么关系吧。”“组长的弟弟？也不像啊。”“谁知道呢，看那么紧，也许是男朋友也说不定哦~”当然这些以及后面更超过的内容没有被沉浸中的应云归听到。
之后便是应云归独自在车上守着时有尘醒来了。
严致沅摆弄了一会儿手环，突然一愣道：“连接上了！”说着迅速打开了协会论坛和聊天室，里面都已经被爆炸性的消息填满了——
“各区分部基地突遭袭击，损失惨重。”
“入侵者实力强劲但身份不明。”
“高级异能者陆续出动增援，局势已平稳。”
...
“有消息称，会长已抵达9区。”
“9区人士现身说法，我当时在任务途中突然自动连接上了内部会议专线，看了基地现场的实况转播，太残暴了...”
“同9区人士，基地彻底被毁，人员伤亡惨重，还有不少失踪者。”
“3区人士，同基地被毁...但是人员伤亡很少，他们好像毁了基地就走了...”
...
“卧槽，这不会是要掀起大战的节奏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的讨论内容便全都拐到了这个方向上。有坚信协会异能者群体必然能战胜入侵者的；有以基地轻易被入侵为由持悲观态度的；有在认真探讨入侵者来源的；也有在替普通民众忧心的。
“8区人，基地遇袭且对手实力强劲，但据观测全区范围内普通民众零伤亡。”
“10区，同上。”
“5区，一样。”
下面飘出的每一条新信息自动切换语言显示后，表达的都是同一件事——协会遇袭，但对方似乎并未对普通民众下手。
时有尘刚努力地回忆昏睡前的事，但很可惜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药剂的影响，记忆并不完全，中止在了载着一车人找到这处空房的阶段。
这时他的太阳穴处一阵剧痛，后背倏地浮起了一层冷汗。
论坛里有了一条新帖子——“其他区有出现戴面具的入侵者吗？”首楼的附图是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躺倒在地，头偏向了镜头的方向，脸上戴着一张纹样诡异的面具。
帖子刚发布点击量就破千，一分钟不到回复量竟也破了千，底下有不少人回复说自己区也出现了，有的甚至也附上了照片。
严致沅提取了每一张戴有面具的人的照片，并排列在屏幕左侧，“你们看，这些面具上面的纹样整体风格是差不多的。”时有尘听到面具二字望过去，突然脑中响起幽暗之地面具落地的“当啷”声。
“这个像蝎子，这个应该是蛇或者龙吧？这个...”严致沅和应云归边看边讨论着，而一旁时有尘的记忆突然被打通，姜达摘下的那个面具上的花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只狐狸。
“咳！咳咳！”他猛地呛声咳嗽起来，惹得应云归一惊，忙转身抚背递水，“怎么了？还好吗？”空气中有股说不上来的黏腻感，让他自从醒来后便觉得呼吸不畅，再加上头部的钝痛，“还行”二字就实在无法坦然说出口了。
时有尘咳着轻轻摆了摆手，就在应云归即将夺门而出去找医疗兵时，大半张脸和脖子红透了的人抓住了他的衣角声音沙哑道：“你们刚才说域内的逃亡者都被处决了？”
“嗯。”严致沅继续划拉着论坛界面没抬头，“异能是梦魇的那家伙是后来的，除了他以外别的都已经处决了。”“谁做的？”就现在严应二人的状态看来不像是刚战斗过的样子，更何况应云归刚才也说了自己醒来后发现能量几乎被抽干了。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应云归面色犹疑不说，就连严致沅都撇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偏头看他，张嘴后又觉得没有组织好语言，最后两人交换了一波眼神才道：“会长。”
“？”原本只当是哪里来了高级异能者支援的时有尘也不免愣了神，“协会会长？”他着实没有敢把这样身份的人也纳入思考范围。两人点了点头，应云归说：“他处理完了总部的对接事项后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再晚一步恐怕你都见不到我们了。”
严致沅按下“发送”后深以为然：“确实，我睁眼的时候那小子的针离我脑袋就这么点距离。”他说着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然后缓缓拉出了一个指节的距离。时有尘断开的记忆终于慢慢地粘连了起来。
“！有两个人，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和一个胡子有点长的大叔，他们...”他慌忙的语调在看到二人古怪的神色后慢了下来，“还在吗？”
“死了。”
“你说的那个小孩试图杀死我们，被赶到的会长当场处决了。那个大叔被抓到后本想审问他的，但他发疯似的嘲讽了会长一番后...启动了某种神经装置，自尽了。”
似乎是意识到这两人的存在对时有尘而言有着某种意义，严致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尽可能放轻了语气，“怎么了？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妥吗？”
时有尘的耳边回响起姜达那句“你要替我去为他正名”，而自己也确实做出了会尽力的承诺。对逝者的承诺一定要做到，否则就不要对期待给予回应，这是祖母自小教导他的。这样一来自己身上可就多了张欠条了。
“既然还有逃亡者没解决，他们的遗体应该还在吧？”时有尘问。
严致沅沉默地看向应云归，却未得到对方的眼神。“在那栋房子里。”刚才对于会长的事还和严致沅站在统一战线的应队长这回果断地抛弃了他，“你要去吗？我陪你去。”态度殷勤。
时有尘点头：“嗯。”
房子二楼，时有尘靠过的墙边躺着几具尸体，无言和姜达正在其中。“那个小孩死后，我们才发现他是9区登录过的异能者，他身上也并没有受到控制或是别的什么痕迹，只能说明他是出于自身意愿的背叛者。”应云归说。
“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几个都是未登录的逃亡者。”
时有尘翻了翻无言衣领下方的口袋，找到了一朵干瘪了的丁香问：“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有一个9区的研究人员，是位女性，她在哪儿？”
“她和小组里的其他人一起赶回基地了。”
“这样。”他又蹲在姜达的身边待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伸手去触碰，“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时有尘闭了闭眼说：“他不是未登录的逃亡者。”
“是在169年那次S级任务后失踪的6人之一。”他看向应云归，“也是陆绅最好的朋友。”
“我认为，各区出现的戴面具的入侵者，都是曾经的协会登录异能者，就像他一样。”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脱离了协会的监控，加入了对立的某种...组织。”
“而这次，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组织的正式宣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