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道高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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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老爷子又出京了。他开始进行他有生以来的第五次南巡。这次，秦真是被留守的人士。
这些日子，慕雪挺高兴的。皇帝不在京里，秦真也不必上朝，自然多了些时间可以在家，与她耳鬓厮磨了。
家里小秦时，一天天长大了。十几个月的小娃娃，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好玩极了。嘴巴里“咿咿呀呀”地说不清楚。什么拿上手，都要放嘴里“试炼”一番，磨磨他刚长出的小牙齿。
没有陪旭儿长大，却看着小时儿一点点的成长，对慕雪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看着时儿的时候，她常常会想起旭儿。其实小哥俩长得很像。毕竟都是秦真的骨肉，都有他一样明亮深邃的眼睛。
时儿这个小家伙，特别喜欢慕雪的怀抱，还特别爱和慕雪撒娇。
当然，这也是慕雪给惯出来的。
慕雪觉得，做皇家的儿郎是一种不幸，有太多的规矩束缚了。所以，慕雪想在孩子小时候多给他一些爱，好好呵护他，让他快快乐乐地长大。
再说，这小家伙也实在是可爱，没法让人不喜欢。慕雪那些没法寄托的母爱，如今都给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相比慕雪对秦时的喜爱，秦真显得冷淡得许多。
以前对秦旭，他也会端起父亲大人的威严架势，但是毕竟心里是喜欢的、愿意亲近的，而不是现在对秦时这般疏离的、还带着一些排斥的。
不过，慕雪理解秦真的心思，谁叫这个孩子算是他毕生的一个“污点”呢？
秦时的出生，并不是秦真计划之内的。不过，这对秦真而言并不重要。对秦真而言，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是孩子的母亲身份太低，而且又是秦真“酒后乱性”所致！在他以前的“记录”里，他从来就没有碰过妻妾以外的女人！对这点，他一直引以为傲来着！所以这个“败笔”，让他很不舒服！也所以，这个“不幸记录”的产物，也让他无法喜欢！
理解他细微的心思，慕雪从不勉强他。毕竟没有人老是喜欢对着自己“伤疤”瞧的。但这也并不妨碍慕雪对这个孩子的喜欢。
因为，在慕雪眼里，秦时是不是秦真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母亲是谁，怎么有的……这些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很可爱！她是真的很喜欢他，或许这就是世人说的有缘吧！
秦时还是先学会叫爹爹，才学会叫娘亲的，因为爹爹发音简单。
逗弄秦时，已经成了慕雪每日必修课之一。在这点上，她的夫君大人的态度是不置可否的。
虽然他不喜欢秦时，但是他体谅妻子想要做母亲的心思。
他一直认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样子是美丽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母后总是很温柔的关怀着关于他的一切。那时，他也经常会和母后撒娇耍赖，反倒是回到了亲娘的身边，他日渐变得规矩起来……
以前每每看到妻子泛着母爱光芒陪旭儿玩耍的时候，秦真总觉得他的心会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柔软和温暖。可是现在，当他看到相似的场景时，他会夹杂着一丝感伤，因为他会想到旭儿，想到那日在宫里——她、旭儿，还有他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的情景，是那么遥远却又那么清晰……
慕雪远远见他来了，就会让人把秦时抱下去，因为她清楚他并不喜欢这个儿子。然后，她就会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享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温馨时光。
秦真喜欢拉着她小手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很踏实。
就在慕雪以为自己和秦真可以非常平静、快乐的度日时，外面又有了纷扰。淑妃说她想念四王妃了，想要她进宫陪伴几日。
慕雪原以为，凭借淑妃对简逸慧的喜欢，这样的陪伴应该是愉快而简单的。
但是，事情总会发展变化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尘不变的。
那日进宫后，淑妃还是一如以往般的慈祥，先是随意地问了慕雪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闲扯了几句。
大概是她觉得寒暄的差不多了，她话锋一转道：“我听说，老四到现在还没有和古氏圆房，这可是真的？”
淑妃的眼微微一眯，先前的慵懒此刻已渐渐消散，凭添出了几分精明和犀利，让慕雪的心不由一抽。
话到此处，就算先前懵懂，此刻慕雪也已清明了过来。所谓要她陪伴只是借口，实际为的只是兴师问罪。
以府里立的好规矩，古氏的事自然可以瞒的过很多人。但碰到真的有心想要晓得其中内情的人来说，这就不会再成为秘密了。更何况，古氏虽然是皇帝指婚的，但却并不一定是皇帝亲自挑选的。大凡皇帝亲挑的女子，多半是她的家族有什么政治利用性，但古氏的父亲不过是个四品的典仪官，论品级也实在是够不上皇帝这个分量的，所以多半她也只是淑妃为秦真挑的。
思前想后，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算是因由明确了。秦真的冷然，冷淡了古氏不说，也驳了淑妃的面子。更何况他们母子本就不亲，淑妃这自以为的体贴之举，秦真这么不领情，她心里必然会多几分猜忌。毕竟她对秦真的心思，和对小十四是不同的。
可再有所不同，此刻，淑妃也是巴望着四王爷府儿孙满堂的。就这一点而言，站在淑妃的立场来看，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慕雪的久久不语，看在淑妃眼里便多生了一些不满，“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前些年你也都做得很好。你和老四的感情越来越好，我是高兴的。可你是嫡王妃，永远不能盼着夫君只宠你一人。这道理你心里是懂的，所以我不多说什么了。你这次回去后，要更多劝着他雨露均沾才是。你们府子嗣单薄，旭儿一走，就更显得冷清了。要多添些孩子，才够热闹。”
她声音平平的，并没有扬起语调，言辞中还显得语重心长，似乎带着体谅，但是话是极有份量的，教训的意味不言自明。尤其最后两句，说是故意点到她的痛处也是不为过的。
慕雪心里不由纠结起来，但口中一句反驳之语都不可有，只能应是。
淑妃见她恭顺，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在这里小住几日。最后一句更是意味深长：“我也是为你们好。分开些时日，对你们都有好处。你们都该好好想想。老四这几天，也该把本该做的事都给做了。”
慕雪心中一阵阵苦涩涌上，还夹杂着心酸。什么是该做的事情？和古氏圆房吗？
这才是淑妃叫她来的真正目的吧！
一个久居深宫的女人，虽没有宠冠后宫，却一直盛而不衰，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呢！只是从未想到，她的刀锋，不止对准后宫的那些女人，也为自己的儿媳时刻准备着呢！
而秦真会做什么呢？是顺着淑妃的心意，还是违逆她呢？
看着这红的刺眼的宫墙，慕雪觉的周身遍体生寒。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淑妃难道不晓得分割的痛苦吗？还是说她早就麻木的认为，分割才是正常的？或者说作为女人和作为母亲，她的想法是不同的？
对于这个被宫廷礼教压迫了一生而习惯成自然，觉得理所应当后又反过来去用这些扭曲人性的规矩压迫别人的女人，自己到底是该恨她？同情她？还是可怜她呢？
春日的阳光，该是让人觉得温暖的，慕雪却觉得太过刺目了。
要在这个时代，要一份完整的爱情太难了！那是一个不可实现的神话！
她能做的，难道只是退让吗？
她曾有的那点天真，在这些残酷的事实面前，除了粉碎，似乎没有别的可能。
突然间，慕雪似乎能够明白，简逸慧为什么要选择默默离去了。因为那些风光背后，有许多不可对人言的苦楚和心酸。就好似淑妃的宠爱，是以她的听话和隐忍为前提的。一个不合意，宠爱便半分不存，有的只是算计和教训！
淑妃是否知道，简逸慧的身体再也不能受孕了？
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若知晓后，她会如何？难道她要从此严令秦真，不许他再踏进她的房门一步？
想到这儿，慕雪不由嘲讽的勾起嘴角，冷笑一记。
这个时代女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意味着只是生孩子的机器罢了。性.行为，只是生孩子前的必要活动！至于“得宠”，是男人们的一种恩赐！
心头滑过这些可笑的念头，慕雪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些观念，一直在这个时代严格执行着！
慕雪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她如何能以一人之力抗之？
更何况她爱的人，这辈子汲汲营营要做的，就是成为维护这些观念的模范——天子！
这些，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的荒唐！但都是真的，没有一件是梦！
那抹嘲讽的笑容，渐渐变苦，变涩，最后湮灭不见了……
如此境地，笑亦是悲……
其实，简逸慧是在被人下药后，才致使那点微乎几微的怀孕几率荡然无存的！
而秦真是否又知道，简逸慧曾经被人下过药？而下药的人是谁？为什么下药？他又是否清楚？他为何从未和自己提起这件事情呢？只是怕她伤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这一个个问题，就好比一条条线，它们织就了一个最最沉重的网，压制住了慕雪心头对皇家最后的那点温情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一道高墙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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