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诅咒 ...
-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记忆碎片像雪花一般挤进时有尘的大脑，冰冷且持续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东西。
...
一周后，随着协会派出的人手介入，4、7区的事态逐渐稳定了下来，生物防治和实验区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应云归刚结束了和9区协会的条件谈判，心力交瘁地洗漱完躺倒在床上，不忘给时有尘发去好消息——“协会同意我把赫献的那座庄园整个迁移到A城了。”
时有尘的回复——“是个好消息，不容易吧，辛苦你了。”
应云归很遗憾对方看不到自己现在求夸奖的表情——“还行吧，林周择的那味药材也找到稳定的供货渠道了。”
这次等待回复的时间久了些——“好，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却是时有尘终止话题的信息。
应云归看了眼时间，有些不满地扁扁嘴，却还是没再继续回复。
今天都是好消息，应云归难得睡的沉了些，所以被吵醒的时候心情格外的糟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外惊慌的林周择，眼神阴沉的可怕：“什么事？”
林周择刷刷刷地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看最新消息。”他的面色煞白，仿佛刚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
应云归转身开灯，然后操作着手环，打开协会发布的官方消息界面和异能者论坛界面。
而无论是哪个窗口，最上面飘着的都是相同的消息——“7区边缘地带出现众多不明‘域’”，应云归瞬间清醒了，他抱着疑问点进去，看到了更详细的内容。
“今日凌晨4时21分检测到7区北部、东北部、南部边缘地带同时出现数量众多的不明‘域’，且自出现起就不断地向外扩张，经反馈其覆盖到的范围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生物灭绝迹象。协会本部管理中心发布紧急任务，要求身在7区的协会异能者立即前往这些‘域’即将扩张到的范围附近进行镇压和破碎。”
房间门口林周择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等应云归看完消息他忙打字示意道：“有尘不是还在7区附近吗？”
虽然林周择并不清楚时有尘所在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对方应该是在7区附近的，所以在看到这则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还在“受罚”的朋友。
应云归也已经反应过来，他立刻联系了任管中心，却因线路繁忙未能接通。思索了几秒后，他打开好友栏给一个人拨去了通话。
“...”
“应？这个时候打给我？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库林的声音略显疲惫。
应云归语速有些急：“你在7区吗？”
库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应云归：“我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在7区任务中？！”
库林仰头看着黯淡的夜空，深吸了一口山间冷空气：“是啊，上个任务紧急终止了，现在我被赶到了东北边的一个山沟沟里，怎么，你要大发慈悲来替我吗？”
本只是工作之余开个玩笑放松放松的库林，万万没想到对面传来的前队友的下一句话是：“定位发我。”
应云归在偌大的山区里和库林成功汇合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
库林平时每天都要花好几个小时精心打理的头发，因为近日的奔波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和它的主人一样正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你这种时候还来这里，是觉得自己最近太闲了吗？”库林的镜片前不久刚升级，现在还在适应期，这两天长时间地使用异能让他现在看人都有些许重影。
应云归也不多废话，直接管他要了任务相关的数据看了起来。“你可别告诉我说是担心我的生命安全，才这么急匆匆地跑来的，从你联系我到出现在这里，我想想。”库林一挑眉，“是动了家里的关系吧，走协会的途径可没法这么快到。”
见人不回话，他自以为发现了什么特别的点，有些惊诧：“你该不会...和这里的谁有一腿吧？”他悄悄后退了两步，“谁啊？我跟这些同袍们可不熟，没干什么欺负他们的事啊。”
应云归收起数据，白了库林一眼：“伯父放你出来，不是让你张嘴造谣的。”α队伍解散以后，维萨家的家主也就是库林的长辈曾邀请过应云归去他们的家族领地游玩，这次为了获得林周择所用药中那味藤野粉末的稳定供货渠道，应云归也曾向维萨家寻求帮助。
而且两家的老一辈们之间本来就有着不错的交情，所以相较于其他许多合作过的队友，应云归和库林之间的关系显然更亲厚一些。
库林前脑又是一阵刺痛，眼前晕眩了一下，他“嗷”了一声收起了不停闪着流光的镜片：“头晕，难受死了，你替我看会儿。”说完靠着石头闭上眼进入了休眠状态。
应云归打开监测屏幕，观察着上面以极慢的速度向南扩散的未知能量，那就是今天凌晨协会监测到的不明“域”其中之一了。
他会如此着急地赶来这里，最关键的原因当然是时有尘。时有尘不愿意提前返回安全的协会基地，他自然不可能强硬地把人绑回去。所以在遇到这种紧急情况的时候，最能让人安心的方法就是亲自解决掉有可能危及到对方的麻烦。
而解决这些麻烦本身最根本的方法，就是破坏这些不明能量生成的“域”了。
其实原本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直接去时有尘所在的区域，到时候看情况解决隐患或是带人暂时离开。但是好在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上任管中心，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应云归心里率先想到的，就是现阶段时有尘所面对的协会施加的压力。如果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顾指令擅自行动，只会徒增未来时有尘的困顿。
所以考虑到恰好在7区执行任务的库林，借用这层关系来到这里，是应云归目前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根据协会的调派，现在已经监测到的这些“域”的预测途径路线上，都已经安排了足以破坏或是封印它们的异能者小队，只要等所有成员到位准备完毕，指挥中心就会下达同时动手的指令。
上午10点整，各个点位的异能者们收到了统一的指令——“10分钟后对移动中最近的能量团节点进行突破”
上午10点09分，库林所在小队的剩下所有队员各自发来就位确认——
“A点准备完毕”
“F点准备完毕”
“O点准备完毕”
库林再一次使用同步扫描能力确认数据无误后，对一旁做好能量突破准备的应云归道：“B点准备完毕，倒计时6...”
5...
4...
3...
2...
“1。”应云归按下发射装置，里面从自己身上吸收走并储蓄已久的能量以肉眼看不见的形式射向了库林标记好的点位。
与此同时，一直监控着这一片未知能量的监测屏幕上，白色的气团停止了原先缓慢的向外扩张，旁边不断跳动着的数据也都在这一瞬停止变化。
库林向指挥中心汇报：“7区，伊卡洛斯山区东北部，库林维萨小队任务完”然而“成”字还没说出口，监测屏幕上本应该完全消失的白色气团的面积突然迅速地张大，鲜红的一串串数据开始重新疯狂地跳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山林深处传来凄厉的叫声，回荡了两秒后就消散了。
“全员立即撤回！”库林顾不上还未切断和指挥中心的联络，马上在队伍频道里发出指令，“撤回Z点！”说着边后退边开启科技眼的高维扫描功能。
“怎么可能？！”在看到高维扫描出的结果以后，库林的声音都已经变形，“全员立即撤出任务区！”
应云归相信库林的能力和判断，所以第一时间抓住对方的手腕，念力异能“瞬移”能力发动。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二十里外的一处小断崖边，那是应云归早前标记过的安全坐标。
“...喂，收到回复。”库林向另外几名临时队友发送信息，却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四指宽的镜片上红蓝绿的纹路迅速闪动，以库林的脚下为原点，前方180度半径三十里的扇形区域以纯电子数据的形态出现在他的眼中。
而在这一片扇形区域中，本该有着3个代表队友的蓝色坐标点，如今那上面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库林不信邪，加大了能量输出，把半径从初始的三十里提升到了三十五里，顾不上眼眶传来的剧痛，他仔细地搜寻着队友的位置。
但是仍旧是空荡荡的一片。
“够了。”应云归出声，用手指擦去库林眼睛里流出的血，“我感觉到了，在我们离开那里的瞬间，他们已经被那片‘域’吞噬了。”
“向指挥中心请示下一步指令吧。”
库林收回能量，有些颓然：“怎么会这样，是我之前的扫描出错了吗？不可能啊。”的确不可能，协会的仪器可能出错，但把无生命体的功能转接到有生命体上以后，像科技眼这样以生命能量为基点使用的异能，不会出错。
除非，库林这个生命能量体的本身死亡。
“你刚才在B点看到了什么？”应云归问道。
库林面色煞白：“那股能量以原先至少十倍的速度重新向外扩散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如果其他地方的‘域’都突破失败，那么不到24个小时，整个7区都会被它们覆盖。”
事实证明库林的能力确实不会分析出错，因为马上协会指挥中心便传来了新的确切指令——“6级以下异能者撤离7区范围，7级以下异能者前往绿色安全区待命。”
整个异能者协会几千名能力者加起来，定级为7级及以上的也不到百人。
难道说这次的事态居然严重到这种程度吗？
好在紧接着就有指挥中心的对接人联系到库林，说明了详细的计划内容：“很遗憾之前对于这些‘域’的施术者的异能属性判断有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好在本部决策团已经分析出了确切数据，对于目前仍在扩张的这些域进行空间封印而非从外部强行突破。”
“本部已经派出了相应能力的高级异能者，请您在标记出的绿色安全区等待支援。”
应云归和库林都意识到了一点——出现意外的并不只有他们所在的伊卡洛斯山区东北部，其他的几个区域也都出现了类似的异能者被吞噬的情况。
库林对此非常不满：“什么叫做先前判断有误？这些‘域’的施术者到底是什么人？”
“...”对接人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身为下属的他在面对库林这样的高级异能者时是没有拒绝回答或是沉默的选项的。
“决策团给出的结果是...‘诅咒’能力者。”
“诅咒”，异能者A在发动能力时只要判定被诅咒者B与其能量差距超过一定阈值，即诅咒条件生效，B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并成为反哺A的养分，反之亦然。
这种必定会使其中一方不幸的能力，就是“诅咒”。
而协会成立至今，算上人类新历以前的混乱时代，“诅咒”这个能力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混乱的争权时期，那名能力者早已死在初代会长的手下。
另一次则是在新历117年的清缴计划中被发现并处决，其遗体早就被挫骨扬灰了，也绝无可能有什么后代存活。
因为那个人死的时候，还只是个8岁的孩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