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青衫》凉夜埙

4、近江湖

　　嘉兴归云山庄陆家，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第一大家。陆家原本是江南望族，擅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百年前出了一名绝代高手，创出一套落梅剑法打败天下无敌手，震惊武林。后来建了归云山庄，有个别名就叫做神剑山庄。更为重要的是，在十年前的肃王之乱中不知怎的归云山庄平乱护驾有功，而被御上钦赐了“武林第一”的称号，俨然成了武林对朝廷的代表。传言从那时开始起，它便开始起了沟通庙堂草莽之间微妙的关键作用。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基本上江湖上能够与之抗衡又敢于与之抗衡的门派势力少之又少，更何况，凡是见过陆家现任当家陆归云的人，回来后都会非常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与他作对。因为与他作对的人基本上不会活着与他见到面，或者离开。
　　只除了一个人例外，那便是三年前归云山庄一场大火的原由，也便是眼前坐在陆家一间密室的椅子上，正不言不语耷拉着头闭着眼的小山。

　　陆归云伸出白玉一般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椅上人的头发，放佛在安抚一只不听话的猫儿一般温柔。小山的睫毛微微颤抖，却还是不肯睁眼。陆归云寒冰一般的声音飘了出来：“怎么？又闹脾气？”
　　话音未落，小山的身子像一只沙袋般飞了出去，撞在大理石的墙壁上发生闷闷一声。身子委顿下去团成小小，头上几道红线的血丝慢慢落下。一旁站立的那个黑衣人在陆归云眼神示意下把地上的他抱起，重又放回椅子上。陆归云手执一帕方巾轻柔地按上小山的脑袋：“让你听话就老老实实听话，何必这般执拗，既惹得人家生气又惹得人家心疼不是。”他明明是个男人，可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又像个爱娇的女子，偏生声音冰寒没有温度，听上来说不出的诡异恶心。小山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句：“死变态。”陆归云手一顿，继而脸上竟挂出一抹笑：“哎呀，你还精神了是吧。那么……”他转过身，重掏出一方手帕把自己的手擦了又擦，然后笑道：“今晚就让我再好好调教调教你这永远十五岁的身子吧。”听闻此言，小山的眼皮不自觉抽搐了下，竟是有好几分惧意掠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一边的黑衣人盯着他示意他向陆归云求饶，他也真怕了，开口笑道：“你老玩那一套，也不嫌腻，就没有什么新花样吗？”陆归云也坐下来，挑起眉眼道：“哦？莫非你有什么好点子？”
　　小山道：“归云山庄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去西湖游船。陆大公子扮成粉头，我扮成龟奴，啧啧，只怕西湖一带没有哪个娼家能及得上我们这班子……”他口上脸上皆是一本正经，陆归云慢慢横过来一眼，小山下一句却说不出来了。他知道陆归云貌虽温文，性子却狠烈得紧，不说话的时候是真正生气，那手段残酷得……
　　这时密室外面有人轻叩了三下门，陆归云眼神暗了暗：“今天就放过你。阿来，”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锦囊，下一句却是向那黑衣人说的，“明天早上再给他吃下。”他又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山的脸：“明天我回来，咱们再继续。”小山的脸立马僵硬了。

　　等陆归云离开房间，黑衣人过来把小山从椅子上抱下，送到密室一角连着的一个房间。这房间看着不大，却十分精致富丽，柔柔的夜明珠镶满了床头桌脚，照亮了墙壁架子上各种型号材质的鞭子、小刀、药瓶……排列得整整齐齐。阿来公事例行地喂他喝水吃饭，小山这时倒也没再作怪，安安分分地吃下了。阿来又把他扶上床，想了想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绑起来。”小山摇摇头。阿来语气中略有些歉意的样子：“主人吩咐天亮前不能喂你吃解药。”小山阖上眼：“不关你的事。”
　　过了会儿，到了子时。原本寂静的房间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咔响，初听似老鼠在啃噬食物，过了会儿，声音渐大，床上的人似再也忍不住，唇角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一手紧紧抓住床单被子。而那奇怪的声音，竟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又过了会儿，仿佛再也受不了这种万蚁噬骨的痛苦。小山猛一抬头，阿来眼明手快，伸手捏住他双颊：“你不能死。”下一刻，小山已经昏了过去。
　　等他再悠悠醒来，阿来正抱着他为他净身沐浴。他想问天亮了么，一开口嗓子里一阵痒，咳出来竟全是血块。阿来连忙把他又抱到床上：“你刚吃下解药，还有内伤外伤，不要乱动。”手上不停把他安置好，又去倒茶水。小山咳了半天然后笑，悠悠道：“谁能想到，武林中曾被称为三绝的唐门二公子，如今竟落得束手束脚、任人宰割的地步。”阿来服侍他漱口，他又怨毒的来了一句：“谁又能想到，当年一剑下华山的雷霆剑，如今竟为人走狗，甘做奴仆。”
　　阿来眼波不兴：“你若不是这性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一出口便后悔了，一看小山，却仍然笑着：“对，你说的对。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哈哈大笑，阿来看着有些不忍，转过身：
　　“主子有事离开山庄，短期内不会回来了。不过有留下命令，等你伤略好后，就把你送往西湖。”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没有人看捏……是俺写得不好么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