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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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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救护车,背离木偶森林养生馆,开着鸣笛往市区方向而去。
但是这辆救护车很奇怪,破破烂烂,好几处掉漆的车身都没修补,前保险杠撞歪了,也没人修。
什么医院这么邋遢?
“是的,都成功转移出来了。放心吧,不会让警察发现的。”司机嘴里叼着一根烟,出了木偶森林直踩油门。
以为是救大火里的伤患,但是车里除了这个满口黄牙的司机并没有任何医护。塞鲁斯看车子里的急救设备还能用,就给维克先用上。他用绷带一圈又一圈缠住了维克的胸腹,手生,差点把维克缠裹成了木乃伊。
塞鲁斯祈祷自己昨晚的暴行不会害死维克。他恨自己,也很害怕。
给维克松绑了以后,他不敢再碰触他,连坐得太近也不敢。因为自己的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扫到他。
就这样保持一米的距离,一个坐在救护车这边,一个摊在救护车那边。可是不碰还是很想看他的脸,塞鲁斯是只强悍又脆弱的怪物,就这么抱膝蜷缩着。他记得自己的尾巴很锋利,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维克还很虚弱,他就像只精致却也一碰就断的破布娃娃。
破烂的被撕破的黑色皮裤管,明晃晃地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犹如无声勾动塞鲁斯。
他不敢再盯着维克看了,怕自己真的会弄死他。于是,塞鲁斯看向了别处。
救护车上叠着几个箱子,刚开始塞鲁斯以为会是过时的急救设备。但是并不是。
他闻到了箱子里传出来的血腥味。
装箱很匆忙。密封的冰冻移植箱外层,把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
塞鲁斯嗅着味道心神不稳。
冷冻移植箱上贴着各种标签:“洗衣房莫妮卡的眼。”
“可爱南希的胸。”
“小暗房骚莉的肝。”
“后厨茉莉的胰脏。”
……
塞鲁斯眼神发直,如果没有嗅到盒子里飘出来的腥味,他会以为是某种恶作剧。居然给每个移植盒取了这么恶趣味的名字。
但是,茉莉是瑞贝卡的朋友。她去养生馆后厨帮忙的第一天,茉莉就教她怎么切菜。
瑞贝卡还偷偷和塞鲁斯说,茉莉才来了半年就能刀下雕花了。其实来养生馆帮工也是件好事情,毕竟她在家里从来不干这些事情,她的手只是用来弹钢琴。
塞鲁斯:……
他只是轻轻甩了甩尾巴,盒子打开了。茉莉的胰脏里面真的冰冻着一个器官。
上面还备注冷链储存运输只能保持72小时的活性。标价372000虫币。
维克的肺伤到了,在咳嗽。
前面开车的黄牙他也纳闷了:“不是说都已经加工分储了吗?怎么还有活的?”
他不耐烦停下车,打开车门。
以为能在救护车的角落里发现某只可爱的小雌虫,她会蹑手蹑脚藏头露尾,最后在他的淫威下大叫雅蠛蝶,哭得梨花带雨。
一道黑影,就是犹如乌云一般挡住了黄牙司机的视线。
软萌的雌虫没有,他两眼一黑
接着面前一道绚烂的液体炸开,是他自己的血。
他的脖子被塞鲁斯的尾巴拧住了,拉过去吊了起来。
“后厨的瑞贝卡呢?”
塞鲁斯尽量保持理智,他的外骨骼甚至犹如鳞片一般倒竖起来。他已经知道了这世上的恶,但是却还是天真地以为恶有个底线。
因为无知,他居然被瑞贝卡说服了,乖乖的合理合法地去偿还卖身的钱。
啊?塞鲁斯一用力,黄牙的牙齿开始变红,他呕血。
但是他当然不打算死了,他上腿拼命蹬在半空,以为自己支棱一下还会有救。
但是塞鲁斯只是用赤红的魔鬼的竖瞳瞪着他:“瑞贝卡呢?不是说转移救援吗?”
“呸!你还真信啊?转移的是消费者。没还上债,又没姿色的,就分开来卖!”
塞鲁斯恨自己太蠢。很多事情,史蒂芬老师教他的,就是端方君子的蠢。
他都没反应过来,尾巴好像巨斧砍碎了这个渣子。
塞鲁斯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就让他彻底闭嘴了。
他甩开那半截尸体,在驾驶室找到了光脑的定位。他们居然不是去鹿洲市区的。
定位是......鹿洲机场?他们要跑。
塞鲁斯的眼神阴测测的,就好像一条逶迤蜿蜒伺机而动的蛇。光明之下皆为黑暗,也许他早该这么做了。
规则?那些腐朽的规则迟早被他肢解砸烂。
塞鲁斯穿上了副驾驶的工作服,戴上帽子开动了救护车。
*
“停下,停下!”一个机场调度过来了,对着塞鲁斯的救护车一阵比划。
塞鲁斯急刹。
鹿洲机场,一辆鲸艇并没有军事任务却乖乖停靠在跑道上。地面工作人员指挥调度,装着成车成车的货品往上面装。
他觉得那个标志有点眼熟。
“是木偶森林来的最后一批货吗?”
塞鲁斯点头。
他看着鲸艇上的巨大LOGO,想到了什么。却被看完货品后的调度员破口大骂:“蠢货,为什么移植箱都没定温,你是觉得白家好打发吗?”
嗯,塞鲁斯在半路上把那些器官埋葬了。他听说过入土为安的说法。
他还把维克送到了机场大厅的休息室里,已经有好心的老奶奶发现了他把他送到了真正的医院。
接下去,是他塞鲁斯.十六夜单枪匹马的冒险。他只是想靠自己逞强一次。
当个英雄,而不是皇位都坐不稳的窝囊废。
白氏,白氏……怪不得这么眼熟了。塞鲁斯看着鲸艇上的标记,想到了悬挂在城楼上的尸体。
摇来晃去,老师都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却被剜掉了双目。
“是去帝都吗?”塞鲁斯往下拉了拉帽檐,他笑了。他很满意。
“帝都?发什么大梦呢!养生馆怪不得会被爆破,手底下没一个机灵的!”
调度员去搬东西,却发现那么轻!空的?
他回头,却对上塞鲁斯发红的杀气腾腾的眼。
然后,他被分开来装进移植箱子里。塞鲁斯以为自己还能蒙混上去。
可其实司机的工作服只能用到机场而已。
这个低等的刽子手只负责运送活体器官到机场,鲸艇他是上不去的。
不过,塞鲁斯在一堆待搬运的货物中发现了好东西。他眼睛亮了亮,突发奇想。
“怎么这么重?里面是什么东西?”两个虎背熊腰的搬运工将塞鲁斯搬上大飞机,都忍不住抱怨一句。
“听说,砂城那边流行玩什么……手办?”
这么大的手办?看看足有两米高的被装在防撞箱里的“手办”,搬运工不解。
“贵族都喜欢猎奇。听说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活着,那可是大杀器!”
“真可惜,就这么在变异中夭折了?”
“呵呵,天真。上面的老爷们,既不希望砸钱下去的实验太失败,可也不希望试验品太成功,明白吗?”
一阵沉默后,那个搬运工又问:“那不是很残忍?”
在实验中途故意虫道毁灭?
“这世上,到处都是残忍。管好自己吧!再说,这都是为了虫族的进化。”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鲸艇起飞了。
塞鲁斯看看周围的“手办”,没想到它们是这样出现的。而他,像模像样,学着变异丧尸失败品的古怪姿势,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相反,凡是经过他身边的工人都会夸赞——说塞鲁斯死得好美丽啊!鲜红的外骨骼如此高级,栩栩如生,肌肉还有弹性。
“或许,是最先进的反腐化处理?”被一通观赏研究后,砂城就快到了。
这是白家起势之地,连绵的日照金山让飞机上的折射都充满了金灿灿的值钱味道。
这下面都是金矿。可能父亲会娶白家的雌虫,就是因为当时急需用钱了。
白安安,这对塞鲁斯来说,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是他的生母,但是有说她已经死了,还有的说,她跟着一只野雄子跑了。
反正,塞鲁斯对白安安说不上什么感情,就像白家对塞鲁斯丝毫不念血缘亲情。
如今,白家掌控了帝都和冬宫。他们要废了塞鲁斯,新的虫皇人选是他舅舅的儿子白君豪。
塞鲁斯正在思考,突然一道斜阳折射过来,刺得他眨了眨眼。
“啊?!”一声大叫,其他工虫以为那只虫子见鬼了。
“我看到它动了一下?”工虫指着塞鲁斯惊慌失措道。
还以为什么呢!太过可怖的变异丧尸总是让普通虫族吓破胆。所以那个工虫的失常只是让机长冷笑。
“老爷少爷们的心头好,你们就不要随便欣赏了!白少爷的格调不是你们这些下等虫能理解的。”
一块黑布拉下,盖在了塞鲁斯的防撞箱外面,视野彻底暗漆了下来。
世界开始安静,塞鲁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老师笑着上课,他教他要宽以侍下的和蔼样子。
不过老师,他可能只能当个坏学生。这世界,和老师期许的还是离得太远。
等一阵颠簸过后,塞鲁斯感觉到落地的实在感。
“哦,我在鹿洲一败涂地,还好有您啊白少爷,稍微挽回了我的一些损失。”
塞鲁斯听到的,是辉子的声音。