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里》郑小四

3、第二章

　　皱皱眉，苏蒙睁开了眼，晨光已经透过未拉合的窗帘照进屋里。把手搭在额头上，苏蒙茫然地眨眨眼。又做梦了，梦中景象似乎很清晰，可一睁眼，就记不得梦中的一切。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妈妈显然发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可是没办法，难道为了莫名其妙的梦就去惹她担心？天下的妈妈都是大惊小怪的。
　　故意不理会身后的目光，苏蒙骑车离开家。生长在山城，骑自行车是一件很累的事，上坡下坡多得很。苏蒙禁不住哀叹，为么去学校就是一路上坡呢？而且，为么今天骑了这么久还没到学校？苏蒙瞄了眼手表，6:45！这才只骑了一半的路！不对啊，平时这个时间早到学校了。越骑越感觉不对头，车速怎么这么慢，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呢？苏蒙急忙刹车，一辆自行车从身后杀出，经过时还瞪她一眼。车辆的嘈杂猛地灌入耳中，苏蒙疑惑地看看手表：6：35.
　　“苏蒙——”是同班的沈倩，“你干嘛呢？停在路中间不动。”苏蒙慢慢回头，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消退。“喂，你怎么了？”沈倩停车，看着苏蒙的表情，“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老远就看到你停在这儿，我还以为你等我呢！”苏蒙的脸一下子白了，“我刚才一直停在这而啊？”“对啊，自己停没停都不知道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啊，没……”苏蒙摇摇头，上车，“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一整天，苏蒙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不确定早晨的一幕究竟是真的发生了，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时间不会倒流，可当时的焦灼与惊恐不容忽视。好朋友若君虽然迟钝也看出了苏蒙的不安，可苏蒙不说她也无从知晓。苏蒙无力注意朋友的担心，毕竟这不安是那么地难以理解。
　　苏蒙所在的小区有两个门，后门在一条狭窄安静的小路尽头，离她家也近一些。所以苏蒙常常从后门回家。当夕阳终于收起它所有的光辉昏暗笼罩下来时，她也拐上了小路。路灯还没有开，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苏蒙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好像有人在她眼前放了一块球形玻璃。车速减慢了。“又是这样！”恐惧占据了她的心，脚上用力越来越大，她要赶快逃离。可是，四肢已感到酸麻，车子只移动了一点点。“冷静，冷静……”苏蒙念叨着。想刹车，可手不听使唤，脚在机械地以不受自己控制的频率运动，越来越快。恐慌惊惧不足以说明苏蒙的感受。她咬住牙，闭上眼，把全身力气放在腿上，“嗨！”猛地一蹬，脚上一片轻松。车把晃了晃，被苏蒙及时稳住。正要睁眼，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不要睁眼，往前骑。”是个干净清冷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苏蒙选择相信这个声音，似乎这声音里透出了熟悉的感觉，让她愿意听从这声音的指令。
　　“砰！啪！”两声后，那声音又响起，“睁开眼，回家吧。”苏蒙睁眼刹车，想开口道谢，却发现路上根本没有人。路灯刚好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晕黄的灯光下，一片安宁。
　　苏蒙静静等了会儿，才慢慢踏起脚蹬。

　　床上的女孩而安静地躺着，眉头舒展，嘴角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忽然坐起来，疑惑地揉揉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又躺下了。
　　竟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苏蒙，你可真不一般。”
　　看着苏蒙再次陷入睡眠，转身想走，却被一句话定在原处。
　　书桌上的纸条上，写着一句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