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杲杲出日

15、募将

　　一个俊朗健壮的青年快步走进书房，看到谢瑾后，先是咧嘴笑了笑，紧接着便跪伏在地，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

　　来人是谢瑾的侄儿谢墨，也是谢蕴和谢粲的幼弟。

　　他虽只比谢瑾小了几岁，可却打小就对这位叔父颇为敬佩。

　　江左男儿以秀丽为美，往往尚文不尚武，又多服食五行散，以致娇弱不堪，甚至闹出过屋中起火时都无法自行逃离的笑话。

　　谢墨少时也曾追随此风，俨然一个尚清谈、好打扮的清秀男儿，尤其喜欢佩戴紫罗香囊。

　　谢瑾深感世家大族缺乏将才，不愿子弟于清谈冶游中虚度此生。

　　他假意与谢墨游戏，将那紫罗香囊赢过来后，当面扔进火盆烧毁。

　　谢瑾虽未明说，可谢墨却颇为羞惭，自那以后便研习兵法，苦练武艺，恍若变了个人似的，一路跟着谢瑾去荆州任职，后来又去疆场打拼。

　　去年十月，谢瑾担心秦寇作乱，让谢墨任了兖州刺史、广陵相，监江北诸军。

　　在江北监军的这段时日，谢墨又晒黑了不少。

　　谢瑾瞧见他黝黑刚毅的面庞，一时颇感欣慰。

　　他走上前，亲手将谢墨扶起，握着他的小臂问道：“江北诸事可还顺利？”

　　此前谢瑾命谢墨在江北招募流民，充实军旅，如今谢墨一回来，他便立刻询问进展。

　　“其他一切都好，只是叔父，江北流民毕竟与江南不同。他们本就生活贫苦，去年又遭了地动、暴风、冰雹这许多灾害。稍有些勇力的，都作了亡命之徒。若将这些人招进军中，恐怕不仅不服管教，还会祸乱原本的纪律。”

　　谢墨觑了眼谢瑾的神情，面带苦色地说道：“再者说，江南流民若赴淮水一带作战，为了保卫家园，自然会奋勇力战，寸步不让。可江北这些亡命之徒，一旦战败，只需另寻个山头，便可重操旧业，实在是指望不上啊！”

　　谢瑾并未评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江南之人，若不算世家大族的部曲，本就没有多少。剩下的那些平民，一个个瘦弱不堪，又过惯了种地树桑的日子，只怕难以抵御秦寇。”

　　江左世家大族，个个都蓄有为数不少的私兵。

　　过江流民漂泊无依，又无地可种，往往才一上岸，就被世家纳入门下，沦为私兵部曲。

　　朝廷既无法收纳这些部曲的赋税，又不能招募这些人参军。

　　是以军中又是缺钱，又是缺人。

　　面对这种状况，即使是如今大权在握的谢瑾，也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更何况，谢家自己也有部曲。

　　为免横生枝节，谢瑾不欲与世家大族发生冲突，打算直接让谢墨前往京口募兵：“你且安顿一下，过两日去京口一趟。昔年郗司空在京口、晋陵一带安顿流民，又从这些流民中拣选青壮参军。京口民众之中，有不少南渡的低阶武将后人，他们世代习武，又有军旅背景，应当颇具战力。”

　　“可是，京口是郗家的地方啊！我不如去豫州看看？”

　　谢墨额角渗出了冷汗，世家之间，不兴这么明目张胆地挖墙脚的。

　　“就去京口。郗嘉宾已死，桓谦也已经离开了徐州，你还怕什么？”谢瑾直截了当地拒绝道，“谢家在豫州经营多年，豫州还有没有可用之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谢瑾看向谢墨，肃声交待道：“你近日便去京口，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一趟的首要任务，是寻觅将才。京口流民之间，必然存在大隐于市的团体帮派，只要在他们之中找到一位能服众的将才，自然能够一呼百应，募足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