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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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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孟衡组的局,凌彻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铁,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聚,这周正好有空,上周末孟衡约他时,他便应了下来。
包厢里都是熟悉的人,孟衡一见到凌彻就挑眉笑道:“稀客呀,大明星。”
凌彻在单人位沙发落座,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坐在旁边的苏未澜则是一脸担忧地看向凌彻:“你是不是要过气了,怎么都落魄去参加变形记了,要不要哥们儿给你投部剧?”
凌彻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扔过去,准头极好地落在苏未澜脑门上。
苏未澜哎哟一声,凌彻撩起眼皮:“你是不是皮有点紧,要不要我给你松松?”
苏未澜想起上次在拳馆被这人揍得浑身酸痛三天爬不起来的悲惨回忆,无缝切换上一个谄媚的笑容:“不了,就不劳烦您老人家动手了。”
孟衡和其他几人笑作一团:“出息。”
苏未澜向来闲不住,没坐一会儿便张罗着要去唱歌,凌彻完全没有响应他号召的意思,仍在原处坐得四平八稳。
孟衡换了位置坐到他旁边,装模作样地感慨:“不知道凌叔要是看到你为了六十块给人家泡茶会是什么感想,你是故意气他的吗?”
凌彻晃了晃杯里的酒:“他会像你们这么闲来看我节目?”
孟衡知道父子俩关系不好,有些后悔提起了这个话题,他左右看了看,转移话题颐指气使道:“我让人送茶具来,我这么多年都没喝过你凌大少爷专门泡的茶,今天你必须给我泡一杯。”
凌彻嘲讽地挑起一边嘴角:“你是吃了脑残片还是失忆了?我家的茶杯都被你摔碎不知道多少个,你没喝过我泡的茶?”
孟衡咳了一声:“‘专门’,懂不懂‘专门’的意思!你别管,反正我今天就要喝。”
按铃吩咐完服务生准备茶具后,孟衡想起什么,凑近凌彻低声道:“凌奇最近可是活跃得很,你就这么看着?”
“不然呢?”
孟衡叹了口气:“他的目的你还不清楚?我这不是担心凌叔被他蛊惑了吗。”
凌彻嗤笑一声,正打算说什么,就被有人敲门进来的动静打断。
他抬眼看过去,就见服务生效率极快地托着茶具送了进来,而在他身后,则是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为首的男人挂着笑走上前,对凌彻道:“听说堂弟你也在这,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了,正好听说你也在,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他看向屋里的其他人:“大家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在场的都是豪门子弟,就算不熟也常在各大宴会上遇到,自然都说不会,凌奇就势坐在大家让出的座位上,竟然当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凌彻神色不明,端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开口。
跟在凌奇后面的男人名叫齐均,家里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叫了公司里的小明星来给凌奇陪酒,献媚讨好的姿态看得人一阵腻味。
一场好好的聚会因为凌奇横插一脚变得无聊至极,凌彻懒得看他虚伪的笑脸和若有似无的炫耀挑拨,索性借着接电话的时机直接离开。
却没想到他刚一离开凌奇就直接开始作妖。
凌彻推开茶雅阁的门时,凌奇正沉着脸盯着淮月,齐均则是在大声嘲讽斥骂,用词极尽侮辱。
“装什么清高?能给凌总唱曲是你的荣幸,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还是嫌价格不够想抬价?”
淮月等他说完,平静地应道:“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站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凌奇最先发现推门进来的凌彻,他看了眼淮月,对凌彻扬起个笑容:“这是你们一起录节目的同事吧?只是叫他唱首曲子,可惜他似乎有些不识相,不如堂弟你帮我劝劝他?”
包厢里,孟衡和苏未澜的脸色都变了,凌奇这话把凌彻和淮月放在同等位置,贬低淮月是个戏子的同时把凌彻也包含了进去。
苏未澜把手里的牌一扔便要骂人,被孟衡眼疾手快地塞了块蜜瓜堵住了嘴。
凌彻根本没管凌奇说什么,他看向淮月,淮月也正看着他。
淮月似乎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却很快敛起了多余的表情。
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神情冷硬,竖起了浑身的刺,拒绝所有人靠近。
凌彻确认过他没事才把目光转向凌奇,他语气讥嘲,像看着什么让人嫌恶的垃圾:“你有什么面子?你也配?”
“你!”凌奇怎么也没想到凌彻会为了淮月和他当面撕破脸,怔愣一瞬后当即气红了脸。
凌彻却完全无视了他暴怒的谩骂,直接带着淮月出了包厢。
走廊上灯光明亮,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脚步声。
“凌老师,谢谢你。”
淮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淮月:“不用谢我,凌奇是为了针对我,你是被我牵连的,该我说抱歉才是。
淮月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不复之前在包厢里的沉默冷硬,像是曾经历过数次这样的场景,所以才能这样平静地应对,转换情绪。
凌彻拿出手机:“他再找你麻烦你联系我,不过应该不会了。”
淮月想说不用,见凌彻已经调出了二维码,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扫了码。
通过好友的聊天框弹出来,凌彻收起手机:“你和朋友来的?现在要回包房还是离开?”
“和剧组的人一起,他们醉得不轻,我让他们先走了。”淮月看了眼时间,“凌老师你先走吧,我让助理来接我。”
“隔壁街因为事故在进行交通管制,你等他来最少都要半个小时以后。”
凌彻目光扫过不远处仍然合着的包厢门,直接替他做了决定:“走吧,我送你回去。”
·
淮月住的地方离得有些远,代驾不熟悉路,车里只有导航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已经快到十一点,城市中心依然车水马龙,汽车走走停停,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淮月渐渐被睡意围绕。
淮月昨晚拍夜戏,熬了一个通宵,今天白天又继续连轴转,他努力抵挡困意不想在别人车上睡着,最终还是在一个红灯前功亏一篑。
绿灯亮起,汽车左转,淮月往车门的方向歪了歪,睡得更沉了些。
凌彻回完消息才发现身边人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均匀而绵长,他偏头看过去,淮月闭着眼靠在车窗上睡得正香,大概是困极了,头磕在窗户他也没察觉似的,连呼吸都没怎么变。
他睡着时没了平常冷淡的表情,看上去很乖,凌彻拿了个小靠枕出来,侧过身打算帮他垫在脸旁。
导航显示还有一大半的路程,这么一路磕回去,他怕把他的脸磕肿到时候怀疑是他打的。
他凑近垫好靠枕,还没来得及撤开,汽车却在这时正好右转上高架,代驾方向盘打得有些急,淮月整个人顺着惯性便往右边歪去。
刚垫好的靠枕滑落在座椅上,凌彻怀里多了个暖呼呼的人。
淮月看着单薄,压过来的重量也轻飘飘的,他似乎不爱用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凌彻保持着抬手的动作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人推开。
他放松身体,拧回身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回靠背上。
淮月因为他的动作往下滑了滑,头正好抵在他的肩窝里。
代驾因为车后座的动静下意识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紧接着便连忙收起眼神,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车流。
淮月虽然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睡着了,潜意识里却一直拉扯着提醒自己不能睡。
意识在某个瞬间清醒过来发出警告,让他猛地惊醒过来。
眼前一片昏暗,身下是柔软而有韧性的靠垫,淮月有些恍惚地闭了闭眼,抬手想按住抽痛的额角。
“前方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甜美的女声播报响起,淮月动作一顿,残存的困意瞬间跑了个干净。
意识回笼,车窗外的路灯往车内洒下一片光影,让淮月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脸侧贴在别人肩膀上,身下柔软的靠垫分明是凌彻的身体。
淮月想不明白,明明在戏院生活的十年让他养成了十足的戒备心,为什么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凌彻面前毫无防备地睡过去。
上一次是因为喝醉尚且情有可原,但这一次呢?他脑海里乱成一片,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季衣衫传过来,熨得他半边脸都在发烫。
淮月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地缓缓撑起身体,他寄希望于凌彻也睡着了,并没有发现自己把他当做枕头靠了一路。
“先生,请问你们住在哪一栋?我直接开到楼下。”
代驾师傅的声音突然从前座驾驶位传来,淮月正专心致志往后挪,顿时被吓了一跳。
“醒了?”
凌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淮月抬眼看过去,对上了凌彻毫无睡意的清明眼神。
淮月猛地坐直身体,他抿了抿唇,看了眼凌彻被他压皱的衣服又心虚地垂下眼,态度端正地道歉:“对不起。”
两人离得很近,透过外面路过的光,凌彻能看清淮月连脖颈都在泛着红。
他垂眼随意拽了拽皱成一团的T恤,往后靠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没事。”
代驾师傅已经开进了地库,淮月把楼栋号告诉他,黑色迈巴赫很快就停在了他住的公寓楼下。
淮月打开车门下车,他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
淮月看向车内,说话的声音被口罩捂得有些闷:“谢谢凌老师,路上小心。”
“嗯。”
凌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报给代驾师傅一个完全反方向的地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