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代号 ...
-
今天是维护局每月开启挑战赛的日子，时有尘很早便做好了准备，提前到了场馆。
此刻他正身处一间模拟室内。这次导入的模拟环境是3区极北之地的大冰川层。一望无际的冰川平面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湛蓝天空之下，四周包裹着的只有纯白色。
时有尘的脚下是透明的冰面，冰面之上浅浅覆盖着一层雪，似乎是想掩盖下面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的生物。
这片冰面随时可能崩裂，站在上面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深渊巨口之中，成为谁的养分。周围看似遥远的冰川也暗藏杀机，或许会有山崩突然到来。
这是最适合时有尘训练“预知”的地方。预知需要他在自己身上施加能量，去与周围的自然能量牵引融合，感受它们的变化，从而在当前时间线上感知到未来的某个节点，并且看到那个节点下的景象。
而预知最关键的一环，是在做到感知这些以后，把自身牵引出去的能量按照原定的时间线回收进体内，倒退回开始的时刻。
只有这些步骤环环相扣精确吻合，时有尘才能预知到最准确的未来。而一旦其中任何一步出现纰漏，他能够“看到”的景象就只有一片混沌。
“...”时有尘站在冰川中心，闭上了眼。周围寂静无声，可他耳中听到了鲸啸般的悠远回鸣。
07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时有尘被滚滚袭来的厚雪埋在了底下。他往那团鼓起的雪堆旁一蹲，扒拉开了手掌大小的一块，恰好露出了时有尘的上半张脸。
模拟室的场景是假的，但体感却无限接近真实，所以时有尘此刻全身就如同真的被埋在雪堆里那样，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又错了？”07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着那双黑瞳，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嘲讽的笑。
时有尘的眼睛很亮，瞳孔和眼白分界清晰，因为体感上的不适，他的眼睫垂了下去，眉毛上挂着的雪片融化了，变成一道游丝般冰冷的气钻进了太阳穴中。
而他的眼神中只写了纯粹的“不甘心”三个字。
07挥手关闭了模拟开关，周围的景象在瞬间变换。他伸手拉起了趴在地板上的时有尘，问道：“这次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两人异能本质相同，时有尘现在能够使用的能力大概是07二十年前的水平，所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时有尘都会向他求教。
“我听到了鲸啸的回响，看到了冰川表面开始出现裂缝，所以马上离开了冰面。”时有尘感觉自己的体温回升了些，开始复习和反省这次的失败，“但是我没看透，其实是冰川底下的巨鲸撞上了潜冰，这才导致了前面那些。”
“然后你往川下跑，被压了个正着。”07替他总结。
时有尘默默点头道：“我该怎样才能看清全部。”他知道以07的水平一定可以。
“非要说的话，有两种方法。”
“其一，是提升你自己的能量总和，释放出更多去和周围的能量变化牵引融合。”
“至于其二，就是在看到那个节点的时候，让时间停下。这样你就有余裕去摸索全景了。”07话锋一转，“只是想让时间停下没那么简单，那和你以前经历过的‘时间静止’完全不是一个难度水平。”
“想学吗？”07的嘴角在时有尘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上挑。
时有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却坚定：“嗯。”
“赢了今天的挑战赛，拿到拥有代号的资格，我就教你。”
...
两个小时后，裁判激动地大声宣布：“红方胜！这是这位年轻的选手取得的第100场胜利！让我们恭喜他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从今日起正式步入维护局强者的行列！”
场馆内所有观众齐声欢呼，为又一个即将在世界上掀起狂澜的异能者。
时有尘在兔女郎的带领下来到了后方的小黑屋，07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我在这，你可以走了。”07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支走了旁人，转头对时有尘道，“想好了吗，代号。”
时有尘往耳垂后一按，脸上覆着的纯白面具化作光幕碎掉，露出了里面苍白的脸。今天最后的这几场战斗并不轻松，他其实受了内伤，只是现在还没有多余的能量去恢复。
为了尽快结束流程，他依旧选择强撑着先到这里，哪有闲心去想什么代号。
“无所谓，我又不是为维护局效力的，行动代号什么的，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吧。”
07替他打开门，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可不一定，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情，说不定以后会在其他地方有用呢。”
“...”时有尘拗不过也不想和他掰扯，一下子钻进了小黑屋里。07看着合上后自动消失的门，低声喃喃：“乌鸦...吗？确实挺合适的。”
时有尘为了尽早回去疗伤，也为了躲开最近格外啰嗦的07，选择毫无准备地就进了这个小黑屋里面。进来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这里面并不是真的漆黑一片。
正对面的墙上突然亮起了红光，把狭小的空间瞬间照的像什么凶案现场。
墙上挂着大约十几个面具，每一个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
这时时有尘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墙上的，选一个，然后戴上。”他本能警觉地转向右侧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那声音忽然又飘向了左侧，“代号要用血写在面具内侧，否则你就出不去这个空间哦。”说完后声音彻底消失了。
可时有尘的身侧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什么人。
腰侧突然一阵痉挛抽痛，时有尘将手掌心捂了上去，感觉到了一片温热，见血了。
接着他不愿在此多做逗留，于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那墙上挂着的所有面具，随手摘下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用手掌上沾着的血在面具内侧的角落上胡乱写了几笔，然后往脸上一扣。
戴上面具的瞬间，时有尘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海底，他整个人卸了气，慢慢地往下坠，在迷迷糊糊的困意下闭上了双眼。
...
...
...
“这个也太丑了吧。”莫利尔手里拿着时有尘的面具，翻来覆去地看，然后表情很是嫌弃的无情吐槽道。
时有尘没想到自己戴上面具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在房间里了，而那面具就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边。
“这是什么图案啊？有翅膀，乌漆嘛黑的野鸟？”莫利尔琢磨了半天没看懂面具上画的究竟是什么。这时07推门进来从莫利尔手中拿走面具，翻过去看了眼内侧。
“TID？”面具内侧的角落上深褐色的血迹构成了这三个字母，“什么寓意？”他看向依旧有些虚弱的面具主人问道。
时有尘想起了一些往事，还有一些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见的人。“没什么寓意，小学的时候有一部很喜欢看的动画片，我很憧憬里面的主角，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和他很像的名字。”
后来祖母发现了自己每本课本上都写着这个名字，就打趣地问是不是以后也想成为像KID那样名扬天下的人，当时小小的时有尘有些好奇地问祖母：“KID好厉害，这世界上就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没有他不敢面对的人，我也可以像他一样吗？”
看来是不行了...如今的时有尘只能苦涩地这么想。
“啊？所以呢？这到底是什么动物？”莫利尔还没有在挑战赛中积攒到足够的胜场，所以并没有资格拥有属于自己的面具和代号。
虽然她志并不在此。
07终于为她解惑：“是乌鸦。”
莫利尔“哦”了声，又有了新问题问时有尘：“你为什么选这个啊？其他的还有些什么？”
时有尘闭上眼，有些拿她没法的无奈回答：“没看清啊，我随手拿的，这个离我最近。”
“行吧。”莫利尔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几下说，“以后我一定要选一个最好看的，代号也要取一个听起来就很拉风的。”
07把面具还给时有尘，对此敷衍地“嗯嗯”两声，走了。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你能先赢100场再说吧。”
莫利尔看看他离开的方向，然后又瞪大了眼睛看着时有尘说：“他是在嘲讽我吧，是吧？”
“他居然嘲讽我！都怪他平时老找不见人，这也不教那也不教，我本来起步就晚，这还怎么提升！我不变得厉害，怎么替他办事！”她越想越委屈，问时有尘，“你说是吧！”
时有尘仍旧闭着眼，嘴上却毫不留情道：“这还真不是他的问题，你想提升最主要还是得靠自己啊，多用点心吧。”
本以为时有尘和自己是同期，又相识了这么多年，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说也该向着自己这边，他07又算是什么。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么个反应。
莫利尔是真有些无语了：“你...你又不是他徒弟！怎么比空还向着他说话啊！”说完气冲冲地走了，跑模拟室训练去了。
“...”时有尘睁开眼，愣了两秒，然后拿过身旁的面具隔空对着自己的脸，透过眼睛孔的位置看到了天花板上一颗完整的萤石。
莫利尔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他了。07救自己回了维护局，又明里暗里的示好了这么多次。
从救下小薇这件事上就不难猜到，早在时有尘还没有8区，而是还在5区任务的时候，07就已经盯上他了，甚至可能是更早以前。
该不会是想收自己为徒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代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