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九鸩

12、十二·毕业(上)

　　十二·毕业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就是一年。

　　卡卡西在暗部里已经两年了，一直是暗部里的风云人物，无论是写轮眼还是精湛的忍术，拷贝忍者的名声已经闻名五大国，旗木卡卡西是一个让敌人谈之变色的暗杀者。

　　只是，和卡卡西相处了这么多年，浮生却一直未曾深入了解过，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爱和她斗嘴的银发少年心里，那隐忍的伤痛。

　　卡卡西重伤住院的消息传来后，浮生心急火燎地赶往医院，在急救室门外站了足足一晚上才等到医疗忍者一句“已脱离生命危险。”

　　浮生手脚冰冷，僵硬地点点头，那一瞬间，她竟有一种浑身虚脱的感觉。

　　向老师请了假，浮生熬了鸡汤提着一篮水果去医院探望卡卡西。

　　清晨的阳光温暖舒适，透过百叶窗帘被切割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病房内的消毒水味微微有些刺鼻，躺在病床上的卡卡西不适地皱了皱眉，睁看眼时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的浮生。

　　卡卡西知道，浮生此时心情非常糟糕。

　　因为小姑娘埋着头一直不停地削苹果，苹果皮连同果肉一起被削了下来也未曾注意到。

　　看着浮生手中已经快只剩下果核惨不忍睹的苹果，卡卡西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那个……”

　　浮生停下削苹果的手，抬头就是一句让卡卡西几欲吐血的话，“你怎么没去死？”

　　“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你就这样咒我？”卡卡西抽了抽嘴角。

　　“肋骨断了四根，胃被刺伤，手和脚都骨折。”浮生上下打量着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状的银发少年，面无表情道，“这都没死掉，你的生命力顽强的堪比蟑螂。”

　　卡卡西被噎得两眼翻白，只能干瞪着眼望着天花板。

　　直接把手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浮生挑了个橘子剥了起来。

　　气氛很诡异。

　　卡卡西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这个才七岁的小娃娃，旗木卡卡西你太丢脸了，比你小九岁的小孩子都能让你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刚想开口说些话打破这僵硬的局面，病房的大门忽然被踹开，三个和卡卡西一般大的少年走了进来。

　　浮生斜睨了一眼，看到三个少年衣服后鲜艳的红白相间的团扇图案。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拷贝忍者卡卡西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少年站了出来，双手撑在病床上俯视着卡卡西，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

　　面罩下的嘴唇紧抿，卡卡西侧过脸沉默不语。

　　“真是给暗部第七小队丢脸，每次出任务和你同队的人都未受伤，就你一个人被敌人打的半死不活，我看那‘拷贝忍者’的称号也是吹出来的吧，明明实力如此弱。”那少年尖锐地笑起来，其余两人也跟着附和。

　　浮生咬了一口橘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明眼人都知道，为何出任务只有卡卡西一个人受伤，那是因为他总是不顾一切地保护同伴充当挡箭牌，敌人的攻击全被他一个人扛了下来。

　　只因为他的执念，只因为那个宇智波家的少年一句“不遵守忍者守则的人是垃圾，而置同伴不顾的人比垃圾还垃圾。”

　　宇智波带土给了他珍贵的礼物写轮眼，而他却要用一生去偿还这份恩情。

　　“哟，平时的气势去哪儿了？说话啊？！你这名号还不是靠我们一族的写轮眼才得来的，宇智波带土那个傻子居然会把眼睛给你，当年要不是四代目大人给族长求情，我们族长早就把你眼睛给挖出来了，我们一族的至宝写轮眼怎能让你一个外人去染指。没了这只眼睛，你就是一个废物。”说完，那少年伸手准备扯掉卡卡西用来遮住右眼的的护额。

　　“滚出去。”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稚嫩的童音。

　　浮生站了起来，神色冷漠地仰头看着那高个子少年，“我再说一遍，滚出去，宇智波的死兔子们。”

　　“你这个小鬼是哪儿来的?!老子在这里说话你少插嘴，”那少年回头怒视着浮生。

　　一把抓起床边柜子上的保温瓶，浮生掀开盖子二话不说将整瓶滚烫的鸡汤全数泼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啊——”那少年被淋了个通透，尖叫着跳开，其余两个人冲上来一把推开浮生，大骂，“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宇智波一族已经腐朽到如此地步了，总是嚷嚷着一族一族还有什么写轮眼，你们的目光如此短浅，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沉溺于家族那虚无的荣耀中，一群披着华丽外壳的白痴。”浮生毫无畏惧地抬起头，漆黑的深瞳里闪烁着寒冰般的光芒，“带土把写轮眼给了卡卡西又怎么样？就连这样一个外人运用写轮眼都比你们这些纯正血统的族人还要熟练，你们难道不感到可耻？”

　　“你！”浑身淌着汤汁的高个子少年如同被人掐住脖子般脸涨得通红，他冲上前拎小鸡一样一把揪起浮生的衣领，双目喷火，“小鬼！你少嚣张了！再罗嗦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敢动我妹妹分毫，就洗好脖子等着吧。”躺在病床上的银发少年终于开口，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声音却冷得如同极地三尺寒冰让人不寒而栗，卡卡西侧过脸看着那三个宇智波的少年，天青色的眸子一扫往日的慵懒，眸底深处则是浓烈冰冷的杀气。

　　三个人明显被卡卡西身上慑人的杀气吓得怔住了，抓着浮生的高个子少年心有不甘地松开手，他冲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便骂骂咧咧地推门而去。

　　“浮生，你没事吧？”卡卡西僵硬地扭过头看着浮生，嬉皮笑脸着，“刚才你太彪悍了，只可惜你辛苦熬的鸡汤。”

　　“你这个白痴。”浮生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橘子朝卡卡西砸了过去，卡卡西慌忙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避开，却因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你的执念为何要如此深，宇智波带土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他给你写轮眼，而你就要用自己一辈子去偿还?用命去偿还他给你的恩情?”浮生握紧拳，暴躁的性格使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吼了出来，“带土给你眼睛是为了让你有更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不是让你背着愧疚的枷锁活一辈子！”

　　卡卡西敛去笑容，声音淡淡，“浮生，你不懂……”

　　“我不懂？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但你记清楚，父亲把我托付给你，你就要负起你的责任，你却为了心中的执念连命都不顾，如果你死了……”浮生垂下头，额前长长地刘海遮住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她眼中流转的情绪，“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浮生……”卡卡西天青色的眼睛微眯着，心中蔓开一丝模糊的疼痛，如同被虫子噬咬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盈满胸腔，让他无法呼吸。

　　旗木卡卡西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不是那个在带土墓前默默流泪被浮生一句话激的暴怒的满腔热血的少年，不是那个冷漠嚣张意气风发的骄傲的少年，父亲的自杀，带土的惨死，老师的离去，太多的变故将这个旗木家的少年磨了又磨，磨去了他的锋芒，磨去了他的锐气，如今的卡卡西已不再是一颗耀眼的宝石，而是心甘情愿地做着木叶一颗普普通通的基石，默默无闻平淡地生活下去。

　　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卡卡西沉默地注视着身边这个个子矮小的稚童，这个孩子正已他看不清的速度迅速成长，当年那个跟在水门身后眼神淡漠却又稚嫩可爱的小娃娃形象已在他记忆中淡去，养父母的死亡让浮生一夜成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变得更深邃，更冷漠，更捉摸不透，更愤世嫉俗。

　　只是……卡卡西心底暗暗叹道，浮生，你又何尝不是活在自己的执念中呢？因为害怕身边的人离去，所以拼命使自己变强，守护自己最珍爱的人和事物。

　　卡卡西抬起缠满绷带的手拍了拍浮生的头，声音甘醇温润，带着淡淡的暖意，“傻丫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结果某人毫不留情地煞风景，“这不是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你那口气很像一个抱怨女儿嫁不出去的糟老头子。”

　　“你真不可爱！”卡卡西瞪她。

　　“不，我除了可爱也没别的优点了。”

　　“浮生你个厚脸皮的！”

　　“如果你觉得这也是优点我无所谓。”

　　“浮生你没救了。”

　　“我倒觉得现在半死不活的你更像快要翘辫子的。”

　　好嚣张啊死丫头！！卡卡西忽然有种想掐死眼前这个小混蛋的冲动了，留她在这世上祸害人干什么！

　　水门老师他错了，他居然把这丫头教成这幅德行了！养不教，兄之过啊！卡卡西将脸深埋在枕头里，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